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手机里,至今还有一个微信群的名称,叫“柴火鸡七号”,这是一家餐馆的餐桌号,是我们南华县文艺界人士经常聚会,相互切磋文艺、交流提高的一个“文学窝子”。
楚雄州南华县作家与大理州宾川县文艺家交流合影
“江边柴火鸡”餐馆位于南华县城东,州烟叶复烤厂过来刚入城不远的位置,是临街夹在高楼大厦间的一排平房。大多数时候,我是从医院步行去,约需十五分钟。有时候“打的”去,说给司机:柴火鸡,在融达酒店斜对面。
走进餐馆临门是结账的巴台,这里比较宽敞,沙发茶几一应齐全。但我们很少在此停留,就记得有一次县书法家协会年底在这里摆了一地的红对联,需要的自己拿。穿过巴台是一个后院,呈三角形,一边是厨房,尽头是卫生间,中间还有一口水井。院子中间有顶帐篷,下面备有桌凳,还有一个能烧柴火取暖的大火盆。因为这里空气好,每次聚会等人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先在这里喝茶,聊文学或侃段子。夏天我们一群文友在此纳凉,冬天在此烤火取暖,秋天还在火盆里烧苞谷、烧洋芋吃,谈笑风生,甚为有趣。至今回忆起来,时光还是蛮温馨的。
“江边柴火鸡”一排平房有三大间房子,巴台占据一间,还有两间是安排吃饭的餐桌,宽敞得很。我们文友吃饭固定在中间临街靠窗角落的“柴火鸡七号”包间,十年间从未变动过。如果有两桌,就往旁边安排,最多时也没超过三桌。
最早的“江边柴火鸡”由文友徐社川和罗绍海合开的,那时社川还在离县城五六公里的徐营卫生院上班,早出晚归,餐馆的经营由罗绍海主持。县文联主席李天永和我选择这里为南华县文艺界活动的“文学窝子”,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就是在南华酝酿一种浓厚的文学氛围,把文友们的文艺交流活跃起来,大家相互借鉴学习,提高写作水平。同时又把餐饮费用降下来,实现互利共赢。
柴火鸡,顾名思义,就是在土灶台上用木柴烧火烹煮出来的鸡肴。按照徐社川的话说,鸡是用他们红土坡乡下放养的土鸡,水是从山上汲取的泉水煮,汤汁乳白、味道淳美,柴火鸡的特色就在于此。外加煮鸡时锅边上烤几块红土坡的阳麦粑粑,麦香四溢,其余小菜与火锅一模一样。我在吕合煤矿职工医院工作的时候,是滴酒不沾的。但囿于狭小的生活,二十八年中,矿山的旮旮旯旯(就连厕所)都被我写完写尽。自从2011年来到龙川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参加了文友们的聚会,才开始学会饮酒。饮酒时还向厨师罗绍海讨教彝族山歌小调,虚心向文友们学习乡间俚语。可惜的是敬了他十几次酒,还是没有从他眯笑的口中听到我想听的那些原汁原味的彝族小调。但从他口中,我搞清楚了以礼社江为界的江迤、江外,后来我到兔街采风回来,写了篇《江迤三乡》的散文,发表在《农民日报》“百姓茶坊”副刊上。一些酒桌上听来的乡间俚语,如“白是白成鸡蛋壳,嫩是嫩成芭蕉心”、“江迤挖瓢江外卖,江迤漂(嫖)到江外来”、“想你想成黄菜叶,挂你挂成干板菜”、“白天想你打瞌睡,晚上想你睡不着”、“想你不成搭你去,爱你不成做一家”“大黑毛驴挖煤炭,从头黑到尾巴根”等等,写进了我的一些文章里。这些生活中的群众语言,你从书本上是学不到的。
起初(2012年),南华文艺界在这里的交流活动还是挺多的,一周或十天就有一次文学聚餐活动,有点文友间轮流坐庄的倾向。后来我规定了一条,吃饭必须给个理由,必须是与文学艺术有关,不能想请就请,搞成“吃人三餐,还人一顿”,礼尚往来的庸俗场景。比如在大报大刊上发表作品、征文获奖、加入作协、外地文友来访,收获高额稿费等等,文学方面值得高兴的事才能请,我也才会入席捧场;这样我们的文学活动才能凸显社会意义,才与我们当初的设想走到了一起。
南华县与武定县文友交流合影
在“柴火鸡七号”,与我相关的聚会记得有两次,一次是2012年8月,我发表在《中国民族》杂志上的散文《故乡的年味》荣获楚雄州第三届“马樱花文艺创作奖”三等奖,郭志安一再催我请客。这届评奖南华有点落寞,仅我一人获奖。那时奖金一千上税后还有八百,请客吃饭绰绰有余。我的这篇《故乡的年味》曾被半月谈杂志社主办、新华通讯社唯一的文摘期刊《品读》列为封面文章给予全文转载。还被远在江苏省的盐城中学一位高中语文教研组长作为寒假作业推荐给学生阅读,要求学生,将大家都具有的过年习俗划下来,补充我们这里所独特的过年好风俗,再与滇中彝乡的比较一下,写出自己的感想。
