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副主席、各位专家、学者:
我们有幸应组委会的邀请,来红河州弥勒县已故张冲将军的故乡参加“中国彝族十月太阳历学术研讨会暨《张冲传》、《彝族史纲》首发式”,感到荣幸。在此,我们四川的同志对组委会表示诚挚的谢意,并祝愿研讨会和首发式胜利举行,圆满成功。
我不是专家、学者,作为一位爱好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历史,关注、支持民族文化、历史的发掘、整理、研究、发展繁荣的人,借这次机会,就十月太阳历的研讨发表点个人的想法和建议。不妥处,请各位专家、学者批评指正。
彝族,是我国五十六个民族中人口居于第七位的民族,它有着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尤其是“彝族自己的历法”——“十月太阳历”的发现、整理与研究,在中国乃至世界的文化史上都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众所周知,历法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用来计算时间的尺度的。天文历法的产生,被视为人类文明进步的汇总要标志。从1934年开始,中国西部科学院组织的考察团、西康李亦人、云南大学江应梁教授等先后进入凉山的雷波、马边、峨边、屏山、越西、冕宁、西昌、昭觉和甘孜的九龙等彝区进行社会调查时,记录下了彝族十月历的重要资料。后来的学者们包括刘尧汉、卢央、陈久金三位专家,都据此线索进行了深入的发掘和研究后,发现它是彝族先民创造的一种独特而科学的古代历法。这种历法的特点是:每年为十个月,每月三十六天,以十二属相轮回纪日,一年五季,以土、铜、水、木、火代表(五行),每季两月,分为雌雄(阴阳),三十个属相周(360日)为一年,余下的五至六天作为“过年日”。它以太阳运动定冬夏,以北斗柄指向定寒暑;它一年各月的日数整齐、季节准确,其科学性优于现行公历。据专家、学者的研究,“十月太阳历”源自远古伏羲时代,与虎图腾密切相关,它曾是夏代使用的历法。据此,可以把中国文明追溯到埃及、巴比伦、印度三个文明古国之前,其意义更殊于一般。在习用阴阳历的中国,在彝族中发现湮没数千年、新奇而陌生的“十月太阳历”,不仅在科学技术上有探赜索隐、兴微继绝之功,而且还以其丰富、深刻而科学的内涵令人茅塞顿开。以十月太阳历为基础而建立起来的五方星、阴阳五行等一套天文学理论,道场星图和以动物命名的二十八宿,也表明了彝族具有独立的星座知识和观测系统。由此开辟了天文史中一个崭新的研究领域,即可以十月太阳历为基础,研究、探讨“阴阳”、“五行”、“八卦”这些中国文化中渗透最广、最具特色的科学与哲学观念,这无疑是中国科学技术与哲学史研究的一大突破,并且为我们认识中国文化发展提供了重要的资料证据。
因此,彝族十月太阳历被誉为“中国文明的源头”、“是解开古文明之谜的一把钥匙”,它“弥补了中国文化锦绣之衣的不足,在人们冷落的领域,理丝缀珠,编织出了耀人眼目的锦缎”,甚至称之为“中国文化史研究的新坐标”。这都是汉族学者对彝族十月太阳历的高度评价,也是对彝族人民的赞扬和鼓励。我们为此而感到自豪和骄傲!
在彝族文化历史的研究中,云南的同志走到了最前面,其研究成果犹如石破天惊,令人耳目一新,已引起中外学术界的高度重视,并由此追溯到了当代国内外某些新学说的渊源。连日本天皇宇佐神宫的祭司马场纪美史先生得知彝族至少在四千年前就使用太阳历后,也专程来楚雄向刘尧汉同志、卢央同志交流研究成果,探讨日本神道与彝族古文化的关系,马场先生认为,彝族的北斗星崇拜与日本北辰崇拜有明显的历史渊源关系,日本祭神中的“插柴”仪式是由彝族祭祀中的“插树枝”以标志星座演变而来,彝族的“火把节”很可能就是日本的水无月祈求无病的“大祓”的由来……一些西方学者亦认为:彝族文化研究的进展为探索美洲古文明的起源也提供了切实的线索,他们认为美洲大陆的“印地安人实在几乎就是横渡重洋过来的中国人”,而长期以来因无法解释、而怀疑“玛亚文化”出自“天外来客”,也由于彝族太阳历的发现、向天坟的考证以及古彝文的研究找到了历史的渊源……
我们自豪的说:数千年前,我们的先民创造了太阳历,在今天被发掘出来,重见光明,成为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一块瑰宝,这是我们当今六百五十多万彝族人民的光荣与骄傲,也是整个中华民族的光荣与骄傲。这对于加强炎黄子孙的民族意识和民族精神,对于鼓舞各族人民为中华民族新的历史性腾飞而拼搏,无疑将产生长远的、积极的影响。
我们彝民族素有高度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又有锲而不舍、自强不息的精神。我们会继承前人的事业,开辟未来的道路,将在彝族的社会经济、宗教信仰、科学技术、哲学民俗等历史文化的研究中再创辉煌,为繁荣祖国文化、弘扬彝族传统文化,为振奋彝民族精神再建殊勋。
继往开来、再创辉煌,需要我们坚定不移地贯彻毛泽东同志亲自制定的、行之有效的“双百”方针,按照邓小平同志的指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继往开来、再创辉煌,应该屏除民族虚无主义和自暴自弃的不良情绪,在彝族文化史的各个领域中,深入地、多方位地进行艰苦卓越的研究工作。我建议,在开展彝族传统文化的研究中,应该注意解决好以下几个问题。
