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疯狂的激情
我和阿木对彼此的激情都陷入了疯狂,即使在我的工作中,在制作片子前后期工作中,他的电话也让我的剧组同事们尤其是我的导演火冒三丈,“阿莎,咱们还干活儿吗?”面对同事们的愤慨,我常常只能选择关机——这样的做法让阿木更加疯狂。
有时我也会“报复”一下阿木,阿木的生日到了,远在大连的我打电话给他,让他去成都的喜来登酒店,并且为他点了生日宴席以及卡片鲜花赞歌,他带着两个朋友过去,第一件事是四处寻找我在哪里等待,我没有如他所愿“赴约”,而且关了手机。他简直疯了,疯就疯吧,反正他也马上飞不到大连来。
后来,疯狂的阿木做出了一件疯狂的事。在成都,阿木带着从国外回来的妹妹去教育学院补课,他在外面茶馆喝茶等妹妹的时候,被一群醉酒的学生莫名其妙地痛打一顿。在他的自卫中,捅死了一个1米8的藏族学生。
那是个星期五,正好是清明节,北京下雨,我本来和阿木约好要从北京回到成都,让他来接。当我要买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签证到期了,于是我办了一份简单的证明准备这样飞回成都。可是回到友谊宾馆的我居然睡过了头,我一觉下去,居然过了7点,飞机自然是赶不上了。既然去不了,那也就算了,何况阿木在电话里对我说:“随便你来不来,反正我明天也要回老家。”
醒来后,我在宾馆接到妹妹的电话,她说她的比利时男友正好得肝癌死了。惊讶的我心情也不是很好,之后我在星期五餐厅要了点吃的和红酒,也没有什么心情和胃口,当天晚上我关了机。第二天醒来,9点左右,电话铺天盖地。“你在干什么呢?我一直打你的手机!”
“什么事?你说嘛。”我睡意还没有解除。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故作平静的声音:“我把一个人杀了。”
“什么!你疯了吗?你不要打胡乱说啊!”
“阿莎,这种时候你就是我的唯一!”
“那你怎么办?赶快到北京啊,不行,机场很危险,警察可能会等在那儿,我们的电话都已经被监控,火车?汽车?怎么办?”那个时候,我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刑警,想到的只是如何帮他逃脱。
到最后,他选择了自首,因为他的行为属于自卫,所以一个多月后,他得以释放。
就是在他被关押的时候,我还请来北京的大律师奔赴成都。表妹为此苦劝了我,我只能说:“我怎么能不管他呢,而且在这种时候!”只要能救阿木,我什么都愿意付出,我整天想的就是天南地北能把他藏住,那段时间我消瘦了20多斤。
阿木获释的时候,我到了成都,他的爸爸妈妈“巧合”地回到了老家。阿木多了好些白发,我也成了穿小号衣服的女人。在喜来登酒店的十几天,他天天给我讲述一个多月的恐怖经历,“没有哪一天不想你”,这是阿木的原话。我也就那么听着,我和他天天到健身房锻炼,一起游泳、吃饭、看报、说笑话。
十几天下来,从表面上看来,他很快缓过劲来,找到了过去的男人尊严。在我与阿木之间,我证明了自己的真心,就觉得没有遗憾了。
后来,阿木家里花了10万定了一个凉山美人,也许他早就默许他家里为他安排终身,不过他还是可爱地装作要和我商量的样子,当时我们正同床共寝,听完后,我一脚把他踢下床去,顺手就是一耳光。他全身一紧,像要发怒一样,随即摸着脸笑着:“嘿嘿嘿……”,从冰箱里拿出可乐,慢腾腾地坐在沙发上,“你力气有点大哦!也只有你敢跟我耍这一套!”
而我难过地倒在床上,身子蜷作一团,看着他泪流满面。
他却喝着可乐,双手平搭在沙发靠背上,两脚岔开,还在“嬉皮笑脸”:“乖乖,我是逗你的,过来嘛,让我抱一下。”
提起男人们的爱称,我从来没有如此被这一句“乖乖”深深地打动过,皮尔曾经在我的耳边轻呼:“Mon llama”(我的情人)我觉得十分浪漫;凯文的“My darling”,我觉得万分的亲切;Victor的“宝贝儿”,让我受到了不一般的关爱,但这一切都抵不过阿木的一句“乖乖”来得陡。即使我最愤怒的时候,这两个字都能立刻让我安静下来;在我宁静的时候,却能顿时使我起浑身发烫的“化学反应”。
这就是阿木的神奇!
后来我们去“皇城老妈”吃火锅,在包间里他很不识趣地又提起家里的婚事,刚喝了一杯的我立马把他送的银镯子、戒指、耳环什么的都烫到火锅里,同时还把桌上的果盘、牛肉、蔬菜加进去,他刚开始摇头说:“你疯了。”接着发狠说“你是不是?坐倒!”我也嚷着:“小杂种,你少开腔!”
他看着我这么疯狂,也跟风一般把桌上的餐巾纸扔进锅里,想把我镇住,溅起来的几滴火锅油水蘸到我的脸,“啊!——”我尖叫了一声,抓起纸巾,低着头胡乱地擦脸,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亲爱的,乖乖,对不起、对不起。”
“我现在就要成麻子了。”我一边擦着脸,一边睁大眼睛看着他,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你要是破相了,我就娶你!”
