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研制《通用规范彝文方案》主要是为了适应信息时代的语言生活，解决川滇黔桂三省一区彝文的“书同文”问题。它以当今的语言规划理念为指导思想，在1980年国务院批准推行的《彝文规范方案》的基础上，采用扩展的方式实现了川滇黔桂彝文的联合规范，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关键词】《通用规范彝文方案》；川滇黔桂；发展前景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第二批）“中国彝文古籍文献整理保护及其数字化建设”（13&ZD142）、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彝族文化研究中心资助项目（YZWH1406）阶段性成果。
彝语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分六大方言：北部方言，分布在四川西南部和云南西北部大小凉山一带；东部方言，分布在贵州西部、云南东北部和广西西部；东南部方言，分布在云南东南部；南部方言，分布在云南南部；西部方言，分布在云南西部；中部方言，分布在云南中部。各方言之间差异较大，一般通话都比较困难。各方言区的传统文字（古彝文）也不统一。从地域上来看，我们大体可以将其分为三种，即四川彝文、云南彝文、贵州彝文。
一、国内彝文发展现状
彝族有自己的文字，但在解放前，由于存在阶级压迫和民族压迫，彝文长期处于受歧视、受压迫的地位，得不到正常的发展。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对少数民族的语言文字采取尊重的态度，非常重视少数民族语文工作，并将民族语文政策载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即“各民族都有使用和发展自己语言文字的自由”。1951年2月，国务院在《关于民族事务的几项决定》中规定：帮助尚无文字的民族创立文字，帮助文字不完备的民族逐渐充实其文字。
根据党和国家的相关政策，自20世纪5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从继承和发展彝族语言文化的长远利用出发，有关部门及各地彝学专家先后对传统彝文进行了整理和规范，各省区彝文在不同程度上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1.四川彝文
四川彝族属彝语北部方言区，人口近300万。凉山彝族自治州是全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
1951年至1965年间，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民族研究所、四川省语言文字指导委员会、凉山州语言文字指导委员会和有关民族院校对彝语文进行了系统的调查研究，为进一步开展彝语文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是，在彝语文工作指导上，忽视了彝族原有文字。1951年到1958年间，离开原有彝文，创制了《凉山彝族拼音文字方案》，脱离群众、脱离实际、条件不成熟，最终只能废弃。1959年，在“左”的路线干扰下，又撇开原有彝文，直接推行汉语文，搞所谓的“直接过渡”。“文化大革命”这一场浩劫，更使彝文遭到了严重摧残。彝族文字的使用问题长期没有得到恰当的解决。
1974年，根据彝族人民的迫切愿望和强烈要求，四川省民族事务委员会和凉山州革命委员会组织有关专家对彝族文字的使用问题进行了调查研究，做出了在对彝族原有文字进行整理、规范，加以完善的基础上，使用彝族原有文字的决定。从凉山原有8000多个彝文中精选了819个字代表彝语813个音节（以喜德语音为标准音、以圣乍话为基础方言），按照一音一字、一字一音的原则，凡声韵调相同的音节，均用同一个字表示。
1975年，四川省委批准在省内彝族地区推行《彝文规范试行方案》，并批准恢复和建立各级彝族语言文字工作机构。四川省委批准试行方案之后，规范彝文在四川省彝族地区各地广泛推行，受到了彝族人民的热烈欢迎，有力地推动了彝区社会各项事业的发展。1980年，鉴于凉山彝族自治州试行《彝文规范方案》的成功经验，国务院国函（80）70号文批准正式推行《彝文规范方案》。
