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红星总是喜欢在闲暇时弹上一段
在红塔区小石桥乡玉苗村委会大玉苗村民小组村民普红星的家里,有几样东西是他一直小心收藏的:一把“90岁高龄”的月琴、一本耗费他数十年心血才收集整理出来的彝族四弦调集……若是见了这些东西,相信很多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专业的民族音乐人。
其实,普红星只是一个业余的民族音乐爱好者,但是多年来,他却把挖掘和传承民族音乐做出了专业的水准。因为在传承民族民间音乐文化艺术方面作出的贡献,2002年,普红星被省文化厅和省民族事务委员会命名为“民族民间音乐艺人”。
生长环境的熏陶,让他从小就喜欢彝族音乐
都说彝族人生来就能歌善舞,成长在彝族村寨的普红星当然也不例外。在他的记忆中,婚嫁、年节、祭祀、生产,只要有人,只要有音乐,就可以组织一场场欢歌笑语的盛会。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普红星喜欢上音乐是顺理成章的。在他读小学的时候,学校里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跳乐,他说:“月琴一响,老师和学生便开始围在一起跳,还会比比谁跳得好,小孩子的自尊心特别强,如果没有别人跳得好就觉得丢脸,所以我经常在家‘开小灶’,找表哥教我跳舞,找二叔教我弹月琴,好到学校去表现一下。”
因为有“私人教师”的帮助,普红星渐渐成了学校里最会弹琴、跳乐的人。以至于在后来的时光中,每每有活动,村里人总要把普红星叫上,似乎这样才够隆重。但凡有普红星弹月琴跳乐的场合,总是能吸引到更多的村民参与,少则五六十人,多则数百人,热闹非凡。 调门的流失,让他萌生了传承民族音乐的念想 普红星年轻的时候,村里流传着丰富多彩的彝族调门,单单是四弦(月琴)调就有70多个。谈情说爱、刀耕火种各种类型的小调,会在不同的活动中使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流行单一的歌舞活动,于是这些有特色的彝族调门及歌舞活动淡出舞台,渐渐被人们遗忘。十余年之后,当有人想要再次把这些小调拿出来弹跳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调门已经从人们的记忆中流失殆尽。
普红星认为,这些小调都是自己祖先的智慧结晶,代表着一个民族的文化,不能让它们就此消失。于是,他便开始了收集整理工作,挨家挨户地寻访。“我去找那些还能回忆起调门的老人,把他们哼出的调子尝试着用月琴弹出来,根据他们的指导进行修改,然后再整理,到现在才整理出来36个调门。能回忆调门的老人越来越少,现在几乎没有了。”说到此处,普红星的脸上尽是惋惜的表情。 普红星用来收集整理四弦调的本子,被他悉心包裹起来。为了让记者看,他把本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一层一层打开,指着整理的调门一一给记者介绍:表现爱情的《过山调》《不唱不跳不认识人》;表现生产活动的《赶马哥哥三十三》《火烧山爬石岩》;表现生活场景的《一棵青菜青又青》《背背箩挖蕨菜》……
每一个调门都有它独特的意境,只有在最适合的场景出现才是最完美的。比如《过山调》,就是旧时村里男女相亲时用的调门。村里男女青年相约去爬山,在上山的路上吹叶子、弹月琴、跳乐,以此增进感情,寻找心仪的人生伴侣,在男女初次会面的场景中弹奏才是最合适的。
让更多的人爱上彝族音乐,爱上彝族文化 如今,玉苗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热爱跳乐、热爱弹月琴的也不多了。普红星告诉记者,虽然村里大多数人都会跳乐,但会弹月琴的却只有寥寥几人了,能一边跳乐一边弹月琴的更是只有两三个人。“弹跳弦最重要的就是音乐的节拍与脚步的融合,脚步是跟着弹出来的调门走的,如果调门弹得不准,那脚步肯定会错,弹跳弦时手脚一起动需要四肢高度协调,很多人都做不到。”普红星说道。
为了让更多的年轻人爱上这些祖先流传下来的乐器、调门、歌舞,普红星到玉苗小学去教学生弹月琴、跳乐。只要学生愿意学,普红星都会一个音符、一个动作地教,只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爱上这些调门,把它们传承下去。遗憾的是,去年玉苗小学搬离村子后,普红星就再也没有到学校教学了。
普红星并没有因此放弃这项终生的事业。现在,普红星会不时在村里组织队伍弹琴、跳乐,还把调门《山调》进行了调整,改成了村里广场舞的音乐,把民族音乐发展成了现代人喜爱且愿意接受的形式,这何尝不是在传承民族文化。
(原载:玉溪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