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成都,是我曾栖息过的一座古老而文化底蕴厚重的城市,2008年,借前往大凉山做民族田野调查路过成都的机会,我以彝族人网站总编的身份就彝族人网站建设和发展等相关问题,采访了当时四川民族出版社社长白明轩教授。现将这次访谈整理如下。
本文作者:普驰达岭
普驰达岭(下简称:普):白社长,您作为中国民族出版界一位资深的彝族专家,为民族出版事业做了大量的卓有成效的工作,同时也为彝族民族文字教材和图书的出版作出了很多贡献。我想本体文化信息应该也是您常关注的,那么,您常上彝族人网吗?
白明轩(四川民族出版社社长,下简称:白社长):只要有空,彝族人网是我经常上的一个网站,自从彝族人网站开通以来,我从彝族人网了解到很多有关彝族文化各方面的信息。虽然国内目前也出现了一些彝族方面的网站,但看了后,那些网站无论从彝族文化宣传的厚度、深度、广度以及对彝族文化的报道等都很难超越彝族人网的规模,这也是我经常上彝族人网的动因。
普:上彝族人网,白社长您最关注哪方面的信息?
白社长:首先,最主要的是看文化方面的东西,也就是重点关注网站中彝族文化信息方面。其次,有关全国彝族信息也作广泛的浏览。这样的浏览习惯我已坚持了好多年了,可以说我也是一个彝族网站的老网迷了哦,哈哈!如像在北京彝族搞什么活动等等信息,我们都还是通过彝族人网发布的消息来了解的。
普:从您专业的视角,白社长你认为彝族人网站要加强哪些方面的内容,或者说应该逐步提升网站建设的那些力度?
白社长:彝族人网站应该把文化内容,文化的范围作为网站建设和发展的重点。因为我通过多年的浏览和关注,我看到方方面面你们都基本涉及到了,但重点不是很突出,信息源还觉得比较单薄点。因为我来到彝族人网,还是想通过这样一个网络平台了解到全国特别是四省区彝族在一定时间内的重大活动,在文化含量上比较高的重要信息。从我本专业的角度来说,特别是彝族文化的积累、彝族文化的传承、彝族文化的弘扬,我希望从网站获得尽量多的信息。因为,在四省区,像你们这个年龄段的我接触得要少一些,其他的很多东西我都是在广泛的接触,但接触的面还是比较单一,所以我想通过彝族人网了解更多的相关信息。如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或说最少在一个月以内的相关信息等,但网站给我的消息量方面与我的预期的效果还是有一定差距。我觉得网站应该把承载信息量的厚度,作为重点来提升。从民族出版的角度,因为现在全国彝人在出版这个行业上的人很少,从北方说起,北京的民族出版社就有那么一两个彝族,藏学中心出版社也只有一彝族在那,然后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据了解还没有彝族,云南的出版社彝人还是不少,但在岗位上的目前没有,贵州民族出版社在岗位上的也没有一个彝族,广西就更没有。所以在这样一个民族文化传承上具有重要性的一个岗位上,在全国来说,目前就我一个,能够在一个民族出版单位里面主持民族文化等等出版工作,我还是想把彝族文化通过出版物这样一个形式推出文化成果。因此我还是很希望彝族人网将这些文化成果作为重要的文化信息源将以呈现,增加彝族文化信息含量的厚度,我想也是彝族人网站需要加大力度重点将以提升的。
普:关于彝族文字的规范和统一,一直以来是困扰几代彝人而至今还悬而未决的重要问题。我了解到您在主持大量的民族文化图书出版工作的过程中,有关民族语言文字图书及出版也是白社长所要关注和涉及的重要出版工作,其中也包括了彝语言文字图书和教材的出版等,也就是说,彝文教材和图书出版也是您一直在做的工作。白社长可以谈谈彝文当前的生存状况和所面临的一些问题?