思尔教育彝文入门学习资料（四川规范彝文）
2.云南彝文
云南省是彝族人口分布最多的一个省，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全省彝族共有502.8万人，省内除澜沧江以西的地区之外，其余85%以上的县（市）均有彝族居住，总体呈小聚居、大分散的局势。
云南规范彝文是在拉丁化新彝文失败而四川规范彝文取得成功的启发下产生的。1983年7月，经云南省政府批准成立了云南省彝文规范领导小组，在云南省民语委下设办公室，开展彝文规范工作。在对云南省内各地彝族语言和文字进行调查收集、对比研究和整理的基础上，整理出一套表意彝文，共计1675个字，每个字固定字形、字义，不规定读音，各方言按各地的方音念读。1985年5月，用这套规范彝文字编写试验教材，先后在楚雄、红河、玉溪等6个地州市13个县的18个点试行。
1987年2月，云南省政府批准规范彝文在全省范围内试行，在试行过程中，根据实际需要，又增补了表意彝文字580个，书写借词350个。这样云南省规范彝文字共计2258个。
1987年2月，经云南省政府批准后的规范彝文，在昆明、玉溪、红河、楚雄、思茅、文山等彝族较为集中的地州市开展试行工作。经过几年的试验推行，在双语师资培训、社会扫盲、双语教育等方面都得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云南规范彝文字典）
由于云南省彝语方言多，方言差别太大，规范彝文字数多，各地彝族群众难以接受规范方案，所以政府在1989年停止推行规范方案。
3.贵州彝文
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全省彝族83万人，在全省各少数民族常住人口总数中位列第五位，主要分布在黔西北的毕节地区和六盘水市，贵阳市也有彝族居住，整体呈小聚集、大分散格局。
贵州彝文主要用于古籍整理和翻译工作。20世纪50年代，在有关部门的重视和支持下，贵州省毕节地区民族事务委员会于1955年成立了彝文翻译组，翻译、整理并印刷了《西南彝志》等一大批彝文史书。1977年，贵州省六盘水市和大方、赫章、威宁、仁怀等县及贵州民族学院相继成立了彝文古籍整理机构，开展彝文古籍的发掘和整理工作。1991年，由贵州省民委语文办、贵州省彝学研究会等单位规范编辑出版了《简明彝汉字典》。
随着翻译和整理工作的发展和深入，自发要求学习彝文的人越来越多。省内各彝族地区自发创办起了彝文学习班。很多彝文学习班在毕节地区彝文翻译组的协助下，编写了彝文课本供群众学习。
（贵州彝文）
1980年，贵州省根据群众的要求和意愿，采取“Ⅱ类型模式”，在全省开展彝汉双语文教学试点工作。1983年，贵州省教育厅和贵州省民委联合发文，“决定在有关学校进行民族语文的教学实验”，此后贵州省的彝文正式进入中小学。但是，由于各民族文化相互渗透，相互影响，彝文难以在公共层面上加以应用，脱离了群众的日常生活需要，依然处于民间自发学习、传承状态。
4.四省区通用彝文
四省区“通用彝文”是滇川黔桂三省一区的彝语文学者以《简明彝汉字典》（贵州本）为主，综合云南、四川、广西的彝文古籍，根据“固定字形、字义，但不规定标准读音，各地按各地的方音认读”的原则，整理出的一套包括2600多个彝文字的超方言表意彝文。研究成果即为2001年由云南民族出版社、四川民族出版社和贵州民族出版社联合出版的《川、滇、黔、桂彝文字典》。“通用彝文”主要用于彝文文献的整理工作，研制的目的是希望在整理出版彝文古籍时，用这套“通用彝文”来替换原方言文字，从而在彝文文献中先实现“书同文”，逐步过渡到全面的彝语“书同文”。
（使用四川规范彝文的彝族人网彝文版界面）
（使用四川规范彝文的人民网彝文版界面）
总体来看，各省彝文规范现有一套国家标准，即1980年国务院批准在四川省正式推行的《彝文规范方案》；一套省级规范，即1987年由云南省人民政府批准在全省范围内试行的一套超方言的表意彝文。另外，还有一套规范只用于彝文文献的整理工作，即四省区“通用彝文”，但都未能试行。
二、关于四省区联合规范彝文的争论
长期以来，彝学专家学者及彝族民众在学习和研究彝族历史文化时，都受到地域限制，不能全面继承和发展彝族历史文化。所以，学界就川滇黔桂三省一区能否实现“书同文”这一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主要可以分为两大派。