他马上喊着服务员,让人拿冰,我让他“滚开”。他压低声音说:“你不要给我丢脸!”他也怕我把他自己的脸面扫尽,毕竟他和他的爸爸还要来这里谈生意什么的。
我这才知道经历了炼狱的他已经变了,他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他需要为关爱他的家人做些什么,他应该把自己的喜欢、欲望压抑下来。他需要的不再是爱情,而更重要的是名誉。我也努力去理解他,彝族人再穷,也要珍视自己的名誉,更何况他呢?
我和他最后一次在一起时,我在他的肩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印,血丝出来了,阿木还是一声不吭,闭着眼,紧咬着牙齿撑着,紧紧把我抱着说:“其实我晓得,你就是我要要的女人”……
在他结婚之前,他最后一次约我在邛海上划船“约会”谈判,他特别内疚地说:“没有谁能代替你,但我要为我的爸爸妈妈娶一个老婆。”
我说:“好啊。”
他居然说:“你也不能嫁人,我想要你跟我生个儿子。”
我从船的另一头走过来,“你说的啥子!”
“你是我的人!”
“那我是你的二奶啊?”
“你是我的爱人。”
“哦?你还想包养我?”
“我养你啊!我爸爸马上要把电厂交给我了。”
其实,这个人已经很负责任——他已经要管我后半辈子了,让我又恨又爱的人!
心痛的感觉,但嘴上却不能让步:“阿木,你不要后悔!记住,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们以后就在殡仪馆见吧!有一天,我会穿上你送我的裙子,像我的妈妈那样,当我上天堂的时候,我一定盛装而行。”
听到这里,阿木低头无语。
就这样,我们好说好散。后来他通过朋友又在西昌的歌厅里“偶遇”我,他又要疯狂起来,我只能对他说:“以前我还很尊重你,以前你起码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可你现在的欲望,连20块钱都不值!”虽然嘴巴这么硬,我还是找了个借口,躲在卫生间里大哭了一场,难过是不可避免的。既然他做了选择,我他妈的难道就这么没有自尊吗?我绝对不会在你面前软口:“你好好珍惜自己的家人吧!”
后来阿木的婚姻生活幸福与否只有他知道,只是听朋友说他常常在外面跑,喜欢上了喝酒,我真的愿他幸福!
5、炫耀还是报复
在和阿木分手以后,2003年,表面上的平静中我的内心受到的震撼和冲击只有自己知道,还要在朋友们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跟这样的小娃儿在一起,我才‘臊皮’呢!”其实,我就好像一个人本来好好走在一条路上,却被耍尽花招的阿木骗到另一条路上,可等我走到森林深处的时候,一回头,却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前面的路不知在哪儿,回去的路也找不着了。
我活在对阿木的怀念与愤怒的复杂情绪之中,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听王杰的《安妮》,只是“安妮”变成了“阿木”。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你
“只恨我不能抗拒命运
“时时刻刻沈醉爱河里
“谁知悲剧早己注定
“闭上眼睛想起你的情
“难忘记你我曾有的约定
“长夜漫漫默默在哭泣
“心中无限痛苦呼唤你
“安妮我不能失去你
“安妮我无法忘记你
“安妮用生命呼唤你
“永远的爱你……”
偶然一次,表妹带我去北京三里屯的酒吧调节一下心情,这一次的偶然让我邂逅了另一个比我小十岁的男人。他叫Victor,出身于北京高干家庭——我这个“县高干子弟”当然是不能比的咯。
Victor仪表堂堂,从德国留学归来,跟我聊天、写信甚至在吵架都用的是英文。他最喜欢开着自己家里的“奥迪”,明明没有紧急的事情,却要故意摁下那种特殊的“喇叭”,让周围的车都躲闪不及——他知道我喜欢什么。一次我跟他打高尔夫,阿木居然打来电话:“你跟哪个帅哥耍呢?”我说:“我身边当然是帅哥咯!”以后的日子里,我跟Victor一起的时候,总会接到阿木的电话。这种时候,Victor就会把头一甩,撇撇嘴说:“干什么?干什么?不就是个杀人犯吗?”
虽然如此,但阿木毕竟还是有血有肉的男人,这也许比只是嘴巴嚣张的漂亮男人更值得让人尊敬。
因为接受布什总统在佛罗里达的竞选宴会邀请,我需要去美国几次,这期间我跟Victor就以英文发信——在佛罗里达我只能用英文写电子邮件,没有想到正在处心积虑想打赢婚姻官司的凯文却抓住了这样的线索,凯文破译我的密码(我的邮箱叫lovesoma,而我的密码就是lovecece,简单的人有时候要吃大亏),进入电子信箱偷看到了我的通信——都不用翻译,信上有Victor诸如关于“想生三个孩子”的情话以及情诗,这成了重要的法庭证据,直接导致了我失去了孩子的监护权以及大部分财产。
比起阿木,Victor的脾气也不差,曾经为了我出书的事情,跟某位著名的文化人大打出手。那个文化人想把我的传记改编成电视剧本,我也先期给了他5万元,可是对方承诺了却没有做事,也不退钱。Victor知道以后就坐不住了,我没有请他帮忙:“这是我自己的事。”他却说:“谁敢在京城招惹阿莎?”