白社长:彝文是非常古老的文字。建国后,特别是上世纪80年代三中全会过后,国家非常重视民族文字工作,云南、四川、贵州三省都从政府层面或角度以至民间都在积极做彝族语言文字的规范工作。四川凉山规范彝文作为国务院于上世纪80年代通过文字,我接触彝文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我从1974年开始就接触彝文,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我也在学习和关注彝族文字的规范问题。1978年参加工作过后,我所从事的是汉语言文字方面的,但彝文也是作为我的一个喜爱的一直在学习和钻研,1979年我在凉山民族中等师范专科学校还兼着规范彝文课的老师,我们自己编教材,所以对彝文是很有感情的。后来在80年代初我到了教育行政部门,也是从事民族教育方面的工作,也是双语教学,做的也是规范彝文教育的工作。
后来我从教育部门调到了出版部门工作。我到民族出版社后,我主要编的图书都是工具书,工作也是规范彝文的推行,记得我编的第一本书就是《汉彝成语词典》,第二本是《彝汉字典》,接下来是《彝族尔比词典》,一直到现在还参加《彝汉大词典》编辑工作,所以四川规范彝文发展的势头在四川一直都很好,但毕竟它是在四川凉山范围,规范彝文819个字搞起来之后,在四川彝区轰轰烈烈进行了扫盲工作,取得了很大效果,特别在联合国民族文字的扫盲的效果上成绩是十分显著的。但这毕竟这在四川彝区的几个市、县。当时,云南、贵州等省的彝族专家也在搞本省的彝文字的规范工作。发展到后来,我觉得文字规范应该考虑使用和研究的受众群体,大家都要用,无论在哪都要把这个参数考虑进去。所以我觉得应该尽快把现行的四川的规范彝文继续使用、推广和加大,云南的规范彝文也一样要加大力度去推广和使用,贵州的彝文也要加强使用,要慢慢扩大使用彝文的人数和范围。大局、全局意识很重要。现在在做的四省区的彝文古籍的整理工作我是参与其中的,就是以四省区的彝文古籍的整理作为一个平台,其中的文字这一块要趋于把它们搞到一起,四川现在把云南的、贵州的、广西的彝族领导些集中开会讨论,基本都达成了共识,在加大四省区彝文规范的问题上,要加强研究四省区彝文字的共性与个性,逐步修订、完善,最终达成共识方案。
彝族人网作为彝族文化宣传的重要网络平台,应该加大这方面的宣传,要报道四省区有关彝文规范方面的不同的声音。在此,我建议彝族人网开辟专栏,以便进行深层的讨论、对话与沟通,以促动彝族文字的规范与统一步伐。另外,彝族人网不仅要关注彝文图书,更重要的还要关注彝族出版物,要把每年有关彝族出版物(包括音像制品)进行分类宣传和报道。加大彝族文化的宣传力度。
普:上面白教授谈了彝族文字规范和统一的相关问题,感受深切,见解独到,我受益颇多。那么针对目前四省区当前的文字境况,你觉得四省区彝文字的统一,迫眉且最需要解决的是什么?