反对派，以孔祥卿为代表，认为彝文不能实现“书同文”。代表作有：《彝文规范的前景》（2004）、《彝文规范的历史回顾与前瞻》（2005）、《彝文的源流》（2005）。主要观点是“文字的统一以语言的统一为前提，没有基础方言的超方言表意文字是不存在的。就彝语的历史和现状来看，不具备统一文字的条件。因此，整理规范彝文不必追求全民族的书同文，应该考虑彝语方言的实际情况，分别在社会生活联系密切、语言一致性较强的区域内确定该地区的标准方言，使彝文的整理规范以该标准方言为基础进行。可以制定一套能够囊括各地方言所有音节的‘大音节文字字符集’，各地方言互相对应的音节，采用相同的字符，不能对应的音节，各取所需”。
支持派人数较多，虽然在彝文类型这一问题上有诸多歧义，但总体来看，他们均呼吁三省一区联合规范彝文。如马学良在《试论彝文“书同文”问题》（1986）一文中指出：“时至今日，若要彝文为各彝区共同的文化工具，彝文‘书同文’的问题，也必须早日解决。”并提出六项解决方法。后又在《再论彝文“书同文”的问题》一文补充了四项意见。丁椿寿在《论彝文的类型及其超方言问题》（1981）一文中指出：“四省（区）联合规范原有彝文，使彝文真正成为各省彝族人民共同使用的超方言文字，不但有利于彝族人民学习、掌握和发展本民族的传统文字和历史文化，还可以通过超方言文字书写的书面语促进彝语普通话的形成和发展。……也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做到符合全彝族人民的民族感情和合理规范原有彝文的愿望。”朱建新在《谈谈彝文的发展历史与未来的改革规范问题》（1991）一文中指出彝文改革规范的两个原则—“保留方块形的原有文字体系”和“保持原来的意音体制”及三个步骤和方法。后又在《论“彝文规范方案”的完善与彝文的统一问题》（2002）一文提出两套设想方案。朱文旭在《漫谈彝文及其规范问题》（1993）一文中提出四省区规范彝文应以凉山规范彝文为基础，在规范字表中增加音位和字符，规范出表音体系的彝文音节文字，同时还深入探讨了字体排列形式、需增加的音节和字符以及注音符号等问题。陈士林在《贺函及超方言彝文方案的设想》（1994）一文指出：“有人怀疑设计超方言的彝文的可能性，我们认为不必怀疑。设计共同彝语书面语是可能的。超方言的汉文可能，超语言的世界语也可能。彝语从古以来就有所谓“文字语”（雅言），当然在此基础上设计共同彝语书面语是可能的，但是需要一定时间。”（P.467-470）果吉·宁哈在《统一规范川滇黔桂彝族文字》（1993）一文中指出：“只要按照川滇黔桂彝族文字存在和发展的客观规律，去实事求是地调查、研究、整理和规范，那么，统一规范川滇黔桂的彝文是完全可能的或根本不成问题的。”（P.421-436）同时提出了四点具体建议。阿鲁品豪在《统一规范彝族文字势在必行》（1993）一文中指出：“为更好地发展本民族语言的文字工具作用，提高民族素质，发展民族经济，促进彝区各项事业的发展，统一规范彝族文字，已经是人心所向，迫在眉睫的事”。（P.77-90）马尔子在《彝文的历史发展和四川规范彝文》（1994）一文中指出：“正确认识诸省古彝文的共同发展方向，挖掘各地的方言词汇及音位系统，在求同存异的基础上对规范彝文进行必要的增补，这应该说是诸省彝文早日统一的正确走向。”（P.219-224）以上学者是从不同角度论述了川滇黔桂彝文“书同文”问题。
三、《通用规范彝文方案》研制的情况
当前阻碍川滇黔桂三省一区彝文联合规范的根本因素主要有两方面：第一是语言方面，各方言语音和词汇的差异较大；第二是文字方面，各省区字形、字音的差异很大。显然，要实现彝文联合规范，首先必须消除语音和文字的差异。
邵荣芬在《统一民族语的形成过程》一文中指出：“民族共同语是以政治、经济集中地区的方言作为基础，逐渐吸收其他方言中可取成分而成的。……方言发展为民族共同语是以扩展的姿态出现的，而不是以融合的姿态出现的。不过这种扩展是在共同默认的条件下进行的，是由经济生活所造成的民族向心力所促成的。”
2004年10月，滇、川、黔、桂四省区彝文古籍整理与出版工作第十次协作会议做出了《关于把国务院批准的<彝文规范方案>作为彝族规范文字》的纪要。该纪要指出：解放后，特别是1980年国务院批准推行规范彝文以来，彝文工作得到了快速发展，取得了可喜成绩。近30年来的实践证明规范彝文符合实际、切实可行，对彝族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以及为促进各民族间交流做出了积极贡献。会议一致同意把国务院批准的《彝文规范方案》作为彝族的规范文字基础，进一步完善规范后，在全国推广使用。