就在友谊宾馆的咖啡厅,他抓起茶壶当场把文化人的鼻梁打断,对方也不示弱,抓起另一把茶壶把Victor的鼻梁也报销了,完全是电影里黑社会的派头。这些人,真的传奇,不过打架事情一闹,Victor的名誉还是受到了一定损伤。
要说和这个人有什么感情,我也不能说清楚有多深,也许当时只是为了向阿木炫耀,或者更是一种报复——我要他知道我身边的帅哥不止他一个,他能和凉山美人在一起,难道我就不能和更牛逼的北京帅哥做伴么?
跟着这个高干子弟,我自然很有脸面,尤其是Victor身高1米82,这可是阿木最不喜欢听到的。他常穿一双平底布鞋,一幅滴水不漏的神态。可是我只想用一件事情来代替另一件的创伤,也许当我一件事情都得不到的时候,我也就清醒了。即使我真的和Victor在一起了,随着婚姻、孩子的到来,生活难道就会比以前的更好吗?
即使没有婚姻,我和Victor的日子也不见得好到哪里。
我和电视台的同事在北京一家蒙古饭馆里聊天,没想到Victor就坐在我们的隔壁——他居然躲在旁边偷听了两个小时之久。当我走出来时候,他跟上来追着我问当时说了什么,我说没有说什么,对这个偷听别人谈话的“特务”,我根本不屑回答。他说:“是因为爱,因为在乎。”
我也曾这么相信。
当我在伦敦经历婚姻案件的时候,我打电话回国给他:“我很可能丧失掉大部分财富。”从那时起,他对待我的态度就冷漠了下来。就在我的财产都被冻结、举目无亲的时候,我再一次打电话,Victor就像个陌生人。
我追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就这样分手?”
“是的。”电话那边传来冷冷的京腔……
凌晨两点,下着雨,我正好走在伦敦地铁露天的一段,最后一班地铁将要过来的一刻,我把手机扔了下去,就好像我跟Victor的告别,让过去的这一段经历葬身在车轮之下吧。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安娜•卡列琳娜就在眼前。
一瞬间我鸡飞蛋打,而且因为那些英文电子邮件,我独自获得了羞辱的“待遇”——男女之间的罪孽往往是由一个女人来承担,这一句话在我的身上又得到了体现。因为我拿不出证据,首先背叛我的凯文本应该受到的侮辱却被一笔购销;而我却因为那些字母承担了无尽的苦果。
阿木和Victor只不过是我生活中的插曲,他们都具有男人的那种霸气,这是凯文所没有的——跟他一起生活,即使让他驾车,我也不会放心把方向盘交给他。而跟着阿木和Victor,即使在高山和高速路上飚车,我也觉得万无一失,也许小时候对男人“匪气”的梦在这两个男人变成了现实。
讲起这些,并非为了怀念甚至炫耀,我仅仅是对过去有一个客观的描写,就像对一个死人的回忆,并且让自己记住:生命中的灾难是有原因的,我会永远记住这些生命中的教训!
6、凯文的阴谋
阿木出现以后,凯文没有问,我也懒得说,我们俩早已在分居状态。我和凯文谈到离婚,他却表现得并不着急:“不用离,你要出去就出去嘛,这儿还是你的家。”我觉得凯文似乎变好了,但没想到他在筹划更大的阴谋。凯文的狡猾就在这儿,他总是放很多烟雾弹,让你放心离开他,可是暗地里却使出花招。
我在伦敦继续着我的房产投资,在“Red hill street”我拥有四套住宅,当然只有其中一套是自己居住的。就在我妈妈病重的时候,其中的两套已经被凯文借故“公司需要”卖出去了,至于由谁替我签的字,因为要照顾妈妈,我来不及去想。
在2003年,“非典”之前,身在国内的我总是睡不着,心里老是浮现出对孩子们的担心,于是,在没有通知家里的情况下,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直飞伦敦。家里的保姆正在烫衣服,一见到我就非常的惊讶,我问她:“小孩呢?”
“她们都在公园里玩。”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孩子们看见我自然也是兴奋异常,纷纷围着我说:“你从哪儿来的啊?”
