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当代彝族母语文学的发展源于作家群体的崛起和文学成就的凸显,以及交流与传播所取得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彝族母语文学的发展史折射出我国少数民族文学的进步与繁荣,为中国文学的丰富性和多样性提供了不可替代的文学现象和文学蓝本,也为民族文学提供了多语种民族文学的“中国梦”。
关键词:当代彝族母语文学;发展概况;民族文学
(俄狄史卓绘画作品)
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伴随《彝文规范方案》的颁布实施和普及推广,《凉山日报》《凉山文学》《民族》及《大渡河》《火把》《喜德拉达》《小凉山》等彝文报纸杂志的相继创办,彝族母语文学诗人、作家如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不断为满足日益增长的读者的期盼和需求提供了丰富多彩的文化精神食粮。特别是《凉山文学》彝文版是我国唯一公开发行的纯彝族母语文学刊物。它的创刊及发展体现了党对少数民族文学事业的关怀和扶持,结束了我国没有用彝文出版文学刊物的历史,极大促进了彝族母语文学的发展繁荣,开创了严格意义上的彝族母语文学创作的先河。
一、创作活力:当代彝族母语作家群体的崛起
随着我国民族文学日益受到重视和关注,彝族母语文学得到了较快的发展。在长期的彝文文学创作实践中,逐渐形成了老中青三代年龄结构梯次队伍,如以阿鲁斯基、俄狄万清、莫色毛勇、拉马乌呷、阿蕾、贾司拉黑、卢学良、潘文武、沙马拉毅、列索子哈、马海汉呷惹、吉赫丁古、罗加忠、王秀芝等为代表的老一批彝族母语诗人、作家,以贾瓦盘加、阿库乌雾、时长日黑、阿牛木支、吉则利布、曲林、沙马加甲、阿牛史体、阿来果铁、鸠惹拉莫、依火阿呷、莫色日吉、阿惹尼夫、吉勒尔者、贾巴甲哈、阿力布且、海来尔祖、阿西依坡、吉克木呷、谢志珍、尔古阿木等为代表的中年一批彝族母语诗人、作家,以木帕古体、阿克鸠射、吉俄伍沙、马海吃吉、海来有所、麦吉木呷、吉克伍且、邱蓉、尔古木萨、阿鲁金乐、果布柳作、老板萨龙、白里呷、马海伍达、木帕达比、吉火尔古等为代表的新一批彝族母语诗人、作家,他们为彝族母语受众群体创作出了一批优秀作品,不断为彝族母语文学的繁荣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当下,西南民族大学彝学学院、西昌学院彝语言文化学院、四川省彝文学校等相关院校已经成为培养彝族母语文学人才的摇篮。当下活跃在彝族母语文学界的诗人、作家们绝大多数是由这些学校培养出来的,如知名作家贾瓦盘加、时长日黑,知名诗人阿库乌雾、木帕古体等。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彝语言文学)专业作为国家级特色专业建设点,无疑给彝语言文学学科建设提供了难得的发展机遇,同时也对培养优秀彝族母语诗人、作家提出了新的希望和要求。
二、独特风景:当代彝族母语文学绽放的光芒
当代彝族母语小说大都以反映现实题材为主,能够及时紧扣时代的脉搏,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书写人生喜怒哀乐,反映人民精神诉求。如阿蕾的短篇小说集《根与花》、贾瓦盘加的长篇小说《火魂》与短篇小说集《情系山寨》、时长日黑的短篇小说集《山魂》与散文集《荞花魂》、阿克鸠射的长篇小说《雾中情缘》、沙马加甲的短篇小说《毁灭》、吉俄伍沙的短篇小说《静静的草地》、马海吃吉的中篇小说《流浪之忆》、曲林的中篇小说《山寨与县城》等。彝族母语散文以母子情、父女情和师生情为主线,表达人间真情和爱意。如时长日黑的散文集《荞花魂》、莫色毛勇的散文集《彝寨新貌》等。彝族母语诗歌的形式既有传统的延续,又有现代的开拓,诗歌的思想和美学相结合,内蕴丰厚,表达自然,具有多样化的人类价值、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如阿库乌雾的诗集《冬天的河流》与散文诗集《虎迹》、木帕古体的诗集《鹰魂》、阿洛可斯夫基与贾巴甲哈的散文诗集《情满凉山》等。