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或者前瞻——沿着祖先的足迹
凉山日报记者 的惹木呷
彝族,是中国一个古老的民族,也是我国人口较多的少数民族之一,据2000年人口普查统计,全国有766.23万人,居全国少数民族人口第七位。在数千年的历史变迁中,彝族为我国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发展,为祖国边疆的统一和开发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有专家根据彝族的口碑资料和汉彝族文献记载推测,彝族是古羌人南下在长期发展过程中与西南土著部落不断融合而形成的民族。在六七千年前,居住在我国西北河湟地区的古羌人,开始向四面发展,其中有一支向祖国的西南方向游弋。在他们游弋到西南后,与先后到达的两大古老族群——百濮族群和百越族群慢慢相处、互相融合,逐渐成为今天西南地区大部分少数民族的共同先民,当然,也包括了彝族。
作为一个彝族人,我从骨子里深爱着我的民族,在全球盛行“追本溯源”的大背景下,在我的亲人和朋友们的物资生活日渐丰裕的前提下,在党和国家大力弘扬民族文化事业的号召下,作为一名本民族新闻工作者,我一直想在自己熟悉人文地理领域为自己的家乡和民族尽一份绵薄之力。所幸,在报社领导的支持和鼓励下,我迎来了“彝人迁徙之路”这个寻访专题。
当然,“追本溯源”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个人比较偏爱于“顺藤摸瓜”,这种方式关键在于你得找到“藤”,看得见的“藤”,然后才是循序渐进顺着这根藤往上摸去。至于能不能找见“瓜”,能够找见什么样的“瓜”,找见的“瓜”与“瓜”的本真形态是非几何?就不是我现在所能预知的了。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上路,义无反顾,沿着《指路经》的指引,从山这边的村子走到山那边的村子,从今天走到昨天,在此时与彼时、此地与彼处的时空交错之间,找到祖先走过的一个个点,用我的脚步将它们连接起来,活生生展现给你。
“天空没有留下翅膀飞翔的痕迹,但我已飞过”,有些东西,也许离你很遥远,不曾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但它的确存在过,并且可能正安静地躺在天地之间,无声无息的影响着你。所以,你得上路,得无限度地去接近它,感知它隐形的箴言乃至预示。
众所周知,凉山是全国最大最集中的彝族聚居区。根据史学界研究和彝族民间普遍传说,凉山彝族的直系祖先,为距今约两千年前的古侯、曲涅两个原始部落,居住在兹兹蒲武(今云南昭通一带,即滇东北),后逐步发展到滇南、黔西北等地。大约在东晋康帝时,距今1600多年(有专家认为或许更早,在两千年左右),古侯、曲涅两大家支率众渡过金沙江进入凉山地区。研究凉山彝族的谱系,古侯、曲涅两系最长的家谱有七十五六代,一般都在五十代以上。根据凉山彝族的传说及《送魂经》、《招魂经》的记载,古侯、曲涅从滇东北进入凉山的线路,是从云南永善县的大屋基渡过金沙江,然后沿美姑河而上,到达凉山中心地带的利美莫姑(今美姑县)。至此两大家支分手,古侯向东、曲涅向西。今天凉山彝族的家支分布情况,虽然早已打破了东西分住的藩篱,但古侯在东、曲涅在西的原始轮廓依然存在。
长久以来,关于彝族历史文化,众说纷纭,各持己见,难成系统。且多源自理论,也止于理论,而彝人尤其是凉山彝人长期的山地生活塑就了独特的生活理念和文化传承方式。凉山彝人历史文化除了部分见诸于书面记载之外,更多便散落于民间。为更好地挖掘、收集、整理和弘扬彝族历史与传统文化,进一步推进凉山人文旅游,我在报社领导的支持下,结合《指路经》、《中国彝族谱牒选编》等文献里有关记载,徒步上路,以回溯的方式沿着祖先当年迁徙的足迹走回兹兹蒲武,一路收集遗落民间的历史记忆,同时关注并如实记录沿线教育、卫生、经济发展等民生现状。
据《指路经》记载,凉山彝人祖先离开孜孜普火后,自雷波、金阳一带横渡金沙江进入凉山以后,在今天的洛俄依甘(今美姑大桥)分成东南西北四条主路线分流迁徙散居各地,经历史演变,形成今天的格局。我的第一阶段计划是从甘罗波波奎出发,经玉田区、则拉乡、疗坪乡、翻冥牟山进入越西境内、经梅花、白果、板桥、越西、中所、南箐等地,翻小相岭进入喜德境内,沿瓦吉木梁子到尼波、进入昭觉比尔地区,转道越西深锅庄地区进入美姑,过侯古莫、牛牛坝、巴普到美姑大桥。到此,北线寻访告一段落。短暂休整过后,接下来的路线分别如下:
南线:自会东经会理、德昌、西昌、昭觉到达美姑大桥。
西线:自盐源出发经木里到西昌过昭觉至美姑大桥。
东线:自宁南经普格、布拖、昭觉到美姑大桥。
至此,四线合一之后,自美姑大桥转道昭觉庆恒、日哈,进入金阳洛觉、热柯觉、天台、团结,进入雷波岩脚到元宝山境内,由雷波、金阳交界区渡金沙江到云南永善,终到昭通,即是凉山彝族人送魂终点——兹兹蒲武,至此,彝人迁徙之路寻访专题凉山阶段正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