“我是从天上来的。”看着她们我真的很开心。
晚上凯文也回来了,接着我们全家到旁边一家餐厅用餐,大家好像都很开心。一个星期后,中国开始“非典”,我觉得或许这就是命运奇妙的地方。
那一段时间,凯文对我不是一般的好,我惊讶地发现凯文居然戒掉了酒,而且正在申请读一个博士学位——虽然他有他的阴谋,他参加了AA戒酒协会,还作为志愿者帮助那些酗酒的人远离酒精,这让他得到了以前也没得到的心理满足。我也和他一起去参加了一次这样的聚会,一群人坐在一起,先站起来手牵着手做祷告,然后每个人自我介绍,他们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我叫XXX,我是一个酗酒者。”凯文也是如此。
开始我还有些奇怪,他不是已经戒掉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说?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一个法则,人只有意识到并且承认自己的“病”,才有得到医治的可能。凯文用这样的方法戒掉了酒,可是在对待我们的婚姻问题上,他却拒不认“罪”,恰恰印证了所罗门的一句箴言“骄傲在败坏以先,狂心在跌倒之前”。
我们没有同居,凯文说他很忙,所以睡在办公室里,我不问,也无所谓。
有一天,凯文找到我说:“阿莎,我想你会有很多时间在中国,你在那儿用钱很不方便,你可以在那儿开一个汇丰银行的帐户,这样的话你取钱就很方便的。”
听了这话,我内疚的不行,凯文是个多么好的丈夫啊。接着他说:“走吧,你去不去?你也可以不去,我可以帮你办了,到时候你签个名就好了。”
“那好啊。”办理手续需要去海德公园那边,到挺远的地方我是懒得动身的。
“那好,我给你开一张,你就有一张单独的户头了。”诡诈的凯文正开始自己的阴谋。
过几天,凯文带回来一大叠文件,我也看了,确实,最上面的那几张是开户用的,而下面的好几张他左手捏着页眉位置,右手指着文件的签名栏对我真诚地说:“下面都一样的,签在这里就行了!”出于自己的马虎和对他的信任,我把所有的文件一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些文件中,就有几张关于我同意转让在“Cambridge gate”和“Red hill street”的房子的契约。
契约“签”了,我走了,灾难来了。
2004年圣诞节,凯文本来计划要带孩子来中国,说机票已经都买好了,可就在圣诞节前夜(24号),他突然说来不了,我问为什么,他说他病了,我就在北京独自过了一个圣诞节。
处理完国内的事情以后,2005年1月13号我回到了伦敦,我这才发现为我们工作了5年的马来西亚和菲律宾的保姆,突然变成了年轻的土耳其和波兰的保姆。我到家的时候,没有人在,在我收拾客厅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开门进屋的声音——过道上有人声,“凯文”我叫了一声,没有回应,我问保姆:“你看到凯文么?”
“没有啊。”
可等我过去,明明看到是凯文从楼上蹦下来,迅速跑出屋外,跳上一辆汽车,“谁跑出去了?这不是凯文吗?”我打他的手机,没有人接,很奇怪,但是我不知道奇怪在哪里。我走进办公室,我一看凯文24小时都开着电脑,发现有很多不同的照片,我点了一张,好像一个年轻的西班牙女郎,我对于这件事还是很理解的,有意无意地打印下来。我下来以后等着,过了好久,凯文带着保姆和孩子们回来了,我自然又是一阵激动。到了晚上我把打印的照片拿出来,他在我全然不知道的情况居然把这些照片全部收走,而且把我的护照、签证甚至在国内的消费清单都没收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带着孩子们逛街、游泳,一切都非常正常,到了晚上,有人敲门,我出去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他拿着一叠资料,告诉我:“您好,我是律师,请看看这文件,而且请您马上看,这个非常重要!”
我打开一看,虽然里面每一个字母都非常熟悉,可脑海里一片空白,谁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无法反应。
“法庭命令”,我居然收到了这样的回答!
上面告诉我:“限我在2小时内离开家,这段时间不能见小孩,你要赶紧找到律师。”原来凯文已经以“回到英国是为了抢走孩子”的理由告了自己的妻子!
我没有回过神来,居然照样吃着东西,过了一会儿,凯文来了,他很严肃地告诉我:“阿莎,我是认真的,这是法庭命令,我要和你离婚,因为,我相信你这次回来一定要夺走我们的孩子。”
我说:“你疯了吗?”
“如果你不离开,我就叫警察了。”
“什么!我们的孩子呢?”我只能想到孩子,他说她们被保姆带到安全的地方了。我居然自己先叫来了警察:“我的家里一定出了事情,我的孩子一定出事了!”
警察看着我手上的单子,遗憾的说:“对不起女士,这是真的法庭命令,你必须离开这里。”一瞬间我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脑子“嗡”的一下。
警察准备护送我离开,当我打开我的钱包,才发觉护照、签证、消费清单什么的全都不见了,只有一张银行卡。还有我打印出来的关于凯文的照片,也在我全然不知道的情况被收走了。我没有时间带上牙刷之类的日用品,更不要说任何文件以及珠宝首饰,匆忙地带上几件衣服,一个小包,警车把我送到住宅边的一家旅馆——我找不到别的地方也不想多丢脸,我就住了下来,等待付账的时候,我银行的财产居然被冻结了——我拿不到一分钱,我的珠宝首饰也全部被封存了。就在旅馆里,我跟Victor打电话,感觉陷入了冰谷。
好在我找到朋友罗瑟琳,向她借了5000英镑,如果我没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不可想象。按照英国法律我必须要证明自己无罪,才能接近自己的孩子,当我没有证明自己是无罪的时候,我就不能接近我的孩子,就为了这个原因,我恨凯文一辈子。
在旅馆里,我才仔细看了看律师给我的其它文件,凯文作为控方的指控中居然有那两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保姆的证词:“是的,这个女人很危险,我们相信她回来是为了抢夺先生的女儿们。”
我必须要找个律师,可律师开口就是很高的现金要求,我当时不能付他现金,不过她看到我的背景,同意我先欠费。
因为财产被冻结,我只能找一家靠近我不能回去的家的学生旅馆,我居然住进了不带星的旅馆,人生真是奇妙,可它离我家很近,这让我踏实一点。
痛苦是一种生理上深深体会的东西,疼痛,就在我的心尖尖上,就像彝族人做干酸菜,先拿着锋利的镰刀从地里割下清油油的青菜,在滚烫的开水中潦一下,捞起来,洒上盐、辣椒、花椒,双手用力挤压,生命的汁水从手缝流出来,我的眼泪就像这汁水,痛苦伴随着泪水从手缝里流下,打湿了我的袖子又浸入我的胸口。
凯文的眼睛就像一冢张开的坟墓,他的眼瞳里,是一口干枯的井,那里面,我看到了蝎子和毒蛇纠缠。凯文的罪恶让我产生了一定要他灭亡的仇恨!其中最恶劣的是他狠心剥夺了我对女儿们爱的权利。
7、我要他灭亡
很快,我跟凯文进入了离婚“扯皮”阶段,即使现在在英国,从离婚诉讼开始到离婚结束最快也要三个月,更不要说我跟凯文还有那么多的恩怨。
我首先要见到我的女儿,就在我离家七天以后,我和我的律师第一次走进了法庭,最开始接受案子的法官是个很有风度的绅士。当凯文甩出他以及保姆的控词指责我“是消失了6个月,然后突然回家,所以对女儿们产生危险”的时候,我向法庭申诉说:“在这六个月的时间,我从未失去过与凯文和女儿们的联系,我几乎每天都要和他们通话,还不要说msn的视频聊天——我每天睡觉前都一定要见见大洋彼岸的女儿们可爱的笑脸。我的行程他也知道的很清楚,怎么能说我是消失了很久又突然回家呢?更何来的威胁女儿呢?”
