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民族医药是我国传统医药的一朵奇葩,而彝族医药同其他藏医药、蒙医药等一样,是我国少数民族医药中一个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就彝族医药的发展历史,现状做一简介。
【关键词】彝族医药;民族药;研究现状;展望
彝族历史悠久人口众多。在建国前数千年的彝族史上,彝族人民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在与大自然抗争和和谐共处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宝贵的医药知识。
彝族医药的发展经历了从原始社会到近代的几千年的历史,是中国民族医药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
1.原始时期
彝族先民从远古开始,居住在我国西南部山林中,历经“架木而居”的阿略居子时期,以及后来的图模时期、武吾格自时期,在整个原始群—母系社会—父系社会的各个发展阶段中,萌芽了最初的彝族医药。
彝族先民最初住在树上,过着吃草籽树果和狩猎的生活,在对植物口尝身试,辩其甘苦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积累起关于各种植物的知识。彝族语言中(凉山)称医药为“补此”,意为草药、草木,很好得证明了彝族医药与植物的密切联系[1]。同时,在长期的狩猎过程中,彝民对动物的知识也随之发生和积累,有相当一部分的动物,都被彝族先民作为药物使用,彝族民间验方中也喜用善用动物药。彝族医药中使用矿物药较少,最早使用的有天然的硫黄、火硝和天然盐块,比如他们用硫黄和火硝的混合物来治疗某些皮肤病有很好的效果。进入母系社会时期,生产力和生产工具进一步发展,彝族先民对植物和动物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医药活动也开始出现。比如这一时期,有用猪蹄和南瓜根炖服治疗牙痛,用瓦都(黄连)煎服治疗腹泻等。进入父系社会时期,偶婚代替群婚,是社会的发展,也是遗传学上的一个进步,此时,对动植物的认识进一步积累,出现了治疗蛇、密蜂蛰伤的动、植物药,并知道了在迁徙中可躲避疟疾和毒草,发明了酒,并能酿造有毒的药酒。到了原始社会的末期,巫医开始出现并活跃起来。原始的医药开始蒙上巫术迷信的唯心色彩。
2.奴隶制时期
公元初年到南诏彝族奴隶制建立前,战争频繁,使得治疗刀伤和骨伤的药物有了很大发展,在今天的彝族民间仍然流传着大量治疗刀伤和骨伤的药物及方法。这一时期,由于彝族同其他各民族,如汉族、羌族、藏族、苗族、傣族等的交往,彝族医药的传统经验有不少被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所吸收。当时的一些汉籍如《名医别录》、《华阳国志》等收载了不少彝药,比如:麝香、牛黄、土蜂、堂螂附子、芸香草等。汉籍还收载了彝族先民“刺肉取血”的原始治疗疾病的方法。七世纪末,彝族乌蛮贵族建立六诏,不久,六诏统一,南诏政权成为以乌蛮为主体,包括白蛮建立的彝族奴隶制政权,全盛时期辖云南、四川南部和贵州西部等地。南诏时代,彝汉交流十分频繁,这一时期,彝医和汉医有了更深交流,一些彝族药物载入唐时的汉医书,比如:当时的汉族本草学家陈藏器编撰的《本草拾遗》就收录了当时的彝族先民制作箭毒的植物“独自草”,同时在这一时期,汉医也流入彝医区,为彝族所接受。
南诏后期,云南、贵州西部以及凉山边缘地区进入了封建领主社会时期,这一时期的医药方面,不仅历代本草收录彝族的医药经验,而且还出现了彝族的医方性质的专著,彝族的医药在药物、方剂、生理认识等方面,也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写于大理国时期的《元阳彝医书》是云南红河州元阳县民间医生马理文偶然发现的,其收载病症68个,动植物药200余种,还有一些简易的外科手术方法,该书完全没有巫术咒语,看不到巫术的影响和痕迹,在每个病症下都列有治法和方药,有的还附有服药后的效果或是服药中毒后如何救治的药方。到了15世纪中叶,民间医生兰茂在他著的《滇南本草》中,收载了不少彝族药物,记录了药名、考证了植物,弄清了产地,同时,还尽量得纳入了用药的经验。16世纪中叶,彝族的医方专著《双柏彝医书》详细说明了多种疾病的治疗药物和使用方法,是一本典型的彝族药方书籍,较客观和准确得反映了彝族民间的传统医药知识。
南诏末期,云南,贵州的彝族逐渐过渡到了封建社会时期,而凉山地区的彝族由于受到地域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其奴隶制一直延续到解放前。漫长落后的奴隶社会,加上巫术盛行,凉山彝族地区的彝药发展非常缓慢,许多医药知识在这一时期遭到严重破坏,尽管如此,凉山彝族人民为了生存仍然需要用医药知识同疾病做斗争,另外,虽然巫术盛行,但彝族的巫术仍然带有原始朴素唯物主义的色彩,巫术治病的迷信活动中也夹杂着一些医药的知识。发掘于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甘洛县的《此木都且》(译名:造药治病书)共约六千个彝文字,译成汉文约一万字,共收载疾病名称142个,药物201种,其中植物药127种,矿物药和其他药物14种,收载病名多为凉山彝族当时的常见病和多发病,收载药物大多产于当地,该书也是记录凉山彝族医药的宝贵遗产。
