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概述
贵州历史上杰出的彝族女政治家奢香夫人，逝世六百周年了。值此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历史人物，进一步全面地研究她在历史上所作的贡献，在进行奢香夫人研讨活动的空前盛举之际，令人感慨万千。奢香夫人是“在国为功臣”、“于家为节妇”的典范。她以“开辟之功独伟”的政绩，获得“建置之志特书”的荣誉。应该是永恒不断地受到尊重的历史名人。但从她长眠地下以来，却遭遇过许多不幸，首先是迭经世态变化的践踏之后；成了“牛眠有地，马鬣不封”荒凉景象。尊贤重德的黔西知州吴嵩梁曾在《拜顺德夫人墓》诗中感叹说：“崇祠未建吾滋愧，衰草寒烟泪两行。”道光十三年（1833年），安绍尧、杨杰、安世位、潘景星、杨安帮、安淦辛等禀请大定府、黔西州为奢香夫人修祠建墓，知府王绪昆在批示中，称赞奢香夫人有“路通九驿，凿山著磐石之功；坐镇百蛮，赐姓奠苞桑之固”的勋劳，“实千古伟人”，“宜加奖藉”。知州吴嵩梁在批示中说：“奢香夫人，贞节扶孤，忠勤报国，才英智勇，义重纲常”，“宜修神道，载葺专祠。”“览禀祈感，实符我心。”随着树立了墓碑，以“署贵州大定府正堂王，特授贵州大定府黔西州正堂吴”的名义，将禀文和两个批示合刻一碑，立于墓侧，立“奢香夫人故里”石柱于路旁，修建了奢香祠。修建工程落成后，吴嵩梁又作了《明封顺德夫人奢香墓诗》，长达四十句，首先作了“顺德夫人宣慰使，大节千秋功万里”的赞颂，最后作了感慨与嘱望：“五百年来陵谷改，一杯荒土嗟犹在。不念三珠旧虎符，惟勒丰碑禁樵采。马封表废阡，护持终赖裔孙贤，新祠筑近埋香地，合种梅花作。”但从咸同年间以后，世风日下，祠及石柱早毁，裔孙分持无人，墓碑都陷于荆棘丛中。好不容易等到新中国建国后，贵州省人民政府在百端并举中，于1964年将奢香墓列为省级文物重点保护单位之一，但在“文化大革命”的“破旧”行动下，不仅墓碑被毁，连“一杯荒土”都挖平了。1979年以后，国家又查明墓基，拨款培修，并新建奢香博物馆和奢香夫人铜像列为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建成公园式陵园，其墓型壮观，景物丰富多姿，呈现一派令人悦目喜心的新景象，既表现了奢香夫人应该受到的礼遇，更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尊重历史、崇德报功、泽及枯骨的伟大政策精神。
二、奢香夫人的家世
奢香夫人的先世，一直可以上溯到彝族远祖希慕遮，是经过蜀洪水泛滥后，进入彝族六祖分支发展中第四支系中的一支，发展到今川南古蔺、叙永一带，建立地方政权的扯勒（且兰）部君长。纳入中央王朝统治范围后，唐置蔺州，元置永宁路，明置永宁宣抚司，君长即为宣抚使，习惯仍称永宁为蔺州，奢香即蔺州宣抚使之女。其夫霭翠，是彝族六祖第六支系中入贵州的慕俄格君长勿阿纳之裔，蜀汉时，火济助丞相诸葛亮南征有功，受蜀汉加封为罗甸国王，唐阿佩、宋普贵均为王爵。宋末额归，普色以鸭池河为界，分贵州地为水东、水西两部，因政治中心在水西，以后就称慕俄格家为水西家（今大方）。元改贵州为顺元路，从阿里为顺元路军民总管府总管兼宣慰同知。又置顺元宣抚司，以阿画为宣抚使。到霭翠时为四川行中书省左丞（《大定府志·水西安氏本末》作云南行省左丞）兼顺元宣抚使、八番顺元沿边宣慰使。