法官倒是很宽容,他当庭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找出与凯文通话的电信记录。于是我马不停蹄地奔回北京,找到当地电信局打出了整整一卷的通话记录,两天后,我又坐上飞往伦敦的客机,为了详细的证据,两个礼拜后我再一次飞到北京又飞回伦敦。
这样,法庭终于确认了凯文与保姆的伪证,肯开恩让我和孩子们见面,可由于我只是证明了自己并不是突然回到伦敦,而对指控还没有彻底澄清,所以法庭只允许我一个礼拜有限度地和女儿们待上一段时间——当然不能在自己的家里。
后来,凯文和他的大律师居然要求更换法官,宽容的绅士变成了他们自己挑选的和那个大律师关系不错的女法官。
法律规定,对于离婚的夫妻来说,如果孩子在一年内不和其中一方生活,就会判给另一方。我在此前已经在中国待了半年,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凯文所谓的“回到英国是为了把孩子带回中国,好让我再也见不到女儿。”,我还必须要等待更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有个法庭派出的社会工作者每一周都会调查凯文和我,凯文这时候出奇的“听话”,从不随意外出;而我,只有在小旅店里,独自流泪,独自和律师为官司准备。
后来,社会工作者汇报说:“其实孩子跟爸爸、妈妈都一样快乐,只不过看上去孩子们已经习惯跟爸爸在一起了。”
我再一次倒下去了,孩子是我的一切,五年中,从怀孕、出生、喂养,我活在奶水与尿布之中,为了女儿,我甚至愿意付出生命,可是现在我连付出生命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我的律师搜集到越来越多的情报,我对凯文的恨也越来越深。
位于 “Cambridge gate”的房子——我们在伦敦的第一栋房子,是当初我用在剑桥赚来的100万,再贷款50万买下的。可凯文居然利用我关于“汇丰”的签字向银行主动再一次借了100万英镑,而以房子为抵押。
当后来打离婚官司时候,我的律师拿出契约告诉我这房子根本不是我的,而是银行的,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我买下来的。”
“不不不,你向银行的贷款数额太巨大了。”
“是,我是贷款了,可是我就贷了50万啊。”
“不,是150万。”
凯文将瞒着我借的100万贷款划进了自己个人的腰包,而我这个房屋的主人却成为贷款的责任者,当最后法庭宣布财产分割的时候,没有办法还清贷款的我只能看着房子被银行收走。
天昏地暗!当我知道贷款契约居然还有我的名字时,我更晕了头:“什么?”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我居住的那一套在“Red hill street”的房子身上,凯文如法炮制地“创收”了50万镑。
更可怕的是,我律师还为我出示了在我妈妈病重的时候,凯文擅自卖出的那两套房子的材料。我才发觉在当初每套市值60万镑的房子一共才卖了100万,明显缩水而且急于脱手,不过,我却从律师找到的这份档案材料中找到了凯文的罪证:这一份签名明显是别人代签的,凯文这回一定要吃苦头了!律师兴奋地告诉我:“这回凯文有大麻烦了!”我也很兴奋地打通凯文的电话:“凯文,你是个刑事罪犯,我已经得到了你伪造文件的证据。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凯文顿了一顿,居然轻描淡写地回答:“是吗?那可是你侄女签的哦!”
什么!他居然找我在剑桥读书的侄女来代签我的中文名?我立刻打电话问侄女:“你代我签的字?”
“是啊,叔叔叫我签的啊,他说你喊的,因为你在中国回来不到。”
我拿着手机气得发抖,就在寒风中失去了方向:我怎么办?我能控告自己的侄女吗?这可是作假证的罪行啊,我可能告我的侄女吗?凯文的诡诈又浮现出来。
我打电话给凯文:“我想到你不是好人,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坏!”就在那天,我恨透了他。
当我最后追问他这些贷款和卖房的“收入”到哪里去了的时候,他却说“这些钱我用来投资REFLEXION CAPITAL公司,可公司很快破产,不光是那几套房子没了,我还把我们在美国、比利时的房子抵押出去了。” 我在美国、比利时的房子竟然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凯文还逼着我在比利时的弟弟立刻搬走,还想通过警方把我弟弟的行李扔到户外,心黑到这样的地步,令人心酸。他这个“Partner”好像自己很惨的样子,还故意过着“租”这伦敦高档社区的生活。那些钱究竟怎么样了,谁又知道呢?