3.彝族医药发展近况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彝族民族医药开始逐渐受到重视,在理论研究、实验室研究和临床研究方面都有了很大进展。特别是近年来在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和凉山彝族自治州都开发出了不少基于彝族民族医药的新药。
3.1 理论研究方面
发掘、整理和编撰了很多彝医药方面的文献资料。除了前面提到的《元阳彝医书》等,还有如《医病书》、《好药医病书》、《娃娃生成书》、《超度书·吃药好书》四种彝族医药古籍是1980年在云南省禄劝县发掘到的[2],由凉山州药品检验所李耕冬、贺延超负责整理撰写的《彝族医药史》、《彝医动物药》、《彝医植物药》、《彝医植物药》(续集),西
昌彝医药研究所撰写的《彝族医药》等专著,至今仍然是研究彝族医药的重要文献。
3.2 实验室研究和临床研究
彝族民间用药经验喜用善用动物药,现有的文献报道主要是有关动物药的方药整理和临床使用报告,实验室研究还未见,据已发掘并出版的10余部彝医古籍记载,彝医用于防治疾病的动物药,明、清时已达250余种,涉及飞禽走兽、昆虫、鱼虾等,并按药用部位分为肉、骨、胆、脂、血、皮毛、脏腑、生殖器、分泌物等10余类[3]。
成分研究较多的主要集中在对植物药的成分提取、分离、鉴别和药效学研究方面。四川凉山发掘的彝药“木谷补底”,经原植物研究,确认为虫草属一新种凉山虫草C o r d y c e p s l i a n g s h a n e n s i s,具有产地海拔低、虫体大,资源丰富几大优点,实验室研究证实其药理作用和化学成分与冬虫夏草一致[4]。云南发掘的“一妹姑班”系卫矛科植物昆明山海棠,经过实验室提取得到一萜、三萜和生物碱成分,其中生物碱成分雷公藤次为治疗风湿、类风湿的有效成分。还有比如从灯盏花中分离得到的灯盏乙素可用于治疗脑血栓、脑出血、脑栓塞等脑血管疾病[5]。肖崇厚等人[6]对彝族植物药“史补”的化学成分进行了系统研究,从中分得正十六烷、蒲公英塞醇乙酸酯、蒲公英塞醇和齐墩果酸,齐墩果酸为治疗肝炎活性成分。董光平等人[7]从彝族民间习用抗肝炎药“布什都补此”(紫红獐牙菜)中分离得到齐墩果酸、β-谷甾醇等6个单体化合物。肖怀等人[8]从观赏獐牙菜中提取分离到一种新化合物,命名为观赏獐牙菜唑酮-1。药效学研究显示獐牙菜属植物的提取物具有对抗急、慢性肝损伤、抗糖尿病以及提高机体免疫力的作用[9]。
彝族民间药往往是经过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根据实际经验总结出来的成果,有着广泛的临床应用基础,临床使用报道亦较为多见。如陈泽谋采用米太勒(汉名为浆果树)配红糖煎液口服治疗慢性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疗效显著[10]。李守仪根据彝族民医黄松柏治疗风湿病的秘方研制的彝药痛风灵具有抗炎、消肿、镇痛和降血尿的作用,毒副作用小[11]。宫毅等人[12]观察了彝止血胶囊对小鼠出血时间、P T、A P T T、T T、F b g 以及二甲苯致小鼠耳廓肿胀的作用,结果显示彝止血胶囊有明显的止血、抗炎作用。杨亦用明镜草配泻白散合剂治疗疱疹性结膜炎、慢性结膜炎、出血性结膜炎、巩膜炎等眼疾取得了良效[13]。目前开发较成熟的彝族民间药的品种如最著名的民间彝医曲焕章创制的“云南白药”,具有活血化淤、止痛消炎的功效,问世百年来,以其独特的功效蜚声海内外[14]。近年来盘龙云海的“排毒养颜胶囊”、“灵丹草颗粒”,老拨云堂的“拨云锭”,楚雄龙发药业的“彝心康胶囊”等约有二十几个彝药已成功申报为国家认可的民族药品种[15]。
4.彝族彝药发展展望
彝族医药有极为丰富的实践经验和广泛的民间应用基础,有许多独到的治疗方法。尽管近年来已经有了较大发展,但对于宝贵的彝族医药来讲,仍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做过相对深入的科学研究,其余大部分还仅仅做到一些粗浅的整理和临床观察研究。开发彝医药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除了继续对彝族医药进行发掘和整理工作外,应用现代科学技术对彝药进行更多更深入得研究将会是今后工作的重点。一方面重视化学单体的提取分离和药效研究,另外一方面也不应局限于用研究化学药物的方法来研究彝药,应强调对药物有效部位的研究。临床研究也是开发彝药的重要手段,要使研究结果科学、真实、可靠,并得到公认,如何设计研究方案显得至关重要。随机对照试验则被公认为研究和评价治疗性研究措施疗效的最科学、最严格的“标准研究方案”或“金方案”或“金标准”[16]。因此,在开展彝药临床研究时,必须遵循随机、对照、盲法、重复的临床科研设计原则,采用目前国际通用的完全随机的临床对照试验方法进行。同时,还要强调多学科、跨地域地合作,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开发彝族民间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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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晓燕:成都医学院药学系药理教研室;童志远:凉山州药品检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