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说,彝族在史拉俄特以前是没有父亲的。家中事都由母亲和舅舅主张。这个故事讲的是史拉俄特“买”父亲、找父亲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诺苏中有一个人叫史拉俄特。他从小聪明伶俐,爱动脑子,性格刚直倔强,遇事非弄明白不可。他有一个心地善良的母亲,有一个漂亮能干的姐姐,没有哥哥弟弟。母亲和姐姐在家耕织,俄特上山打猎。由于从小喜欢骑马射箭,俄特练就了一手好箭法,每逢出猎都是满载而归。全家生活过得安静、幸福。
有一天,全家围坐在火塘边,吃着猎肉的时候,俄特向母亲和舅舅提出了思索已久的心事:“鸟有母,兽有父,我家怎么没有父亲?”母亲被问住了,沉思了好久好久才答道:“天上的彩云是父亲,地上的春风是父亲。”问舅舅,也不肯回答,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道理来,就下了决心,要去“买”父亲,要去找父亲,不管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父亲。
俄特带了九个随从,驮了九驮金子和九驮银子,白兔驮金子,狐狸驮银子,三月初三出发,踏上了寻找父亲的征途。他们向着水的源头走,不知走了多少路。有一天来到了一块平地,俄特看见一群群云雀在晨曦中飞舞,唱起了婉转的晨歌。听了云雀的歌声,俄特被吸引住了,呆杲地望着蹿上蹿下的云雀,不觉勾起了心事,自言自语地唱道:
欢快的云雀呀!
你有美丽的舞姿,
你有嘹亮的歌喉。
你可告诉我
我亲爱的父亲在哪里?,
可是欢快的云雀哪能领会俄特的心思,它们仍旧飞舞歌唱。俄特静立了好久好久,长叹了一声,又赶路去了。
俄特艰难地走啊走!饿了用山泉水调把炒面充饥,困了就在山林中露宿。他来到了阿苏尼知山麓。茫茫的大森林,陡峭的山崖,他走了九天九夜,还没有走出阿苏尼知山,林中蚊子像斑鸠一般大,大蟒像柱子一样粗;虎豹豺狼成群结队,他用金弓银箭射死了一只又一只的虎豹豺狼,射死一条又一条的毒蛇,不知多少次死里逃生。他终于翻越了阿苏尼知山,来到了阿俄脑依边。
阿俄脑依水流湍急,波涛翻滚,漩涡一个挨一个。俄特乘牛皮船,越过了漩涡,战胜了恶浪,渡过了江,来到了华祖波尼。俄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平的地方,华祖波尼是九块很大的平地连成的,九块平地九村人家。村挨村,户连户,乌鸦飞过要被炊烟熏下来,斑鸠飞过也要歇九歇。他挨村访、挨户问,还是问不到父亲,还是“买”不到父亲,只好沮丧地离开华祖波尼。
梨花白了,桃花红了,时间又到了三月初三。他找了一年“买”了一年,连个父亲的影子也没有见到,他历尽了千辛万苦,翻越了千山万水,可是心愿未偿。他又来到了一个僻静处,夜幕已笼罩着山峦。鸟儿归巢了,兽也归穴了,他只好在一棵大树下露宿。俄特过度劳累,心里想着心事,枕着树根,不知不觉睡着了。他梦见自己正在树林里艰难地行走,遇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毕摩。他向老毕摩诉说心事:“我翻越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来“买’父亲,来找父亲。尊敬的毕摩阿普,请你告诉我,我的父亲在哪里?”毕摩叹道:“可怜的年轻人,你沿着山走,不远处有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一幢房子,有位姑娘会告诉你。”毕摩说完哈哈大笑。俄特想继续追问,却被黎明中鸟儿的叫声惊醒了。他匆忙上路,怀着侥幸的心理沿着山梁走去,没走多远就进入一片翠竹林,沿着林荫小道走去,见到了一幢房子。房子在翠竹的掩映下,灯火辉煌,传出阵阵优美的歌声。俄特走进房内,惊呆了:啊唷!金做的瓦,银做的柱,宫女来往如梭。一位少女坐在堂中织布。原来那歌是这少女唱的。她头上珍珠玛瑙闪鳞光,衣服似鹦鹉的羽毛。俄特看花了眼,连连赞道:“搓栅,搓栅。”声音惊动了少女,她含羞默默地用袖口掩住脸问道:“远来的客人,有什么事,要到什么地方去?”听了这话,俄特忽然想起梦中老毕摩的话,就连忙迎上前去答道:“尊敬的姑娘,我越过千山万水,要去“买”父亲,要去找父亲,请你告诉我,我的父亲在哪里?”少女听了,先是感到惊奇,然后唱道:
蜜蜂不知晚,看见山崖就宿。
斑鸠不知晚,看见树林就宿。
云雀不知晚,看见平地就宿。
远来的客人,有心事也要宿。
俄特听了少女的话,想问个究竟,又被少女那神奇姿态吸引,就解驮卸甲住下了。
这少女原是仙子子阿滴都家的幺女。名叫子尼史色。晚上,为了迎接这位凡界的客人,少女在宫前燃起了九塘篝火,摆出九坛芳香的美酒。在芦笙声的伴奏下,客人和主人先后唱起了动听的彝家民歌。俄特唱道:
百花丛中索玛花最美丽,
姑娘当中数史色最漂亮。
唱起歌来像云雀,
歌儿会唱千万箩。
心灵手巧赛金猴,
织出彩帛千万匹
史色连忙答道:
百鸟当中布谷最可爱,
凡人当中俄特最忠厚。
姑娘的歌唱了千万箩。
只因宫中凄凉心里闷,
织出锦帛千万匹,
哪有人间粗布暖。
俄特又迫不及待地唱道:
为哪样白云朵朵绕山间,
为哪样蜜蜂嗡嗡闹花丛,
为哪样三月初三布谷声声叫,
为哪样俄特盼父盼不到。
史色没有马上回答,却向俄特提出:
什么东西像纱不能织?
什么东西像棉不能弹?
什么东西像盐不能食?
聪明客人你能猜得出,
我就把实心话告诉你。
俄特沉思了一会,便答道:
天上的彩虹像纱不能织,
山间的云雾像棉不能弹,
溪间的冻冰像盐不能食,
我若猜得无差错,
快把实话告诉我。
史色见俄特聪明,心里便产生了爱慕之情就唱道:
花香芬芳引蜜来,
山高峰峻绕白云,
三月初三春风暖,
娶媳养儿便成父。
俄特听了顿时省悟过来,找父“买”父的心思散了。仙子子阿滴都被俄特的行动感动了,就把天女史色嫁给了他。俄特把九驮金子作聘礼,九驮银子换来家当,娶了史色。夫妻和睦相爱。后来史色生了三个儿子。从此养儿见到父,养女见到母,一代代男婚女嫁,繁衍后代。这就是史拉俄特“买”父、找父的故事,至今老幼皆知,每逢讨媳嫁女,讲的唱的就是这个故事。莫新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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