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婺故土上的彝家山寨,杀猪饭,不仅气氛热烈,菜肴也特别丰盛,吃肉、喝酒、唱调子、跺脚,别有一番风味。
进入腊月,随着娶亲嫁囡的鞭炮声,彝家人就开始选杀猪的日子了。家门族类是要商量着定日子的,今天这家,明天那家,万万不能重复。以便大家可以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吃杀猪饭。其实吃倒在其次,要的是那种和和睦睦的气氛,那种亲亲热热的场面。彝俗说:“万物有年,雀鸟没有年,没有年不是,野果是年货。”过年得自家过自家的,只有杀猪时,家门族类、远亲近友都得邀请,比过年还热闹、隆重。宴席一般是下午五六点左右。堂屋里院坝内,八仙桌或清脆的松毛地上宾朋如云,小锅酒、糯米白酒的香气和着菜肴的香气四处飘荡,笑声歌声此起彼伏,……还没过年,一切都是新气象,新景致,暖暖的春意弥漫着农家小院。
彝家杀猪那天,小菜都是自家地里种出来的,肉类是所杀的猪身上的东西做成的,糯米白酒一年半载前就酿造好,纯粹是绿色天然食品,菜鲜味美。能不叫人垂涎吗?一头猪从小猪拖成架子猪,再养肥,所耗的时日,所需要的成本,你就知道味美的原因了。彝家的过年猪,小时候是跟着牛羊一起满山遍野地跑,真可谓是吃的中草药、喝的矿泉水、睡的松毛席,拖成很有条子的架子猪后才关起来喂养,所喂的是纯粮食,不掺杂一点饲料。所以生长期长,成本高,肉质也就好,鲜美馨香。彝家杀猪饭最有特点的要数三样菜:肝生、墩子肉和草旺。
彝家杀猪饭请客时,人们非常客气地说:“某月某日,我家准备洗猪,到时前来拈一拄肝生。”非常幽默。杀猪饭最有趣的菜肴还是剁肝生。如果没有这道菜,就等于没有吃着杀猪饭,肝生的烹制法颇为独特:先准备好花椒面、盐巴、姜丝、白酒。然后把刚摘下的猪肝趁热放在砧板上,剔净筋膜,细剁如泥入盆。再后把猪身上的脊梁肉剔出来,稍煮后,用火慢慢烤,烤到黄黄的、脆脆的、满屋子飘香,让人垂涎三尺。方能剁成肉沫。然后就把酥黄香脆的肉沫,倒进早已准备好的猪肝泥里,拌上花椒面、盐巴、姜丝,滴几滴白酒,慢慢拌均匀。一道奇特味美的肝生就做成了。
彝家人喜食“肝生”,不仅因为这道菜味美可口,而且还有来历呢!很久很久以前,彝族先祖管理畜牧业的叫做慈慕啊机,他吩咐乃俄硕微去放猪,乃俄硕微吆着一大群猪,边放边走,边走边放,突然有一天,一对黑白大猪不见了,乃俄硕微急得团团转,她找啊找,找到滴水岩不见其踪影、找到黑树林没有其音信,在茫茫寻猪路上,遇到一对黑野狼,野狼问乃俄硕微:“你要干嘛去?”乃俄硕微说:“我去找我的猪”黑野狼说:“你的猪不见,可我们吃掉的两头猪,还剩一个肝子和一半猪头。”乃俄硕微边哭边把这些剩余东西背回家中,禀报慈慕啊机,至此猪头用来拜年,肝子留做肝生。从此,彝族人喜食“肝生”猪头拜年的习俗代代相传。
墩子肉是彝家杀猪的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主菜。这菜极其简单,把刚剖开还冒着热气的三线肉放到大吊锅里煮,除了放适当的盐,其它佐料都不能放,否则就会夺味,吃不到原汁原味肉味了。煮熟后,把肉切成一坨一坨的就行了。你可不要小看这碗夹肥带瘦的肉,可好吃了。肥而不腻,鲜美无比,香气袭人。
吃过彝家草旺的人,谁都会回味无穷,赞不绝口的。但除了食材本身的原因外,可能大家都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其实彝家的草旺,没有什么其他佐料,从自家地里拔来清脆欲滴的白菜(苦菜)腌制成酸菜,从猪身上接出来的鲜猪和各种佐料搅拌均余,掌握好火候,用油盐一炒就成了。奥妙就在:得用它的油炒它,味道才更好!如果问起其中的道理,可能谁都说不清楚。但彝家人靠着敏感的味觉,证明了这种方法的好处,祖祖辈辈都这么炒这道菜的。肝生、墩子肉和草旺,这是彝家杀猪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三样特色菜。吃过彝家杀猪饭的人,大家都会记忆犹新的。可彝家杀猪饭桌上的菜不只这些哦!彝家人讲究排场,满桌子的菜肴,满院子的酒水。添菜的、添饭的、添酒的,穿来梭去。菜蔬的新鲜生态和主人的热情好客,以及客人间的热烈互动,使得彝家的杀猪饭,热闹非凡,气氛热烈。吃的吃出特点,玩的也玩出特点。院子里饭桌上的菜还没收拾完,堂屋里栗炭火边已经挤满了人。茶香、酒香、松毛香、菜肴香,香气弥漫;笑声、歌声、杯盏声、打闹声,声塞屋宇。
彝家杀猪饭,不仅气氛热烈,菜肴也很特别。吃的尽兴,玩的开心,家门民类、亲朋好友和睦相处、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