这些作品以质朴的语言和细腻的笔触,生动描绘彝族地区多姿多彩的风土人情,真实记录彝族地区社会生活的发展变化,细致考察彝族地区民俗文化的变迁历程,真切表达彝民族独特的生存智慧、思想感情、道德观念、审美意识和精神诉求,理性倡导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关系,反映彝族人民的喜乐哀乐,追问彝族人民对现代生活的追逐与梦想,从而进一步丰富彝族母语文学自身的价值,大大拓展彝族母语文学的发展空间。
此外,还相应出版了多部彝族母语文学选本,如凉山日报社编辑部选编的小说散文选《彝山花海》及诗歌选《彝寨晨曦》、凉山文学编辑部选编的小说选《迷恋的山野》及诗歌选《沃土·花蕾》、四川省彝文校选编的《彝族现代文学作品选》、西南民族学院选编的《当代文学作品选读》、凉山州文联选编的《凉山当代文学作品选:彝文诗歌卷、散文卷、小说选》,以及由罗庆春主编的《玛牧热尔——西南民族大学彝学学院校友彝文文学作品选》、张克蒂主编的《当代彝文文选教程》等,不仅为彝族母语文学的教学与研究提供了重要资料,而且有利于文学爱好者对其进行阅读、收藏和欣赏。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凉山当代文学作品选》彝文丛书入选“首届向全国推荐百种优秀民族图书”,足见其这些彝文文学精品力作的深远影响和重要地位。这些优秀文本既是当代彝文文学创作不断丰富和发展的缩影,又为传承和发展彝族母语文化,满足彝族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现当代文学的汉翻彝方面,也有数十部作品问世,如阿苦史格翻译的《欢笑的金沙江》、沙马拉毅翻译的《猎村的歌声》、穆秀英翻译的《闪光的彝寨》、沙马拉毅与苏克明合译的《纳吉乌萨》、马海木呷与莫色毛勇等翻译的《云崖初暖》、朱建新翻译的《春的脚步声》、海来木嘎与拉曲史杰等合译的《吉狄马加诗选译》、吉木拉立翻译的《周恩来传》、加拉伍聂翻译的《毛泽东的儿女们》、何跃军翻译的《彝海结盟》、马德清与罗体古合译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诗歌选译》等,这些翻译人员及时将国内外优秀汉语文学作品介绍给彝族母语读者,促进了各民族文学之间的互动与交流。
三、收获荣耀:当代彝族母语文学影响的见证
当代彝族母语文学作品中,部分文本因其思想性和艺术性较强,而获国家、省、州级文学奖,如阿蕾短篇小说《根与花》、贾瓦盘加短篇小说集《情系山寨》与长篇小说《火魂》、时长日黑短篇小说集《山魂》、木帕古体诗集《鹰魂》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阿库乌雾诗集《冬天的河流》与散文诗集《虎迹》、时长日黑散文集《荞花魂》、贾瓦盘加短篇小说《猪娃·牛娃·狗娃》与《木呷拉且》、阿说伍萨短篇小说《不能忘却的怀念》、时长日黑短篇小说《山神》、阿蕾短篇小说《桎梏》、莫色日吉长诗《黑皮肤》、海来木呷长诗《自叹》、阿克鸠射长篇小说《雾中情缘》等获四川少数民族文学创作优秀作品奖;阿鲁斯基诗歌《祖国颂》、阿牛木支诗歌《啊,彝语数学老师》、时长日黑散文《醇香的荞粑》,体依尔坡诗歌《我的时代》、洛惹尔古诗歌《富民政策放光芒》、阿西伍呷散文《屋前小溪边》、马海汉呷惹散文《我们永远年轻》、阿惹尼夫散文《彝家待客》等获凉山州彝文文学奖。其中木帕古体的诗集《鹰魂》从灵魂居所、灵魂酸楚、灵魂梦幻三个层面表达了诗人对母语文化的钟情与感怀,以及在当今世界多元文化相互交融的时代,母语文学所承载的文化意蕴、文化精神和文化功能也有不可忽视的深层表达。本诗集无论是表达生活的感悟,还是抒发内心的情感,都有其诗情智慧和深邃思想,因而对探索彝文新诗和推动彝文新诗的发展有重要的促进作用。本诗集获得少数民族文学最高奖项后,《文艺报》《四川日报》《凉山日报》等报纸杂志对其及作品进行报道或评介,在社会上引起了较大的反响,为鼓励和激发彝族母语作家创作优秀文学作品起到了深远的影响。