明洪武五年（1732年）（《府志》作四年），霭翠入朝，改顺元宣抚司为贵州宣抚司，霭翠仍为宣使。六年，升贵州宣抚司为宣慰司，诏霭翠位居各宣慰之[1]明朝之所以重视霭翠，一是霭翠主动归附，并曾几次贡方物，有利于国家早日统一；二是霭翠是拥有“地方四千里，胜兵四十八万”的鼎盛时期[2]，在西南一隅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明太祖朱元璋在云南取得胜利后，还不放心地说，“如霭翠辈不尽服之，虽有云南，亦难守也[3]。”又说：“霭翠之地，必以十万众乃可定也。”[4]奢香夫人就是在这个政治环境下和霭翠结婚的。
三、奢香夫人的卓越才能和忍辱负重的伟大胸襟的辉煌成果
奢香夫人出生于王侯世家，也具有王侯的才能。她和霭翠结婚后，宣慰司的事，就多由她主持，并不是像《大定府志·水西安氏本末》说的洪武十六年，霭翠就已老了，只是“遣其妻奢香率土酋十五人随淑贞贡方物及马”那样，去替老到不能行动的丈夫办事的。她在“相其夫输忠率士归附”方面，起到很大的作用。从她和霭翠结婚后，到她逝世的十五年（1382～1396年）之间，和明朝保持了不断的友好往来，国家得免边患之忧，人民安享太平之乐。但中间偏有贵州都督马烨[5]，违反了朱元璋叫他抚慰边民的意旨，对人民滥施刑罚和杀戮，被称为“马阎王”。马烨又想尽灭彝族政权，改设流官，在“苦无间”的情况下，于洪武十六年（1383）年尾，有人向他说了攻讦奢香的话，他就以此为借口，传奢香去审问，并脱去奢香的衣服，用竹鞭抽打，企图以侮辱奢香的手段，逼奢香造反，好请调大兵镇压。奢香愤怒已极，弄断所佩革带，发誓必作报复。四十八部首领齐集到奢香军门，表示决心起兵支持奢香造反。在那群情激奋的关键时刻，这位具有王侯才能的青年女子，更显示出超须眉王侯气量的伟大胸襟，以须眉王侯所做不到的崇高风节毅然定出忍辱负重的制胜策略。向大家解释说：“造反不是我的本分，若反，马烨就可得到朝廷的兵来对付我们，那就中他的计了，大家不要性急，我自有办法报复，我想，以进京控告的办法为好。”随着就和宣慰同知刘淑贞[6]商量，刘淑贞赞成这个想法，并建议：以开通邛、蜀、滇、楚的几条道路，去压倒马烨开点邮驿的区区建设，就必定取得胜利。于是就于十七年初，一道去南京，淑贞先见明太祖，报告了情况，太祖又惊又喜，立即诏见奢香，并入宫见高皇后，对奢香作了极大的安慰。一面召回马烨，论罪下狱[7]，封奢香为顺德夫人，赐其子姓安；封刘淑贞为明德夫人。都发给丰盛的名贵赏赐。明太祖问奢香将如何报答为除马烨之害时，奢香表示了以修通往四川道路，便利驿使往来作报答，太祖大为喜欢。回来时，明太祖命令沿途官吏，都摆仪仗队显耀奢香。奢香回来传达经过，大家都很感动和佩服。于是就修通从偏桥、水东西达乌蒙乌撤，及从偏桥北达容山、草堂的几条大路[8]，在境内立龙场九驿[9]，“岁贡马及廪积，自是道大通而西南日益辟。”和湖南、云南、四川的往来方便了，对物资交流，沟通省内外各民族之间的友好关系，引进先进生产工具，学习先进文化，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明王世性著《黔记》（一作《黔志》）记贵州治安情况说：“惟西路行者，奢香九驿夫马厨传，皆其自备，巡逻干稠，皆其自辖，虽夜行不虑盗也，夷俗固亦有美处。”