一是继承与创新的问题。鲁迅先生说:“新的文化、新的艺术,没有一种是无根无蒂、突然发生的,总承受着先前的遗产。”继承和借鉴乃是建设民族新文化的必不可少的条件。所以,首先是继承,然后才有创新。科学就是开拓。开拓就是创新。没有创新,也就没有科学,彝族的天文历史概莫能外。科学本身就永无止息地处在发展之中,研究工作尤应在继承前人成就的基础上,敢于创新和作出新的探索。我们决不能满足于我们的先民创造了十月太阳历,就故步自封,而应义无返顾地“站在巨人肩上”,进一步发掘、整理、研究十月太阳历,并从科技史研究入手,进而促进彝族传统文化及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事业的发展。继承前人成就,又不能拘泥于前人的遗产。要学会“拿来主义”,学会“古为今用”。对待前人的遗产,通过分析、研究,该肯定的必须肯定;该弘扬的,必须发扬光大;对过时的、陈旧的观点,可以怀疑、可以剔除。这样,才是真正的继往开来,推陈出新,才能切切实实地再创辉煌。
而是我们应该具有坚持真理和修正错误的胆识和品质。真理是相对的。真理总是在同错误的意见作斗争中发展起来的,真理的出现,也往往有一个过程,并非一旦出现,就为世人所接受、所赞誉。过去确有少数同志怀疑十月太阳历,也有个别同志否定十月太阳历的客观存在。但这些都决不能动摇我们深入研究的决心,决不能中止我们对十月太阳历的进一步发掘、整理和研究的工作,也不可能因此就否定彝族十月太阳历存在的客观事实。有彝文古典籍、古文献,有实实在在的文物,有不同族别、不同国籍的学者们几十年实地调查研究的成果,何虑十月太阳历是有是无、孰是孰非?
学术研究应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应该摆事实,讲道理,用调查研究的成果来作为最好的理证。汉族同胞中的绝大多数(特别是城市居民和职工),由于几十年来习惯使用“公历”,而对他们先辈创造、使用的“阴历”(农历),已不知晓或知之不多,年轻同志只记得“春节”、“中秋”等节日,但他们都决不会因此而否认“农历”有几千年的历史,更不会否定“农历”客观存在的事实。我们应该勇于坚持真理,进一步增强自尊心和自信心,同时也应该勇于修正错误,不断解决矛盾,创造和睦的、各自研究、各抒己见的学术环境和气氛,才能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
三是随着我们对彝族文化的深入探讨,更加需要加强各民族的合作研究与打破学科界限。中国文化是由各民族共同创造的,各民族的文化也在不断融合、渗透、互补,只有各民族团结起来,共同合作,才能做好各民族的文化历史研究,最终才能写好“中国文化”这部巨著。作为一个彝人,我由衷地感谢汉族大哥中诸如陈久金、刘志一等老专家对彝族文化研究所寄予的厚爱、所倾注的心血、所作出的建树;作为彝族同胞的刘尧汉先生、卢央先生在对彝族文化的执着探索中,那种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志向,那种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精神,是我们学习的楷模。过去,他们的密切合作,联合攻关,终于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将来各民族学者的合作研究必将再创辉煌。评论家在论析十月太阳历的研究成果时指出:“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结合起来研究兄弟民族的科学文化遗产,这在我国民族学的研究领域中还是个创举。”为了再创辉煌,我们不仅需要科技史、哲学史、医学史、天文学史、民族史、民族关系史等多种学科密切配合,还必须发挥社会学、人类学、未来学、宗教学、民俗学、语言学、文献学、地名学等学科的优势,让具有不同专长的学者互相配合,取长补短,进而开展多角度、多侧面、多层次的综合分析、系统梳理和深入研究,以此促使我们对彝族十月太阳历的研究工作取得更大的突破性进展。
四是“鲜果”和“干果”互相配合的研究方法进一步发扬光大。刘尧汉先生说:“我指导青年的研究方法,是把从山野中采摘到的‘鲜果’与书斋中的‘干果’相配合,即用活史料给死史料注射新鲜血液,使其获得新的生命力。”研究历史有三重证据,一是文献,一是考古,一是民族调查。其中第三者尤为重要,也特别艰辛。要脚踏实地,从调查研究出发,才能获取新资料(活史料),进而再与书本和考古资料相结合,进行分析比较使知识系统化,才能得出新观点,走出新路子。愿“鲜果”、“干果”结合,实地调查、文献古籍考证和地下文物考古三结合的研究方法,在深入研究中再立新功。希望从事彝族历史文化研究的彝族青年学者,虚心地向刘尧汉教授学习,继承和宏扬他的学术研究方法,在别人不能攻破的学术领域作出新的贡献。
十月太阳历的发掘与研究,引起了中外学者的热情关注;十月太阳历的深入研究,也必将受到中外学者的大力支持!我由衷地祝愿各民族的学者、专家,在对十月太阳历的进一步研究和论证的工作中,探索出新的路子,拓展新的领域,取得新的成果。一句话:继往开来,再创辉煌!
文稿来源:红河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