还有一次,是双柏县文联主席苏轼冰为我写了首诗《给普显宏——怀揣青春梦想和旺盛的精力》。我和苏轼冰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老文友了,不知他哪头筋翻,整了一首吹捧我的诗。诗是他传给文联主席李天永的,在餐桌上安排卞育能老师朗诵。第一次听别人写自己的诗,洗耳恭听,感觉也算写得言真意切,入木三分。我录了视频发在优酷网上,现在还能看到。
2015年10月,楚雄州第四届“马樱花文艺创作奖”揭晓,州电视台施为民拍摄、记录我和李天永考证“郑和故里”的三集电视记录片《探秘郑和故里》获一等奖,本人发表在《散文选刊》上的散文《幸福蚕豆》、李天永发表在《民族文学》上的诗歌《家的窗持满亲人的牵挂》获二等奖,张承德的书法获二等奖。10月16日,由我做东,豪爽邀请张承德、李天永、郭志安、巫俊明等20人小聚。大盘小碟,推杯换盏,祝贺第四届“马樱花文艺创作奖”我南华县超预期,李天永、普显宏两人同获一二等双奖。
2016年2月3日,郭志安在饭桌上拿出一张报纸,是贵州省总工会办的《劳动时报》,上面发表了他写的一首悼念我县教育工作者吕品的诗:《一个高血压患者的哑语》。大家请普通话讲得标准的县文化馆画家王云梅朗诵。这是一首内涵丰富,情感真实的口语诗,体现了诗人的“人文关怀”。我拍摄了视频,当晚写了一篇博客《天不老,情难绝》,文章后来发《楚雄宣传》等报刊。
2016年5月18日,一百多年来,三代人研究南华“郑和故里”成果文集《从高原湖走向世界海》;南华第一部长篇小说《黑鹰》(周汉德著);反映我县野生菌产业的《菌香如玉》(陆文虎、杨爱萍著),三本大著正式出版,宣告南华文艺界策划已久的一件重大文学工程圆满完成。这三本书,都是南华的“大题材”作品,讲的都是南华故事,其中有我们付出的心血和汗水。众文友二十余人在“韵味农庄柴火鸡”聚会庆贺。
2016年11月23日,大理州宾川县文联主席王宝康率何彦、温建荣等来南华调研交流。王宝康是音乐家,其他到访的人均为搞影视、配乐、摄影的艺术家。这次在餐桌上把酒言欢,交流的成果,就是两县文艺家合作谱写了一首歌曲《南华情深》,作词李天永,作曲王宝康,在录音棚配乐演唱录制成音频,在南华野生菌美食文化节期间播放,歌声悠扬,悦耳动听,受到一致好评。
2017年7月1日,南华文友聚会,巫俊明做东,普显宏、郭志安等十余人参加。6月28日,是著名作家、《第二次握手》作者张扬“神往南华”一周年的日子,回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倍感温馨幸福。席间,者美春打通著名作家张扬电话,我代表南华作家向张扬问候,祝他身体健康,邀请他再访南华。
2017年11月7日,文艺界人士在江边柴火鸡聚会,庆贺南华文联六个协会文艺家:李天永、郭志安、普金华、王云梅、张建军、蔡波、王学禹、刘龙兴等11人,获楚雄州第五届“马缨花文艺创作奖”,为南华县历届获奖数量之最。巫俊明、刘忠颖等十余人参加。没记录下这次是谁招集、谁付的银子。
2018年7月11日,“纪念郑和下西洋613周年座谈会”在县委宣传部举行,我邀请76岁的大罗邑郑和养父后裔飞尚武参会,他抢先第一个发言,大家都十分惊讶。会后徐社川请我们在“柴火鸡七号”用餐。刚端起酒杯,窗外驶来一辆车按响了喇叭,原来是飞尚武侄子来接他,匆匆忙忙吃了碗汤泡饭他就走了。2019年和2020年的7月11日,飞尚武也参加了我们组织的“郑和下西洋纪念活动”,都抢先在会上发言,但会议没有聚餐,总觉得亏欠他两顿饭。2021年7月11日,我特请郑和养父后裔飞尚武,还有马旷源、李天永、普金华、周汉德、郑绍聪、徐社川、杨雪松等12人,在个私街“毛毛雨”餐厅聚会,纪念郑和下西洋616周年。饭后李天永一家开车送飞尚武回大罗邑,送牛奶一箱。
2018年7月,文友郭志安骑行时被一辆小车撞飞,自行车撞断成三截,被送去楚雄州医院缝了四十多针,住院二十多天。我和妻去楚雄州医院老区骨伤科六楼616房看望,正准备起身告辞时,遇上县文联主席李天永家两口子也来医院看望郭志安。老郭康复出院后,文友巫俊明在“柴火鸡七号”为老郭接风洗尘,二十余人到场。我写了篇博客《活着就是王道》记录下老郭的这次遭遇。