凯文真的坏透了!
就在他打定主意离婚的时候,他居然就以“公司破产”为理由辞去百万富翁的职位而去帝国理工大学读了博士!他把自己变成一个博士生,按照英国的法律,一个学生就用不着担负离异妻子的赡养费,而他如果继续当一个总裁,就会每个月失去一半的工资。可笑的是,他在法庭上居然还提出要按照我在中国公安局工资担负他这个“学生”的生活费用,当年在西昌,我也就是100多块钱人民币的工资吧,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作为一个金融老手,他转移了他的财产,连我们以前所有的股票、保险,家里的银餐具、值钱的艺术品,甚至他以前送我的首饰珠宝都被他一个人偷偷藏起来。当我在提出来法庭拟出我记忆中的财产单以后,法庭却查不出来——都被凯文自己藏起来了,当然找不到了。
他还把多年搜集起来的我的消费发票都拿了出来,包括我的衣食住行以及给家里的汇票、国内的捐款收据,居然有三大铝合金文件箱!他把这些都算成我们共同财产中,我单独“提前”用出去的一部分,这样,因为离婚而分给我的财产又要少很多。
就因为凯文的阴谋,离婚宣判以后,我损失属于自己的600多万英镑。
还好,北京、西昌的房子算是他给我的“福利”吧,而且他还把我过去在国内的开销什么算入我的花费,也算是家庭财产中我“该得”的了。
那时候,每天走在去见律师的路上,我的心就跟天一样,又黑又冷。
女儿不在身边,我就没有了目标。仇恨来的时候,人会丧失理智,而且当我的私人信件居然被在法庭上当作自己背叛婚姻的证据,那是怎样的羞辱!那一刻,站在英国法庭上的我——曾经被作为民族英雄,却要面对一头灰白头发、高傲的异国女法官的审判!那一刻,我才知道为了我的尊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我“盯”着那个法官,没有一句话,我相信那个法官也“盯”着我,她应该也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与公正——她或许也要赌这口气,我的律师意识到眼神的挑战,她悄悄对我非常生气地耳语:“You lost!”(你输了!)
我输了?英国的法官就是黑社会?
宣判孩子那天,我听从朋友的劝告把过去买回来为了好看的镶钻十字架带上,我只能依靠神,那天宣判孩子的监护,我祷告着:“我和阿木以及Victor的行为是在犯罪、得罪你,我也做出了很多蠢事。但是神啊,你知道孩子跟着谁会幸福,这五年我如何养育他们,凯文又是怎么样的醉酒,孩子怎么能跟他?”
但是,女法官的宣判是:孩子归于凯文。
我顿时想到了“瞎眼参生”的祷告,如果神真的在,那你就马上显灵吧,让我与凯文包括整个法庭的人同归于尽。奇迹还是没有发生,我走出法庭,一把把十字架扯下,扔在了路边。
丈夫的羞辱,孩子的丢失,再加上情人的落井下石,要是有可能,给我一把枪,他们一个也别想逃脱!
8、走出法庭的忏悔
宣判那天是我的生日,好朋友罗瑟琳和教友们事先也为我准备了蛋糕和祝福,但就在这样的聚会前,我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宣判结束,他们问我怎么样,我也没有说什么,看着他们唱着、笑着,麻木地对世界失去了任何知觉。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打电话给牧师Joshua:“为什么恶人得胜?上帝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上帝在哪儿?”
Joshua回答我:“你问我的这些问题,别人也问过我,我也这样问过上帝,但是我告诉你,我相信他的存在,并且答案在他那里。去读‘诗篇’的37和73篇,你就知道了那就是恶人的结局!”
不要为作恶的,心怀不平,也不要向那行不义的,生出嫉妒。因为他们如草快被割下,又如青菜快要枯干。
当将你的事交托耶和华,并倚靠他,他就必成全。
你当默然倚靠耶和华,耐性等候他。不要因那道路通达的,和那恶谋成就的,心怀不平。
当止住怒气,离弃忿怒。不要心怀不平,以致作恶。
还有片时,恶人要归于无有。你就细察他的住处,也要归于无有。
你当等候耶和华,遵守他的道,他就抬举你,使你承受地土。恶人被剪除的时候,你必看见。
——诗篇37
至于我,我的脚几乎失闪。我的脚险些滑跌。
我见恶人和狂傲人享平安,就心怀不平。
骄傲如链子戴在他们的项上。强暴像衣裳遮住他们的身体。
他们的眼睛,因体胖而凸出。他们所得的,过于心里所想的。
他们讥笑人,凭恶意说欺压人的话。他们说话自高。
他们的口亵渎上天,他们的舌毁谤全地。
……
等我进了神的圣所,思想他们的结局。
你实在把他们安在滑地,使他们掉在沉沦之中。
他们转眼之间,成了何等的荒凉。他们被惊恐灭尽了。
人睡醒了怎样看梦,主阿,你醒了,也必照样轻看他们的影像。
——诗篇73
Joshua最后告诉我:“阿莎,听我说,你不要担忧,上帝的话是真的。”
