昭通称谓大体可分为四类:第一类是王国名号,如:窦地、南夷、乌蛮、乌蒙;第二类是行政区域名称,如:梁州、犍为郡、朱提郡、恭州、曲州、通州、贤州,乌蒙(路、府、司、站、州),昭通(府、署、市);第三类是彝族部落名称,如:窦地、杜宇、乌蒙、阿猛部,阿芋部、阿等部、蒙城、东爨;第四类是对彝民族歧视的称谓,如:蛮夷、乌蛮七部、南蛮、乌蒙蛮等,这一类称谓既是对彝民族的称谓,也是对这一区域的称谓。
昭通古今称谓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彝民族开化文明因素;有汉彝文化融合演变因素;有地理环境因素。
第一来源与取义于氏族部落。窦地,乌蒙是彝族部落名的袭用。据《西南彝志》载,中国西南地区在雯治世烈以前,存在着四个母系氏族王朝共三十三代,其名称是:“尼妮”、“舍什”、“姑乌”、“嫫尔”;在上古之时,存在着十一个母系氏族部落和一个父系氏族公社,其名称是:“阿斯牛里”、“阿母波可”、“尼?十子”、“姑乌九子”、“舍什八子”、“嫫?六子”、“宣尼尔世”、“拉?夷?”、“斯猛乌母比母”、“斯曲羊呼几母”、“罗富曲何”、“曲布尼”。曲布时代确立了父权制,同时私有制的产生。由于私有制带来的战争,使彝族部落循环往复的南北大迁徙,“斯猛乌母”部落的后代迁入昭通,或者是迁回昭通。明史《一统志》有一段记载:“乌蒙府古名为窦地甸。唐时乌蛮仲牟由之裔阿统者始迁于甸,至十一世始强是乌蒙部。”“乌蛮”即是“乌母”。仲牟由和阿统是“斯猛乌母”部落的后代,迁到昭通后,取其母系氏族部落“猛”、“乌”两音为“乌猛”部。“乌猛”是彝语的音译,“猛”和“蒙”两音不同调,“猛”即是“蒙”,因此,乌蒙的称谓就这关产生了。
“窦地”也是部落名,其子孙后代的龚用痕迹到今尚存,镇雄境内有“斗(窦)杓家”“斗(窦)嘎家”;盐津境内有“豆(窦)沙关”等。正如巧家境内的“蒙姑”、“那姑”、“拖姑”、“为姑”等地名称谓是母系氏族“姑乌”部落的痕迹一样,追朔历史,是古代彝族部落名。
窦地,乌蒙均属彝语的音译,其汉语含义作何译释呢?尼取阿姆先生在《窦地甸含义之我见》一文中将“窦地甸”译为“窦家大平坝”;范文钟先生在《乌蒙的崛起》一文中将“乌蒙”译为“美丽、富饶、盛开的山花”。
我认为“窦甸”、“乌蒙”均译为“富饶的故土”(故乡、家园、家乡)。理由是:一“窦地”、“乌蒙”既然是氏族部落及其袭用,部落的子孙后代自然视为生息繁衍的故土。其二,故土(故乡等)的范围可广可窄。其三,翻开中国人各姓氏家谱,第一句话就记载祖籍。因此,把“窦地”、“乌蒙”均译释为““富饶的故土”较为恰当。
第二,来源与取义于彝民族的特性。凡带有“蛮”字的称谓,既有民族特性的一面,又有对彝族歧视的一面。彝民性格强悍,元李京在《云南志略、诸夷风俗》中讲:“男子……佩双刀,喜斗好杀,父子兄弟之间,一言不相下,则兵刃相接,以轻死者为勇。”
第三,来源与取义于汉彝文化融合演变。昭通在彝族文化史上称谓被音译后,用汉字去解释,便具有了汉文化的含义,于是“窦地”演变为“朱提”。“乌蒙”改为“昭通”。
窦地”演变为“朱提”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一是汉字的通借因素,刘顺良先生在《从通借关系看朱提与窦地》一文中作了说明:古汉字“朱”与“俞”相通借用,“俞”与“俞”同,“俞”又是“窦”的借字,因此“窦”与“朱”相通;“提”为“抵”借用,“抵”与“地”既同音又同义,因此“地”与“提”相通,,“窦地”演变为“朱提”,“朱提”即是“窦地”。二是“朱”字代表西南方位。中国古代,地划“九州”,天分“九天”,宋刻洪本《窦辞补注》在注释“九天以为正兮”讲:“东方苍天,东北变天,北方玄天,西北幽天,西方昊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东南阳天”。西南是“九州之一”的“梁州”,昭通古为“梁州”地,因此“朱天”之下的土地自然叫“朱地”,前面讲了“提”与“地”通,这样就产生了“朱提”的称谓。于是朱提山,朱提银等称谓,也本末有序地随之而产生。
“乌蒙”被音译后,以汉字字义去理解是“乌暗蒙蔽”。清徐成贞有《昭通书院碑》记为证:“公既请皇上,赐名昭通,举前之乌暗而易昭明,前之蒙蔽易而宣通。”“公”指云贵总督鄂尔泰。鄂尔泰对“乌蒙”称谓的客观唯心主义的理解,奏明雍正皇帝,雍正便“赐名昭通”,并在昭通现址重建昭通府城。鄂尔泰亲自为昭通府城题写门名:“抚镇门、济川门、敉宁门、趣马门”。
四门名的含义指昭通管辖的地域,并有典故出处。东“抚镇门”,指东边辖至镇雄,典出《左传》“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西“济川门”,指西边辖至东川,西北至四川,典出《说命》“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南“敉宁门”,指南边辖至威宁,典出《大诰》“敉宁武图功”;北“趣马门”,指北边辖至马湖(今四川境内)典出《周礼》“有掌马之官,曰趣马”。“乌蒙”称谓的更改和昭通府四门的取名,正如鄂尔泰在《昭通四门记》中讲的:“则皆所以通之,而昭格,昭明,无间于上下者。知此义者,其可以常新者手?斯无所往不通也然”,因此,“昭通”这一称谓延续到今天。
总之,昭通的古今称谓经历了一个复杂的演变过程,其根源于彝民族的形成和发展,即由部落到部落联盟,再到部族的形成过程,从中探求其历史的传说,地理的观念,语言的嬗变,政治经济的发展,文风的变化等,方能得出昭通古今称谓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