2010年11月，全国彝语术语标准化工作委员会第二次术语审定会制定了滇川黔桂民委，民语委根据滇、川、黔、桂四省区彝学会提出的《关于进一步完善规范彝文的建议》的方案：在国务院批准的规范彝文的43个辅音和10个元音的基础上增加6个辅音，即即[t]、[t]、[d]、[nd]、[n]、[？]（对应彝文拼音为：dl、tl、ddl、ndl、nl和wh），相应地增加字符，规范出表音体系的通用规范彝文。通用彝文拼音方案共有49个辅音、10个元音、4个音调符号，共计1248个彝文音节字。这一方案涵盖了四省区共同整理规范出来的5598个彝文字，并可以将这5598个彝文确定为通用规范彝文标准文字。
2011年4月，在《中国彝族通史》编纂委员会第五次会议上，各位专家听取了关于《通用规范彝文方案》的汇报，认为“在本科生和研究生的试行充分说明‘通用规范彝文及其拼音方案’是科学的、可行的，完全可以普及推行，为进一步完善、规范、标准化通用彝文打下了坚实基础。与会者一致认为，《通用彝文规范方案》是可行的，要求尽快编写出各种应用工具书，并要求西南民族大学举办培训班。”
2012年5月，全国彝语术语标准化工作委员会第四次术语审定会上，与会学者针对原有彝文拼音不能完全拼注贵州方面彝语文的问题，提出增加“i、ai”两个韵母。至此，彝文拼音韵母由原来的10个增加为12个。
2013年5月，全国彝语术语标准化工作委员会第五次会议决议：通用规范彝文以北部方言为基础方言，结合各方言的语言实际使用的原则，进一步完善《通用规范彝文方案》及其推行方案。《通用规范彝文方案（草案）》无疑是可行的，但是该方案尚存在一些不足。比如应该增加和替换原《彝文规范方案》字表中的某些字，增设记录其他方言所需的音符、字符，整理三省一区规范彝文字库，形成配套的《通用规范彝文字表》等。另外，应充分考虑并采纳学界对修改和完善《彝文规范方案》提出的意见和建议。
总的来看，《通用规范彝文方案》的研制有很多特点，突出的有四点：
第一，确定通用规范彝文为表音体系的文字。
毛泽东在1951年指示教育部长马叙伦时曾说：“文字必须改革，要走世界共同的拼音方向，形式应该是民族的。”在彝文类型问题的处理上，《通用规范彝文方案》借鉴了《汉语拼音方案》研制的成功经验，采用拉丁字母形式，这样便于与世界语言接轨，更便于实现彝文的信息化。需要明确的是彝语拼音和彝文是工具与主体的关系，工具是帮助主体的，不存在“取代”问题。
第二，以方便彝族民众语言生活为目的，充分了解各领域用字需求。研制《通用规范彝文方案》是在学术和社会调研的基础进行的，系统地收集相关彝文古籍文献资料、彝文字典词典（如《彝汉简明词典》、《滇川黔桂彝汉基本词汇对照词典》、《彝文字典》、《滇川黔桂彝文字集》等）和语料库，梳理出各彝区现行彝语语音、字符及其面对的学术和社会问题，广泛征求社会各领域的意见，充分听取各地区彝语专家学者的建议，为《通用规范彝文方案》的研制及以后的实施提供了良好的社会和群众基础。
第三，尊重各方言区传统文化，兼顾稳定与创新。我们现在倡导联合规范彝文，不是要废弃古彝文。各方言区的先民用古彝文编写了大量的彝文典籍文献，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在信息化时代，我们将如何正确处理规范彝文和古彝文的关系，并让二者同步实现数字化？《通用规范彝文方案》的研制充分认识了这一问题，重视二者之间的衔接，拟将彝文字分三级：一级字是使用频度最高的常用字，也即《通用规范彝文字表》，主要满足基础教育和文化普及层面的用字需要；二级字的使用频度低于一级字，与一级字的集合，主要用来满足现代彝语文本印刷出版用字需要；三级字是一些专门领域（地名、彝文古籍文献整理翻译和研究、传统风俗习惯等）使用的，未列入一、二级字表的字，主要用于彝文文献的整理翻译工作和其他专门领域的用字需要。
通用规范彝文一级字表
总的来说，在研制过程中，我们将根据新世纪的语言生活和文字理念，兼顾彝文应用的科学性与社会性，对已有的规范进行整合和优化，集分散规范于一体，增强规范的科学性和使用上的便利。另外，三级字的筛选将努力为彝文古籍文献整理研究和古彝文字库的建立奠定良好的基础。
四、《通用规范彝文方案》研制和发布的意义
彝文历史悠久，记载着卷烘浩繁的彝族历史文化遗产，川滇黔桂三省一区联合规范原有彝文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在理论上，首先，《通用规范彝文方案》打破彝区各地彝文规范局限，通过探讨跨方言文字实现统一规范的方法和途径，实现川滇黔桂三省一区的彝文联合规范，为跨方言区实现语言统一规范的理论提供典型个案。其次，通过对各省规范彝文现状和发展趋势的调查分析，为解决和制定民族政策法律提供参考依据。再次，通过对川滇黔桂彝文字库的整理规范可为文字学研究提供借鉴意义。