2018年10月14日,一场文友聚会 在“柴火鸡七号”举行,这次的主角是南华本土诗人沈华忠(阿痴)。2017年2月,阿痴以“南华艺苑”微信群为平台,自己出资独立评审组织了一场“春天诗会”。这场诗会从征稿、作者把诗歌发上来,阿痴在群里即时点评,再到阿痴一人独立评奖,公布获奖名单,最后自己出资通过红包形式发放奖金。整个过程是在微信平台上完成的,这样新颖的诗歌活动在南华文学史上独一无二,有划时代意义,文友们对阿痴的付出表示感谢,就有了这次久盼的聚会。阿痴当即在群里赋诗一首——《与南华诸文友小聚》,回到楚雄后续写七绝二首:《酬南华诸文友二绝句》回敬。文人间,这种你来我往的唱和、酬谢最有意思。
2019年8月30日,云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骨干业务研修培训班在保山市举行,楚雄州评协徐虹、普显宏、卞启忠等十人参会。从滇西返回的时候,南华文友邀请大姚县原文联主席、中国作协会员起云金,姚安县原文联主席、中国作协会员饶云华,诗人、评论家杨洪梅等文友在“柴火鸡七号”聚餐。恰巧当日禄丰县众文友到访,四县文友相遇,高谈阔论楚雄现当代文学,交流甚欢,印象深刻。
2019年9月,徐社川诗集《风声虫语》出版。18日晚,社川邀约李天永、普显宏、普金华、周汉德、者美春、李璐等众文友聚会,大家祝贺。按照以往惯例,我写了一篇文学评论,《哲思飞扬的诗行——评诗集〈风声虫语〉》,对社川诗集给予客观分析评价。评论发表在《龙川江》2020年第1期,被《金沙江文艺》编辑李学智看到后,大为赞赏,推荐发于《金沙江文艺》2020年第7期。
2020年1月7日,南华文友李天永、普显宏、郭志安、普金华、周汉德、徐社川、吕慧芝、周喜尧、夏先龙等在“江边柴火羊”餐馆文学聚会,祝贺李天永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共商新年南华文学大计。气氛最为和谐,酒意最为尽兴。这时“柴火鸡”早已变更为“柴火羊”,但我们的七号餐桌没变。
2021年5月9日,文友吴维政、武定县公安局原局长欧正轩五一节回老家丽江永胜返回武定,与南华文友聚会。吕慧芝在江边柴火羊餐馆做东,众文友比较谦逊,交谈甚欢。饭后品尝永胜西瓜、香蕉等特产。第二天又收到吴维政馈赠大家永胜特产——李淑兰涛源面条,吕慧芝老师亲自送来卫生院给我,真情甚为感动。
“柴火鸡七号”与文学有关的最后一次饕餮,是2021年10月26日上午,楚雄州网络作家协会秘书长刘存荣来南华,协商成立南华网络作家协会事宜。11月13日,南华网协正式成立,刘存荣、李天永任网协顾问,徐社川任网协主席,普显宏、吕慧芝、夏先龙、李玉香、卞育能、自崇华任网协副主席。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在柴火鸡七号,大部分时间,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吃饭,但文学主张不同,创作理念不同,有时也会有激烈的思想交锋。这些看似磕磕碰碰、吵吵闹闹的口水仗,在我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并不影响我们私下的交情。
我来南华城,意见最大的是郭志安,说我没来时,都平安无事,我一来就都乱了。2010年7月,我发表了博文《自恋的楚雄文学需要突围》,一石激起千层浪,立马遭到楚雄文艺界一些人士的围攻甚至辱骂,我不置可否,一笑了之。南华的郭志安为了发表不同意见,在新浪网注册帐号后写下评论,主要观点是:老母鸡靠下蛋说话,作家靠作品说话,发表才是硬道理。那时的老郭,已不买彩票,转回来勤奋写作,一年在全国各地发稿七八百篇,平均每天发表两篇多,多为短文。他的一篇《女人是条鞭》,发表十余次,收到稿费两千多,比他当时一个月的工资还高。他发表的数量多,但进入中文期刊全文数据库的文章却不到十篇,对没能列入突围作家行列耿耿于怀,就邀约黄文前、吴安臣、尤国兴、郭秀玲等四五十名文友支持他的观点。直到2012年11月,楚雄文学创作研讨会在灵秀湖福宝山庄举行,他在会上发言,再次陈述他的惊人宏论,并很不服气地说:“我就不相信,一百个鹌鹑蛋,会抵不过一个鸡蛋?”被楚雄文学界称为“鹌鹑蛋理论”。
