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云端的碎片
始于烟雨,走向云端
(一)
历史与现实造就世界不太平,多媒体、自媒体的今天,凉山彝族站在风口浪尖,这是不争的事实,引发普天彝人经历着一场博弈与争论,更是事实。我以彝族的真实境遇、现实困境、希翼走向和复兴之路与世界对话,是为近况。
不再愤世嫉俗,心平气和地处置自己那份情感,真实探究与思考,是内心世界的态度和高度。
族这个繁衍至今近千万的种族叫什么,神话般故事,基本无从考证。父系氏族后,彝族父子连名,人文祖先“阿普笃姆”之前的三十五代是可以佐证的,脉络经纬的是“阿普笃姆”的故事和“六祖分支”的走向,从史料、民间故事、经籍中可见一斑。
彝族“六祖分支”是重大历史事件,可以想象那个发生在大约2800年前的故事是多么地波澜壮阔。
从众多版本的《指路经》中研判与窥见,共同的祖地一定在“滋滋噗武”(昭通)。
“六祖分支”后,六个部落带着使命,洒落大江南北、山里山外,生生不息。“武、乍”流向昆明(彝族叫谷窝)为中心的云南地域,云南彝族北部方言叫“依诺”,意思是河的阳面,后裔历史十分辉煌;“布、默”流向贵州,小时候听大人们说:像“德布、德施”一样说不动,“布、默”后裔“德布、德施”强悍、英武、固执与己见,历史上也不是一般的强大;“诺、恒”主要流向大渡河以南的大小凉山,成了“古候、曲涅”,一部分去了泸州方向,成了“扯勒部”,一部分留在祖地守候成了“乌蒙”;广西彝族也是故事中的故事,就像今天中国大地上处处有彝族一样。
生活的那座城市,今春夏以来,炎炎不多见,夏末初秋,早在浪漫的烟雨蒙蒙中。或许命运就是巧合构成,行走彩云之南不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使命决然。
历史其实就是烟雨,书写手法不一而已,始于天象烟雨,走向纷飞云端。
书于云上印象主题酒店
余秋雨先生博大精深,上下五千年在他脑海,世界各地在他心中,万千纷繁飘落,都是徐徐雅致,境界决定立意,却承认了一个事实,洒落一地的情怀都事前做了功课。 万万不可同日而语,不得不承认路途乃至这片西南地域,心中有了一定数,但人声沸叠、过度开发的地方,即使溢满天下,也荡不起我的波涛。
面对天象世人都一致,天气预报是生活不错的插趣(曲),可一直不敢轻视。走出前,眼帘一直是先入为主的雨景与烟雾弥漫的景象。
离开蜀境,跨进滇地,纷纷扬扬的雨不是那么畅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时,收获了她短暂的淅淅沥沥与渐行渐远。
走在乡间小路一定是份惬意,而今的高速让你记忆和回味的永是坦途与平静。
一路奔袭,风景过眼烟云。松林地域富养,可水分蒸发快,来不及呼吸,热气逼得你透不过气,这是滇地的第一份意外。
绕城、三环、二环,城市的节奏让人快感,却丢失着古朴。一个不经意的导航,穿城而过,昆明古城与我多年后又再次邂逅,这是第二份意外。
元谋人、史昆明人、濮人,夜郎国、南诏国、大理国,乃至近代的龙云、卢汉、张冲,所有的历史碎片已成文化符号。
途中的弥勒据说彝族本意是“红土地”,大小凉山北部方言彝族喜欢以“扎诺”,即黑土地来抒发对那方的眷恋。的确,唐朝时滇地就佛教兴盛,今天弥勒打造佛教文化自有它的用意,但我们这群“黑娃儿”找不着儿时的伙伴“红孩儿”了。
朝向滇南,心怀虔诚,拜谒心境,一路走来,可不见一丝雨象。天空很低,湛蓝湛蓝的,抬头、伸手,眼前的彩云似乎可以抓得住,梦幻若影,这也是以后许许多多的意外之一。
云雾缭绕、淋漓畅快是意境,天高云淡、天马行空也是意境。 彩云之南看彩云,这是众人所向,而思维定势一场绵绵细雨,犹如细腻情感在豪情万丈中游弋,另类美哉!