在奢香夫人的卓见灼识下，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加强了民族团结，发展了交通建设，安定了社会秩序，有利于人民休养生息。特别是避免了一场大战祸，挽救了难以估量的生命的牺牲和难以估量的国家人民财产的损失。仅以明征南将军傅友德镇压乌撒一隅例，就称“大败其众，斩首三万余级，获牛马万计；”可想而知如果战端一开，首战告捷而制死马烨，出一口报复的气，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明廷也就因此而调兵遣将，对贵州大张挞伐。这样一来，永宁、东川、芒部、乌撒、乌蒙等彝族地方政权，就必然卷入战争漩涡，其战争规模之大，牺牲生命财产之多，就远非仅乌撒受到镇压的牺牲和损失所不可比拟了。在明廷方面，也不可避免地要付出“杀人三千，自损八百”的重大代价。所以奢香夫人伟大的胸襟的这一忍，的确挽救了大量人数的生命，保全了大量的国家人民的财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奢香夫人真是立了济世活人的高尚功德。
四、奢香夫人只为相夫扶子，不图以官自荣的高贵风格
在修道立驿后的几年中，奢香夫人不断为霭翠加强了和明朝的关系，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冬，霭翠逝世，奢香夫人摄贵州宣慰[10]使二十二年三月和十一月，就遣使贡马两次[11]，进一步加深和明廷的君臣关系。为了学习汉文化，吸取先进知识，于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五月，叫儿子安第（安的）进京请入太学肄业，明太祖叫国子监官“善为训教，俾有成就，庶不负远人慕学之心。[12]
”但是这位只为相夫扶子，不图以官自荣的顺德夫人，还不等儿子学成回来，就于洪武二十四年五月让出摄职名义，由儿子安第袭职了。据《明实录·太祖洪武实录》卷二零九第一页记载：洪武二十四年六月丁巳（初二）（1391年7月3日），贵州宣慰使安的，以袭职遣把事阿扎等奉表，贡马二十二匹谢恩。上曰：“‘安的居水西，最为城恪’，命礼部厚赏其使，及其从人钞有差。”可见安第是在太学读书期间，就在名义上袭职了。所以奢香夫人正式摄职的时间，实际只有两年半之右。二十五年安第学成前，于五月贡马；诏赐三品官服并钞罗袭衣等多种珍贵品。学成归来后，同年十月，奢香夫人又叫奢助贡马谢恩。十一月，明廷就在贵阳设立“贵州宣慰司”，使彝族上层人士子弟开始在国家组织下学习汉文化，都和奢香夫人的规划有关。从洪武五年霭翠入朝起[13]，到洪武二十九年（1372～1396年）的25年中，共向明廷进贡了二十五次。计：五至十四年三次（霭翠亲贡一次），十五至二十九年二十二次（霭翠一、奢香三、安第一、安第和奢助一、奢助一、遣使十五）。当时的明朝，正是建国不久，朝气蓬勃，值得拥护的时期。所以奢香夫人拥护明朝，是识大体、顾大局的明智表现。她正式摄职的时间虽仅两年多，但相夫扶子执政长达十三年，都深得明太祖的赏识，受到各族人民的爱戴。可是，这位不平凡的伟人，于洪武二十九年，就不幸与世长辞了！朝廷特别派人来作了祭奠。明清以来，文人写文，诗人作诗，作家编剧，都闪耀着奢香夫人的光辉形象。民国时期，贵阳达德中学校长黄齐生老先生编写了话剧《奢香》，曾经毕业于该校的刘患立先生引来大定（大方）演出，我是剧本的抄写者之一，深感情词逼真，如亲见其人其事。60年代初，俞百巍先生又创作了黔剧《奢香夫人》历史故事剧，1963年10月，曾在北京《剧本》月刊发表。后在北京演出，荣获中央文化部戏剧创作、演出两个一等奖。在内蒙、宁夏、甘肃、青海、新疆等省、区演出，普遍认为：“奢香对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的维护，这种精神至今仍有积极的现实意义。”在各地演出和新闻媒体的传播下，奢香夫人更加名扬宇内，可谓虽死犹生。
