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驰达岭:《石头的翅膀》后记
不知人的一生可分几个季节。潮起潮落、云卷云舒,是一树花在开,还是一季叶在落?
只是草枯草荣的背后,世事与万物轮回的哲性,一天天在吞噬着我有限的年轮。
一直走在路上,我的生命是否也可如水中之石,盘坐如山,翅膀隐形如海,然后走到岸上,不言不语,坐漏一千年前的寂寞,一万年后的忧伤。
只是简简单单地活着,然后学术和诗写。一路人生,无论茂盛还是落荒,栖居于内心深处的一草一木已弹拨为我念想故乡厚实的依靠,那份入骨的温暖让我心怀感恩,无以突围。
站立于北方的天空下,天菩萨守望故乡虔诚的眼眸淋漓尽致,漫漫长夜中阅读故乡的每一寸土地,已燎原为我不变的坐姿与手势。
怀揣着故乡的山脉,操持着忧伤的母语,我眼含泪花。
从故土衍生出的一切快乐和忧伤,时刻撕裂着我火一样的胸膛。
从临水的仰望到石头的翅膀,再到自然与神灵的敬畏与跨越,古老部族深厚的文化流脉在一次次仰望的头颅中活显为我诗写落坐的谱系。这心痛的历练和审美该用什么样的嗓音才能掏空我击打地老天荒的声响。
当我握紧手中的笔,学会用心与故乡交流和对话,我愚钝的心空才深深感悟文字的力量与神圣,我生息和熟悉的土壤、阳光、河流、空气和羊群给予我的灵魂注入了一些坚硬、高贵的种子,这些朴实、自由或者沉默的种子使我找到了信仰与皈依故土的理由。
当人生华美的叶片落尽,隐形于生命中的那对翅膀,其飞翔的脉络才能在灵石中历历可见。
生在彩云之南我是有福的,而立身故乡根骨之上书写着高天与厚土,我是幸福的。
面对即将降生的第二对翅膀:石头的翅膀,作为一个淡泊立世的诗写个体,除了满怀对南高原无限的感恩,我找不到比这更虔诚的心跳与回报的语言。
普驰达岭
2014-7-4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