在一次文友的聚会上,酒过三巡,人们的谈吐已无拘无束、肆无忌惮。一文友放下酒杯后语出惊人:“要杀死一位作家、诗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一个小官当!先让他尝到一点甜头……”话中有话!我当时没有言语,只听着他们在那里瞎嚷嚷,也不知他们想杀死的作家、诗人是谁?心里却是有几分赞成他们私下的这些议论的。 回头看看三十多年前与自己一起搞写作的那些人,如今一个个都当了书记、局长、办公室主任,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搞写作了,只有自己还在基层原地踏步,苦苦写作,傻乎乎的样子。偶遇当年在一起无所不谈的文学青年,如今再也没有了共同语言,有的只是我看不惯的官话套话,和他那居高临下、满脸不屑于文学的感觉。这时我才幡然醒悟,人家当年压根就没把文学当一回事,文学只不过是敲门砖,人生中一把斜靠在墙上的梯子,如今人上楼了,梯子再也用不上了,就“梯子不用时请横放着”。
晚上回来,我就着酒劲,写了篇话语很冲的博文:《文学是月光,不是梯子》。这篇随笔后来发表在影响广泛、深具公信力的《南方周末》2013年4月4日“自由谈”栏目。《南方周末》是一份很特殊的大报,没有思想的文章是上不了版面的,我共上过三次,其他两次是社会调查。但我的这篇文章发表后,有读者直接给我发来评论:“我们可以不要月光,但更需要梯子!”对于基层写作者,此话是真心话,年轻人更需要扶持。
南华的文学活动影像,我发得最多;南华的文学信息,我记录得详尽、真切,活动结束再晚也是当日网上发布。为的是改变南华文学在全州给人较弱的形象,也可以说我是“虚张声势”。为了南华文学的热闹,我也曾吆喝过文友们吃饭,喝了酒回来还不忘写下博文:《文人宜聚不宜散》。文学写作是个人之事,如今作家们的写作越来越走向个性化。著名作家孙梨说:“文人宜散不宜聚。”这是从文人个性强,好争吃打闹,容易惹事生非而说的。文学圈是个小社会,的确存在着一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鲁迅先生就与许多作家有个人恩怨,经常开骂,甚至打笔墨官司。作家是自然人,同样面临着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和挑战,有社会的,有读者的,当然也有作家与作家之间的,我们都必须勇敢面对和承受。我认为孙梨的“文人宜散不宜聚”是消极保守、缺乏勇气之表现。与之相反,“文人宜聚不宜散”才是一条发展文学事业的康庄大道。“宜聚”说的是作家与作家的交流、沟通、争鸣是必要的,目的是相互学习、借鉴与提高。即便是有时争争吵吵,伤了和气,也未必就是坏事。楚雄州文联副主席吴玉华看到我的文章后打来电话,说是非常赞同我的观点,孙梨的“文人宜散不宜聚”早就过时了……
聚散皆有缘!如今的南华文坛,没有了往昔的热闹,也没有了争争吵吵,一切复归平静。我常向文友们说:“如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现在生活富足了,要想解馋,吃顿饭哪还不简单?我们不能把文学聚餐搞成常人庸俗的人际关系,而是要在不知不觉的言谈、信息交流中,透视社会现象及其本质,以期提高自己的观察能力,避免思想僵化,从而升华自己强烈的写作意识。但这么多年中,能有此意识,能自觉达到此要求的南华作者几乎没有。《红楼梦》第五回中有一副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意思是说,把世间的事情弄明白了处处都有学问,把社会上的人情世故摸透了,样样都能写就文章。曾经的“柴火鸡七号”,就提供了这么一个环境及功能,格局大得很。很可惜,我们有些作者还是缺少这样的悟性,除了酒肉朋友,收获甚微。
自古文人多骚客,风流倜傥两昆仑。来到“柴火鸡七号”聚餐的骚人墨客,大多都在报刊上发表过文学作品,能登高而赋,能口吐华章,能妙笔生花,文学成就不菲。谁也没想到,南华这么一个平平淡淡的餐馆包间,竟然来过一百多名舞文弄墨的作家、诗人,在此华山论剑。十年间,这里发生了许多繁荣文学的故事,陪伴我们度过了一段美好而温馨的文学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