五、奢香夫人轶史纪略
奢香夫人还留有许多民间故事，如西溪河畔的绣花岩，传说是奢香夫人请江南绣工来教姑娘们绣乡花的地方。黔西城外的玉龙坡，是奢香夫人为纪念开山打石修城墙而死的玉少所定的山名。黔西的朵尼桥，是奢香为纪念修桥累死的女将尼所定的名称。有外来坏人在今天方公鸡山岩洞装妖怪。烧火冒烟，散布谣言，诈骗群众出钱送鬼，被奢香识破抓获，就传公鸡山捉妖的故事。奢香为了将马对外交易，规定不设关卡，不兴路签，不收贩马税，交易非常兴旺，后来奢香有事去云南，水西城都事尚陇就兴发路签，生意就不好了。奢香回来了解原因，没人敢说，她就装成一个普通姑娘，骑马去投宿马店，马店不敢留住，才查明了是因为尚陇兴路签原因，第二天就把尚陇游街示众。奢香夫人在调粮救灾中，有个名叫野勒的人，不准运粮去救灾，奢香把他抓来，当众说，我们在救灾中，有个偏冠鸡跳出来乱叫，要把野勒陪斩，叫人砍掉一只偏冠鸡的头，接着说：“今后不准偏冠鸡乱叫。”巧指野勒为偏冠鸡。水西境内的九九长冲，因为争水灌田，上寨头人汝压果歹打死下寨头人比尤，奢香就把汝压果歹斩首了说办事要如“一碗水端平”才合理。以后上下寨就和睦相处，在虎头山修了一座亭子，在亭子中间挂个碗，取亭名为“一碗亭”。民间传说上京告状的故事和历史文献的记叙大致相同，不同之点，只是说，马烨鞭打奢香，是马烨在奢香招待他的宴会上吃到臭豆腐干和辣角，被呛得打喷嚏，就认为奢香放毒，以此来做为借口的。奢香为了聘请秦默当义学主讲，三请四迎都不会面，见到也不肯应聘，就用勉强推推拉拉的方式接来，所以人们就称之为“抢才子”。相传奢香在西溪召开救灾会时，听说她儿子安第在水西城叫人为他祝寿，奢香就立即换上破衣服，带一大群人拿蕨根粑去祝寿。当安第见到蕨根粑，说这是牛屎时，奢香才站出来，大骂安第，吃蕨根粑给安第看，叫安第到济火庙（原名武侯祠）去跪下，当众认错。奢香为了选十匹好马给皇帝朱元璋祝五十大寿，在亲自试骑四十八匹好马中、选了九匹，又号召举行赛马会，补选了一匹，才一起送去祝寿。有个传奇故事，是说，奢香夫人到今黔西白茅山去种油茶，在第二年的护苗中，发现五匹骡子践踏茶秧，一追就进岩洞去了。点起火把进洞去看没有见到骡子。火把熄了，人们勉强摸着出来，但还差奢香。大家正着急时，奢香拉着一匹马的尾巴走出来了。重新打火把进洞去找骡子时，才去不远，洞已堵塞了。所以就称这洞叫“五骡洞”。奢香得的这匹宝马，在一次大赛马中，以一跃飞越三个龙潭的奇迹，获得全胜，所以就命名为“飞越马”。这马之后拿送明太祖了[14]。
这些民间故事，这点只记名目，各个故事都曲折多样，富有趣味性和传奇性，都说明奢香夫人精明强干，勤政爱民，体察入微，执法如山，严以教子的崇高风尚。从官方史志到民间传说，都可印证奢香夫人真不愧是千古伟人。