当代彝族母语文学作品受到专家学者的关注和青睐,他们运用民族学、人类学、文化学、语言学等学科理论方法,从宏观和微观上多层次、多角度对彝文文学进行较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一系列重要成果。如阿牛木支的《当代彝文文学研究》《彝族母语文学的文化生态与现代书写》,罗庆春的《穿越母语:论彝族口头传统对当代彝族文学的深层影响》《口头传统与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母语文学创作——以彝族为例》《用母语与当代世界文坛对话——彝族当代母语文学创作与传播思考》,李正文的《当代彝族母语新诗创作述评》,杨解的《解构与重构的深度预谋——阿库乌雾彝文诗集的〈冬天的河流〉的文化》,罗紫元的《美在其中——浅析贾瓦盘加〈火魂〉中的人物形象和语言》等文章总体质量较高、视野较广、学理性较强,为进一步增强彝文文学的影响力,扩大知名度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其中阿牛木支的《当代彝文文学研究》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该书作为我国第一部用彝文撰写的当代彝文学理论评论集,站在严格的文艺批评与文化分析的角度,首次对当代彝族母语文学创作成就、审美价值、艺术本体、文化品质、精神境界及其在发展进程中长期存在的问题进行了较全面深入的理论研讨,为彝族母语文学学科建设奠定了基础,推动了彝族母语文学理论与批评的发展。罗庆春的论文《穿越母语:论彝族口头传统对当代彝族文学的深层影响》《口头传统与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母语文学创作》等以彝族母语文学的创作实践为例,论证了“在彝族文学发展史上,浩若烟海、自成体系的口头诗学传统由诗的形式、诗的思维、诗的品质等方面构成,在整体的彝族文学乃至彝族文化发展历程中形成了特有的审美意识和精神境界,构架了彝族人世代相沿的审美心理定势和审美文化传统,并穿越母语、穿越时空,对彝族当代文学产生了深层影响。”[1]“异彩纷呈的少数民族母语口头传统已经一脉相承地成为各民族当代母语文化创造的核心资源,也是各民族母语文化不断变异和发展的例证。”[2]
四、结语
由上所述,近30多年来是彝族文学发展最快的阶段,这一时期的彝族文学全面进入彝汉双语同步发展的一个崭新阶段,即所谓的当代彝族汉语文学和彝族母语文学创作共荣共生时期,开创了彝族文学历史的又一新纪元。当代彝族母语文学作为新时期彝族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崭新的文学语体,以其独具特色的表现形式、题材取向、审美旨趣和思维结构在彝族文学中占有重要地位,为中国文学的丰富性和多样性提供了不可替代的文学现象和文学蓝本,也为多语种文学的教学与研究提供了十分难得的珍贵资料和实证个案。当代彝族母语文学的发展史折射出少数民族文学的进步与繁荣,彝族母语作家群体业已成为支撑彝族母语文学梦的正能量,他们的创作思想性和艺术性较强,为彝族读者提供了格调高雅的精神食粮,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关注,足见其不可替代性和重要影响力。
参考文献:
[1] 罗庆春.穿越母语:论彝族口头传统对当代彝族文学的深层影响.民族文学研究,2004(4).
[2] 罗庆春.口头传统与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母语文学创作——以彝族为例.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10(6).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西部和边疆地区项目《当代彝文文学史》(11XJA75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