居然,心从谷底升了起来,虽然如此,可我满脑子仍然挥不去阿木、凯文甚至Victor。和凯文开始打离婚官司以来,我就没有办法入睡,半夜3、4点就必然会惊醒,刚好我在北京的朋友给了我十几瓶安眠药,我必须依靠药物才能入睡。到最后虽然我身体疲惫,可头脑却是清醒的,这才是最可怕的。3、4点的伦敦,那情景现在想起来都不堪回首。
这样的经历持续到了宣判完的第二天,那天罗瑟琳带我进了“查经班”。
在“查经班”,我遇到了曹牧师以及他的太太,当时他们的话语或者歌唱我都听不进耳朵,师母随后说:“让我们用灵歌敬拜。”大家于是坐在地毯上,“你们闭上眼睛,想象神就在那儿,用你的心灵来敬拜他。”虽然我听不太懂,可我只能说他们唱的是天上的音乐。
这种歌算不上有词,当那种感觉就跟与天空接通一样,而且我总觉得在“卡哈洛”的时候我就听过这样的旋律,而且全身都非常舒服。我才发觉自己遭受的一切打击都可以如扔包袱一样摔到地上,我跪在那儿,心里默念:“神啊,如果你真的在,我失眠很久了,我再也不愿意在凌晨3、4点起来,如果你能让我在早上7点起床,治愈我的失眠,我就相信你。”
那天聚会12点结束,我回到家,一躺下居然睡着了。什么离婚、财产、儿女……一切事情都没有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哇!”天都大亮了,我拉开窗帘,把手表拿过来一看:7点!不会吧,我的祷告就是……那一瞬间,我被吓到了。
和往常一样,起床以后仍然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但我自己知道:可以睡觉了。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失眠过,我也把安眠药全部扔掉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信任神。
一年以后,官司已经到了宣判财产的阶段——其实,女儿们的监护权一经宣判,法庭剩下的程序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连律师都不要了,只带了一个记录上法庭,没有想到这样的效果反而更好。
我的侄女给法庭写了一份情真意挚的书信,尤其感人:“我的姑姑是一个非常爱孩子的人,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但我知道在我6岁、我弟弟3岁的时候,我的爸爸就去世了,是我的姑姑把我和自己的弟弟从中国带到了这里。我们的生活从此改变,她可以如此爱自己的侄儿侄女,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女儿?”
罗瑟琳为我作证时说:“我认识阿莎从他来到英国就开始了,每次我都会看见她是那样的爱自己的孩子!”
我的牧师也写信给法庭:“我看到的是一个和自己的孩子骨肉相连的母亲,一个个性很强的女性,在教会里她是个受欢迎的姊妹。”
有了这些证词,法庭在孩子的判决上做出了改变:“孩子一个月两次周末跟父亲,两次跟母亲,在假期里一人有一半的监护时间,平时生活就在凯文那里。”这已经比最初的判决好了很多。
最后我对自己的律师说:“我现在明白了,打官司本身就很愚蠢,带着律师去法庭就更愚蠢透顶。丈夫发疯,老婆就应该跟着发疯吗?最后是你们律师赚了大钱,你们赚的是我和我孩子们的血泪钱!”
由于上帝的怜悯,离婚案子宣判以后,因为我的孩子都在伦敦,我重新购买了新家。只看了三幢以后我就定了下来,那是一幢南北通透、采光极好还带着小花园的房子,同样也在丽晶公园附近。虽然新家没有过去房子那么豪华,可是它的周围就是漂亮的教堂以及运动场,在往外走,便是音乐广场和艺术品、服装市场,这里就是闹中取静的最好地方,而且那间房子的价格刚好是我能承受的,更不要说过不了几日,房价就升上去了。
更绝妙的是,就在这段时间,由画家曲磊磊创作的我的肖像画被牛津博物馆以3万镑的价格买下来——这个价格都很神奇,3万镑正好是我想付给法国黑道“工作”的佣金。一个晚上,我开着宝马跑车,来到中国城的一家餐厅,坐在钢琴边上,优雅品着开胃酒,和亡命之徒谈笑风生。那样的气派,即使是中国最有名的女演员也不可能演绎出来,因为她们只能在边缘徘徊,而我接触的人和环境,是多么的真实,也是多么的危险。
在我回国之前,曲磊磊为我做的肖像画在牛津博物馆开展。在我肖像的旁边就是英国著-名的将军肖像。当我承认自己不行的时候,神却把我从尘土中举得更高——我的肖像在牛津博物馆的门口展示了6个月之久。在这个博物馆里,我居然能和“梵高们”挂在了一起,当我的女儿长大以后,也许她们也会带着自己的儿女来看自己的外祖母,并用“伟大”来形容我吧。
那一瞬间,我由衷地说:“感谢神啊,感谢你用这些神迹让我避免了灾难。”
我相信神是真的。
多年自称为基督徒的我并没有受过洗,因为我不想在教堂或者水池中受洗,我要受洗就一定要在耶稣当年在约旦河下水的地方。
我家的游泳池也曾经为中国留学生们受洗,陈牧师征询了我的意见,就把那里作为受洗的地点。他们穿着白袍受洗以后,高兴得照相祷告,而我在他们走后吩咐佣人把游泳池的水都放掉,而且清理好水池,那些家伙把自己的罪恶都洗在了我家,我怎么办呢?