奢香夫人的生卒年，都无准确的依据。有生于元至正十八年（1358年）、二十一年（1361年）、二十八年（1368年）三说。卒年也有洪武二十八年（1395）、二十九年（1396）两说。其生存年龄，仅有二十八岁到三十八岁之间，可谓天妒贤才而不暇以高龄，真是人间一大憾事！明，吴国伦《次奢香驿因咏其事》诗中“西溪东流石齿齿，呜咽犹哀奢香死”的描述，是形容自然之物都为之悲痛。但得到名垂青史，传颂不休，今又大修陵园，令人景仰，大举纪念，颂扬功勋。这又是奢香夫人远胜于寿事百龄之人的地方了。
六、奢香夫人德荫后昆瓜瓞绵绵
六百年来，虽然屡经沧桑，但奢香夫人的前后两家的后裔，都在持续发展，从蔺州传到永宁宣抚司的长时期后，明天启年间（1621～1627年），爆发史称“奢安之乱”的反明起义失败。奢氏遗裔，改为姓余、杨、苏、李、禄、张等姓避难，清初，改余保寿的奢辰归附清朝，被安置到毕节卧牛河，不久死，其妻陇氏有功，保举土巡检，又死，就立其后及族人余、杨、苏、李、禄、张等姓为八夷目，以分管其地。地在今毕节市东、北一，清末民初贵州彝族诗人余若腺（达父），即余姓一支遗裔。今贵州历史学家、民族学家、贵州民族研究所所长、贵州省彝学研究会副会长、西南民族研究学会副秘书长余宏模，即余若腺藉孙子。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曾挂少将军衔。建国后为贵州省人民政府委员、省民委副主任的杨伯瑶，及民国时期为西南夷苗民族驻京代表、国民大会代表。建国后为西南民族学院讲师的杨砥中族人，即杨姓一支的裔孙。前家安氏后裔，居住分散，直系或旁系关系难于了解。今贵州省民族学院预科部主任、贵州省彝学研究会理事、前秘书长、彝族作家安尚育一代，系奢香夫人的二十三世孙。奢香夫人还有一支改变姓氏，少为人知的遗裔，即今大方县普底彝族苗族白族乡中寨陈姓及其同宗的高、李、王等姓。其历史原因是：陈氏之先啊甫者额（音译作阿孚正额，汉名陈贞额）为化阁则溪[15]督粮官，年老无子，奢香夫人的八世孙安万全到今大方县东九龙山打猎为乐，住宿陈贞额家，在促膝谈心中，陈言无嗣之苦闷，安劝慰在诸亲中择一贤者为嗣，并许以可在随行青少年中任选一名，陈欣然从命，就择期备礼举行选嗣仪式。夜间，陈梦见龙盘中柱。安又恐心爱的儿子安仁被选上；就把安仁的穿戴换得很平常。可是，行选嗣礼时，安仁正站在柱下，陈贞额就只凭梦兆，不看穿着的选上安仁，安万全也不食言，慨然把安仁过继给陈贞额了。过继后，常往来于安、陈二家，直到万历初年（1572～1576年）之间，安氏内战时间，去永宁奢家请兵，回到今大方长石途中，被对方设伏刺死了（谱记作暴病卒）。内战虽和解结来但已继陈氏宗支的安仁后裔，就必然要与安氏疏远一些。而陈氏家谱，又是尊奉安仁为始祖的。谱叙说“遥忆我始祖，发籍云南东川，原系勿阿纳之后，明代昭勇降军安万全之子，从姑姓为奢，以奢车同音，又作乐姓。”又说：“绍禄原名仁，与柯阿姑联襟[16]，同修大定北路柯家桥，迄今仍有碑记可凭。”但是《大定府志·水西安氏本末》和《附录安氏谱》都记安万全只有安智、安信两个儿子，把安仁记成安万镒的儿子。附录《安胜祖状》又把安仁记为安万镒的孙子，扰乱了陈氏谱的记载。因此，有人产生怀疑。但近来发现了黔西县新仁乡大箐坡乌龙岭安万全夫人禄氏墓碑记载：“母姓禄氏，归我万全公，淑慎贤能，兼通汉书，能诗能画，生子弟兄三：智、仁、信”，碑是“万历六年（1578年）天赐节立”的[17]。从而足见《府志》的记载是错的，而陈氏家谱是可信的。还有阿孚正额墓碑对联为“螟岭西水家声远，螺赢东川世泽长。”陈氏家族之神对常为“书香自古传西水，俎豆而今绍东川。”也可印证其家谱属实。