在实践上，首先，有利于彝族和其他民族群众全面学习、保护、发展和传承彝族历史文化。其次，有利于彝族内部文化交流和民族团结。再次，为现代彝语及古彝文实现信息化和标准化奠定良好的基础。最后，川滇黔桂三省一区通用表音体系文字书写的书面语可以促进彝语普通话的形成和发展。
五、《通用规范彝文方案》的发展现状及前景展望
“任何文字的规范工作都具有一定的历史阶段性，都要建立在一定时期文字应用的现实基础上，遵循语言文字自身的发展规律，适应社会交际的需要”，彝文的规范工作自然也是如此。《彝文规范方案》推行三十多年来，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现阶段我们在其基础上完成川滇黔桂彝文的联合规范，是彝文发展的必然之路。
通用彝文拼音是在汉语拼音方案的基础上研制的，具有彝语文特色的拼音文字，可在跨文化交流中发挥作用。虽然彝语口语和书面语之间存在矛盾，掌握彝语口语的人在阅读和书写古彝文时经常有困难，但是《通用规范彝文方案》制定和推广将在较短的时间内解决彝语听说能力，进而为解决彝语读写能力提供方便。
2013年至今，由西南民族大学组织，分别在云南红河州、昭通市、云山、西昌市、贵州贵阳等地开办了五期《通用规范彝文方案》培训班，合计培训518人次。从培训效果来看，学员在较短时间内可以完全掌握通用彝文拼音；从社会反响来看，各地要求培训的单位和人员非常踊跃，多次要求增开培训班次；从实践力度来看，贵州已将《通用规范彝文方案》作为小学教材的编写规范，并已出版第1、2册，正在编写第3册。西南民族大学也以此为规范，将推出三套彝汉双语教材，每套丛书分十卷，目前第一套丛书前三卷将于5月份出版发行。各出版社都要求，各省整理古籍采用三行并列法，即第一行是古彝文，第二行是通用规范彝文拼音，第三行是汉语翻译。
实践证明，《通用规范彝文方案》是切实可行的。尤其是在信息化时代，电脑已广泛普及，而电脑键盘是国际化、标准化的，它的键位主要由26个拉丁字母组成，外加一些数字、标点符号以及功能键。由于通用彝文拼音也是由拉丁字母拼读，人们能够自由地使用这些键位敲入拼音，实现向电脑输入彝文。此外，通用彝文拼音还可用于彝文工具书、图书资料以及计算机数据库方面的排序和检索等工作。
基于上述分析，我们认为通用彝文拼音有三大功能：一是用它来给彝文注音，帮助认识古彝文和规范彝文；二是用来拼读彝语，推广彝语普通话；三是用它来操作电脑，实现彝族各行各业的信息化和现代化。我们坚信《通用规范彝文方案》的研制和发布将正确处理和对待各地现有彝文规范与通用规范彝文之间的关系，让古彝文和规范彝文同步实现数字化、标准化，使其在不同的使用范围内相互配合，共同发挥应有的作用，从而提高彝语的交际效率，消除各彝区信息交流、人际沟通及彝文古籍文献中的语言障碍，推动彝区各项事业取得突破性的进展，进一步提高彝语的社会凝聚力及其在国内外的影响力。
注释：
①广西彝族人口2007年仅为7500多人，主要分布在隆林各族自治县的德峨、克长、者浪、岩茶等4个乡的10多个村，和那坡县城厢、百都、下华3个乡的9个村寨，余者居住在西林、田林县内。广西彝族使用彝语，多数兼通汉语，也懂附近的民族语言，如苗语、壮语等。葬文只有个别毕摩识得少许，基本不使用。故本文只论及四川、贵州、云南彝文。
②即在具有一定汉语环境和与汉族杂居的城镇、农村用汉语为教学语言进行教学，并开设彝语文课的彝汉双语教学模式。
③如“彝语语料库”、“彝族双语平行语料库和术语库”、“汉彝对照标注词库”、“彝族传统医药术语整理及规范数据库”、“信息处理用彝、汉、英平行语料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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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贾海霞（1984-），女，山西吕梁人，西南民族大学西南民族研究院教师，全国彝语术语标准化工作委员会成员，研究方向：民族语言文字标准化、信息化；
沙马拉毅（1953-），男，四川雷波人，西南民族大学西南民族研究院教授，研究方向：民族语言文字标准化、信息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