书于蒙自文景街
解密滇南,河口回望
(三)
滇南蒙自是个要冲,兵家必争。是个宝地,彝族人山上牧牛羊,山地种苦荞和燕麦,山下栽秧和果蔬,理想的彝族居家场域,红河两岸彝人上百万,滇南的肥沃红土地解了密。“木致”就是拴马、牧马、赛马,其实蒙自是彝族人的语言借音我是深信不疑的。
驰名中外的过桥米线源于一个秀才科考,源于蒙自,吃法多样,迎合游客的地方不少。本地化是一种执着,玩弄心计,独走市井,走近本地人,聊天、过了桥的米线两不误,一次又一次地回归。
云南十八怪中的 “火车不通国内通国外、火车没有汽车快”,连接着碧色寨与河口口岸两个秘地,碧色寨是古老的一个火车站,也是一个故事久远的商埠,曾经车水马龙、商贾云集。今天,它虽沉寂,却游人揽胜,没去走近是行程匆匆。
这座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城市变幻无穷,都市化着, 在我面前尽情展示无穷魅力。偶然夜走南湖后, 发现她的文化、灵魂与美丽居然在一个公园。文澜镇南部有一湖,故名南湖,为雨水汇积而成,旧名草湖、草陂。明代开辟为堰池,并在湖中堆三座土山,分别名为蓬莱、方丈、瀛洲岛,成为文人雅士会集之地,又称学海。
走是遗憾,不走更是遗憾,我的理解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即便走马观花,就像风雅不了我就附庸风雅。
河口在边境,越南界临。越南不象域外,却是域外,因为听说有同胞世居,情感不一,较为期待。其实行走河口,是想去看看南溪河与红河如何交汇,就像边民的互市往来,多么地融洽与和谐,坚信包容与接纳绝对是世界话题。
站在流进越南的红河岸边,南溪河没有想象中清凉透彻,红河也不红, 一清一浊,泾渭分明、一水两色的景观确实没看见,交汇不激烈,平静地流向远方。
回望西方、东方、北方,彝地历历在目,思念母亲和家乡的情感油然而生,切切地。是的,大地,我愿与你长眠。
书于南溪河与红河交汇水岸
云端梯田 元阳烟雨
(四)
滇地西南方,有个叫元阳的地域,本地人说,这里是最早看见太阳升起的地方。因一个执着的法国人而知名海内外,宣传上以哈尼族为实名,其实哈尼族和彝族到底是什么关系?今天的事实已颠覆历史,不必再探讨,哈尼语与彝语同出一门,说明我们永远凝聚在一起,蒙自市红河大道的街名牌就是例证。
其实梯田属谁不重要,属于这片土地和族群就行,她属云端就好。
元阳这块土地几乎无平川,祖人因势利导,崎岖山地开垦出丘丘水田。经过千年雕凿,宛如娇龙盘旋在崇山峻岭间,形成灵动画面。
山、水、村落、人影、山田,平衡是她的底蕴;恢宏、磅礴、蜿蜒是她的个性;动影、真切、虚幻、梦寐就是她的张力。
多依树、龙树坝、老虎嘴,云端的梯田,你让我闭上了嘴,不愿打破你的寂寂,何况词穷中。 窃喜的是凉山彝族的语言可以和哈尼族部分沟通。
一场烟雨注定,梯田就在见与不见间。到了你的家门,蘑菇房的大门半掩着,没有你把看家的狗吆喝着和热情的迎接,彝族人不进家里是习俗,烟雨蒙蒙中挥手告别云雨中的梯田,遗憾是种美,修行之路迢迢,毕摩后裔在你面前自信惭愧。
行走山地,云端漂浮,心灵一次次洗礼。炊烟袅袅,晨雾蒙蒙,回归路上不断在心中涌现,向北,向东,不得不带走许许多多。
写于滇池一岸
招魂
(五)
彝族人三魂观,一魂在坟地(彝族人火葬,其实是焚烧地),一魂在阴朝地府,一魂在祖地。所以彝族人在送葬、送灵等重大和神圣的宗教仪式中必须颂《指路经》,指领魂魄回到该去和吉祥之地。
彝族人还有一种宗教仪式,叫“依库或依拉库”,即招魂,游历的地方容易把魂丟在那里,注重的人经常在到过的地方念上几句后,捡个石子回家。做恶梦、心情不好、办事不顺、小孩夜泣、失眠等等后,彝族人都认为魂离躯体,首选招魂,生活中此仪式较为频繁。
五彩、七彩不止,滇地多彩。走了、游了那么多美景圣地,会了那么多神山神水,我的魂不丟才怪。
回家路上总是感觉异样,途中饭时悄悄饮酒敬了天神地神,还是不行。突然灵悟,糟糕,只顾贪玩,石子没捡。到一服务区,溜边寻一石子,细细经语。心理作用否?一路归途畅意。
文化自觉、自醒是灵魂,灵魂不能语言。找祖、归祖和寻根更是灵魂,灵魂有约否,那得看造化与修行,谁也说不清道不明。我的魂、根在云里雾里,在崇山峻岭,归不归天定、地定,找寻是自己的事,我必须在路上。
写于元谋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