又从阿孚正额墓碑上的后裔看，男阿六、孙阿卜、南甫、阿歹，曾孙老稍、拉稿，元孙阿底（按阿六即安仁乳名，从姑姓作奢绍禄）。谱载：南甫一支住织金，阿歹以受舅父业，从舅姓高，为高陈二姓一支之祖。拉稿为李姓孀妇上门，生子受李姓家业，即姓李。阿底的第五子到白发塔王家上门，生子即姓王。故陈姓宗族，有陈高李王四姓，也有个别还姓车的。陈姓从阿六的下一代起排行为“嵩灵荫毓秀，龙廷尚文中。勋德永世泽，体道继先宗，和平遵宪法，友爱振家风。”今已传到泽字辈。以安万全为奢香夫人的八代孙计算，奢香夫人已有广大的二十四代孙。所以，原贵阳师院学士中学退修教师，今中国社会科学院古文研究会会员、贵州省民族学院科研处副研究员、贵州省彝学研究会理事、滇川黔桂四省、区规范彝文字典主编、彝学专家陈英，是奢香夫人的二十二代孙。今《贵州人民政协报》采通部主任，彝族青年作家李光平，是奢香夫人的二十三代孙。其他济济多士，数不胜数。总之，奢香夫人德荫后昆，堪称瓜瓞绵绵，分散各地的裔孙，都在欣欣向荣地发展。
参考文献
[1]见《明实录·太祖洪武实录》卷八四。
[2]见白庵、余家驹著《时园诗草》木刻本，《奢香夫人墓》五律诗小序。
[3]见《太祖洪武实录》卷一四一。
[4]见《太扭洪武实录》卷一四七。
[5]马烨，清代避康熙玄烨讳，作马晔，后又作马煜，今应还原其原名。
[6]刘淑贞，贵州宣慰同知宋钦妻，钦死，淑贞摄职（一作是刘赎珠）。
[7]对马烨的处理，有三种不同的记载，有说被斩首的，有说召回罪之的，有说不久释放的，当以后二说为可信。但有去任陕西都指挥同知，洪武二十一年率西安等卫兵三万二千三百，并发水西兵戍云南，仍迁贵州都指挥同知之说不可信。当以余家驹《奢香夫人墓》诗序中说：“又陕西都指挥同知；亦名马晔……盖两人一时同名”之说为可信。
[8]偏桥，指偏桥长官司，即今施秉县，水东，指水东长官司，即今开阳县。乌蒙即云南昭通。乌撒，即今威宁。容山，指容山长官司，即今湄潭县。草堂，指草堂安抚司，地在今瓮安草堂镇。
[9]龙场九驿：龙场驿（今修文县境）；六广驿（修文县六广区）；谷里驿（今黔西谷里）；水西驿（今黔西县城）；奢香驿或作西溪驿（今大方县西溪）；金鸡驿（今大方化乡法沙金鸡村）；阁鸦驿（今大方县北阁鸦）；归化（今大方县归化）；毕节驿（个毕节县城）。
[10]洪武二十一年九月乙未（初四），霭翠还贡马谢免租税恩。是年霭翠卒，摄贵州宣慰使奢香贡马。参见《太祖洪武实录》卷一九三；《大定县志》校点本；据《明史概》、《安氏谱》的记叙。
[11]见《太祖洪武实录》卷一九五，卷一九八。
[12]参见《大定县志》校点本，据《明史概》、《安氏谱》。
[13]霭翠入朝。《大定府志》参《明史》、《明史概》、《贵州通志》记为洪武甲年，《明实录·太祖洪武实录》记为洪武五年正月乙丑（十七），当以此为实。
[14]这些民间传说故事，是从1993年贵州彝学研究会编印的《奢香夫人》一书中选编魏绪文先生采录整理的民间传说文学作品十三则简记的。
[15]则溪，慕俄格之下的行政区划名称，共设十三则溪，化阁则溪，在今大方凤山乡境。
[16]柯阿姑，即昔称柯官家，地在令大方县青山乡境。
[17]安万全夫人禄氏墓碑文，见黔西县志办公室编《黔西楹联碑记集萃》一书。
原载：禄文斌主编，贵州民族出版社2014年1月1出版，《彝学弘论》；文稿来源：云村寨；图片来源：彝族人网，拍摄于贵州奢香博物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