在恢复正常睡眠的第二天,我就立刻赶到罗瑟琳的家里,因为过几天我就要回中国,所以我迫切想受洗。我那时候等不及了,万一明天出什么事呢?约旦河已经来不了了,随便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必须要向天使、魔鬼、凡人宣告我是属于神的。所以,就在他家的浴缸里面,我受洗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基督徒。
9、苦难,是上帝化了妆的祝福
我与凯文以结婚为起点,从零开始,一起奋斗,拥有自己的孩子,经营自己的家庭……15年,这不是一个很短的日子啊。我们俩人相互间把最美好的时光都奉献给了对方,在黄金时代一直奋斗,就好像我们这么多年来相濡以沫为自己的房子搭建起一砖一瓦,可有这么一天,“轰”的一声,辛苦15年盖成的房子却在你的面前轰然倒塌,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
正是伦敦的寒冬,天上正下着毛毛雨,我孤独地穿过丽晶公园,就像那只躲在雷波老家屋顶上孤独的麻雀一样,天空的灰暗就是我心灵的色调,痛苦万分、万念俱灰的我拨通了好友罗瑟琳的电话,我说:“我其实是个可怜的人。”
“阿莎,你如果真正承认自己是个可怜的人,那你就有救了。”
这在以前,我的字典里绝没有“可怜”二字,因为我坚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罗瑟琳让我记忆最为深刻的一句话,为此我感谢她。
当案子尘埃落定的时侯,为了争取最后的希望,我的律师代我把凯文找我侄女冒名签字的证据交给了警局,他的这一做法显然触犯了英国的刑法,这意味着我与他的争斗将从民事转向刑事领域,按照英国法律,伪造文件将会面临三到七年的徒刑。
接受案件的女警官有着一头漂亮的红发,在跟我熟悉以后也与我攀谈起来,原来她也离了婚,和丈夫打了一年多的官司,因为这场婚变,她得了抑郁症,基本上不能工作。她对我说:“我现在很后悔,觉得争那些所谓的‘幸福’没有意义。到最后,虽然得到了孩子、房产,可我基本上丧失了对包括工作的兴趣以及异性的热情——生活的一切都几乎被毁掉。实话说,一切打官司的人实际上都挺愚蠢的,如果你们有孩子,你们实际上都是在做伤害你们孩子的事。”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给我讲这些。道理谁都懂,可是一旦面对实际情况,尤其是当那些财产中有我的创造,有我的辛勤汗水,我无法容忍一个我称之为亲爱丈夫的人采用阴谋肆无忌惮地抢夺。我时常幻想在一个沙包上贴上凯文的照片,把“他”当作我搏击训练的对象,而且一定要原地把他打成一只熊猫,还要他满地找牙,让他知道“东方之子,浓缩人生精华”的厉害。
我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凯文的股票、财富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争,但伦敦的几栋房子,起码一半该属于我吧。
当我知道凯文将面临的下场以后,首先出现的画面就是凯文被铐着手铐、低着头、恼羞成怒地被押上警车,我为他罪有应得的狼狈欢欣鼓舞,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紧接着,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两个女儿哭泣的脸,我相信不管我与凯文之间有怎样的仇恨,我们都深爱着我们的女儿。那一瞬间,一个画面:呼啸的警车停在我家门前,凯文被铐上手铐在我的宝贝女儿们面前从家中带出,她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在保姆的胳膊中哭闹……那将是怎样永远的伤害,我无法想象。
那几天里,我天天枕着《圣经》睡觉,脑中耳边总是充满着神的话语,我每天都在和神激烈的争论:“你的公义在哪里,为什么允许恶人得逞?”
他说:“我是公义的神,申冤在我,我必报应。”
我问:“我如何去饶恕,当我被仇敌四处追杀?”
他说:“那等候我的,必得胜。”
我问:“我原谅他几次呢?”
他说:“70个7次。”
他好像看着我说:“你真的信我吗?或许不过是叶公好龙?”
因为我的神,因为我的女儿,也因为我不可能告我的侄女,我选择了撤诉。女警官伸出手来跟我紧紧握在一起,她问我:“你可以撤诉,可你要考虑清楚。”
“不,我决定了,把材料给我吧,我不告了。”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雨居然停了,一束阳光从厚厚的乌云中照射到我的脸上。从Ruston大街走到King’s cross的大道上,我既感到委屈,又觉得自己有一种牺牲的伟大,那一刻我相当地看得起自己,一种说不出的平安降临在我的心尖。
迎着风,抬着头,我泪流满面,我知道我已经做出了连我都为之震惊的事情,今天,我是一个新的生命。
我的律师为我的决定火冒三丈,认为这不可理喻,不过,当我与凯文的官司结束以后,她微笑着对我说:“阿莎,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惊讶的,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让我永远都产生兴趣的‘客户’,无论你在哪里,请与我保持联系,我希望成为你的朋友。”
一年以后,当我得到橄榄山,我知道我的王祝福了我,而且超出了我的所思所想,他再次证明他的应许,他的话一句都不落空,我找到了心灵之“家”。
我从心里服气地说:“苦难啊,你是上帝化了妆的祝福。”
我仍然时常软弱、愤怒,但我总会回到我的“点”上,因为我是一个有“家”的人,无论以后我还会遇到怎样的情况,我都来到“平安的王子”面前,重新得力,如鹰展翅上腾。
在我的橄榄山上,我又可以不断地播种,有着丰收的盼望,就如我整个身心浸泡在爱的山泉当中。
蓝天白云,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流水潺潺,生命将再一次灿烂辉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