白社长:就是认识问题。认识是多方面,现在各地的认识在统一问题上在起负面影响,所以要多方面寻求力量去解决四省区对彝族文字统一大局的认识问题。什么叫统一?怎么统一?这是各地认识问题。现在我觉得是统一认识的最佳时机,很多建国以来一直关注文字统一的老一辈彝族专家还健在,还有在岗位上的很多彝族领导,包括很多的彝学工作者,但也面临着民间传播彝族传统文化的毕摩也在减少。因此应乘很多老专家健在的时机,通过在岗位上的彝族领导、彝学工作者和彝族民间文化传承者毕摩等多方力量这个基础,达成共识,加强大的方向认识上的统一。像你们这一代彝族年轻人,懂不同方言的就不少,像你凉山北部方言的你也学了,云南那边的东部方言的彝语你也懂了,而且云南、贵州、四川的民族教育在发展进步,彝族人的素质在不段提高,这都是认识统一的一个重要的基础之一,应该看到这一点,特别是像我这年龄段的承上启下的在岗的不少彝族领导干部很多,这也是统一认识的重要基础力量,这样达成认识上的统一时机也是最佳的。因为,彝族大的统一是必须的。我觉得应该统一。但什么叫统一?统一到哪一步?怎么统法?有些领域完全可以统一,有些领域不一定要统一,统一起来反而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所以应该解决认识上的问题。也就是说统一必须立足基础,要有方向。认识的基础、认识的程度、认识的角度都会对文字的统一起作用。现在发现有些人在用义气,因统不起来而发很多牢骚。这是一个认识问题。我们要有分析、要有研究,要看到文字统一的基础和大方向。现在四省区在收集彝文古籍的时候,收集和整理的不是仅仅限于本省区的文字,都在收集和整理四省区的文字,大家都在往前走。走不是说你站那里,让我走过来就可以了。现在大家都在整理不同地区的文字,都在向逐步走到一起的方向努力。现在北京到四省区都有彝学会,各省区的彝学会逐步在加强交流、对话和沟通,这也是逐步达成共识,走向统一的重要力量和基础。
普:从传承民族文化而言,民族出版社可以说担承着极为重要的传媒任务。而四川民族出版社始终在传承彝族文化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从彝族语言文字受众群体的看,白社长更注重或关注哪方面的出版选题?
白社长:这个问题如果从利用角度就不好说,但排除利益关系,我觉得基础教育很重要,就是娃娃这方面的基础教育很重要,教材读物是一个方面,通俗读物也是一个方面,通俗读物的面要大一些。还有一个是具有重大的民族文化传承价值的,彝文化积累的选题都是我所注重的。还有一些是作为文化交流的方面的出版物,如彝文字的交流,彝文化的交流。我们也做云南的、贵州的彝文读物,但我们做云南、贵州的彝文方面的量要少,重点还是做我们四川凉山的,另一方面,贵州和云南的也在做我们这边的彝文字图书,这也是我们彝文化的交流,因为我们做这些工作也是四省协作工作的重要内容,通过这些工作逐步扩大了交流面,在认识上会逐步统一的东西会增多。但基础还在群众,群众喜欢的我们也要做,彝文字读物,读者的口味不一样,不像汉文。彝文出版那么多年,特别是最近几年,我都要在头一年的第三季度考虑下一年要出版一些什么方面的书,有重点的进行出版选题规划。我们积极策划选题和外来结合,突出重点地出版一些图书。重点就是选择那些有重大文化传承价值和意义的书,每年都要抓两到三种重点,然后围绕这些重点把读者面打开。这里面就有一些特别的选题,就是基础教育教材上。因为基础教育方面的图书做好了,才能逐步扩大读者面。
普:前面白社长对我们彝族网站的建设与宣传力度的提升等方面提出了很好的建设性意见。而作为彝族人网站,自2001年搭建开通以来,至今已走过了8年多的时间,从一个小的民族网站逐步提升为55个少数民族公益网站中最具影响力的彝族品牌网站,已成为国内外众多彝学专家学人经常关注和了解彝族文化平台,这是大家有幕共睹的。然而远还没有达到一个民族品牌网站所该具有的影响度。为彝族网站以后走得更精更强更远,白社长能否给我们点睛?
白社长:现在做出一个网站并将它建设成一民族品牌网站很不容易,而且要长期做下去更是不容易。可以说,现在的官方网站是一回事情,而民间网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而彝族网站作为民间性的一个公益品牌网站,它的点击率和内容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网友点一次后还想在点,就可以看出他是想在网站要获取他想获得的东西的。从这一点上,作为你们网站的管理者和建设者来说,摊子不能铺大,面面俱到,说通俗点就是不能把它搞得太大太杂,但要考虑在有限的几个板块里面要做出一两个经典的好的品牌栏目或精品板块,让网友感受到他想要的东西只有到彝族人网上才可以看得到,到其他网站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普:在百忙着白社长能够抽出宝贵的时间,接受彝族人网站的采访,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