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冷月》连载之十
作者 杨佳富 2010-03-19
原出处:彝族人网

十九db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由于非法牟取的暴利给这里带来的畸形发展,使贩毒、贩枪一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许多人丧失良知,继续在贩毒贩枪的犯罪道路上下滑。
  
  平远地区的“瘾患”靠打针已经无法痊愈。犯罪分子猖狂到极点,工作队进村后,犯罪分子 依然天天枪声不断。夜里,曳光弹拖着亮线专门从工作队平远公安分局房头上飞过,明目张 胆地挑战。
  
  不知是有什么预感,10月,马文才,这个平远地区赫赫有名的“智多星”永远从这片使人疯 狂的土地上消失了。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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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远地区的犯罪活动越演越乱,各贩毒集团的头目继续从邻国大批购进枪支弹药。他们形成 了一种极其邪恶的共识,凡政策、法律不准干的,只要敢于顶着干就可以发大财。政府要干 预就聚集在一起公开闹。什么东西能赚大钱,他们就干什么。不仅贩毒贩枪日益严重,其它 如哄抢盗伐林木,收售被盗车,敲诈勒索财物,贩卖淫秽录相,赌博吸毒等都是很突出。土 地随意买卖,不纳税,不办户口,身份证,不办汽车脾。不办结婚登记,不执行计划生育。 总之,党的方针政策,国法,政令无法实施,政府行政管理也难以执行。
  
  1992年3月10日省委工作队和公安干警到车百泥村抓罪犯,遭罪犯分子袭击,致使两名工作 人员牺牲,三名公安干警受重伤。
  
  平远地区卖的枪支弹药已危害全省,影响全国。而他们所贩卖的毒品则危及世界各国,平远 街没有任何理由享受法外权,社会主义明净的蓝天下,不能容忍如此丑恶的现象继续存在, 云南省把治理平远街列入了重要的工作日程。
  
  1992年8月10日中共云南省委平远镇社工作队进驻平远,阵容强大。工作组出发前,经过集 训,省委书记、省长谆谆嘱托,希望工作队此去有出色的表现。
  
  工作队本部设在镇上的军供站内,有一个武警中队护卫。工作队分为田心,车白泥两个工作 组。
  
  工作队一面召集基层负责人协商,一面走村串户宣传政策,同时摸清情况,查线索,了解违 法犯罪的第一手资料。8月20日,平远公安分局在工作队的直接指挥下,连续采取了三次大 行动打击违法犯罪活动。在小石桥交易处一次就收缴了654条枪。这次行动震动了一小部分 人,有的主动拿出枪,但更多的毒犯仍潜伏观望,抱着侥幸心理企图蒙混过关。在他们来看 ,政府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接着,发生了一起悲惨的事件,一名遭通缉的罪犯藏匿在车白泥村中,省委工作队员、文山 政法委员会书记金守平和省民委青年干部王明良带警察进村查找。为表示诚意,金王二人未 携带武器。
  
  罪犯藏身的房子位于公路边。金、王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里,两名警察随后。屋里很暗,突 然间有个黑影闪了一下,金守平冲上去拦腰抱住那人,并大叫一声:“不好了。”话音未落 ,一颗手榴弹爆炸了。金、王二人顿时栽倒,两名警察也受伤了。金守平的头盖骨被当即板 掉,王明良受伤昏迷,受伤的警察挣扎着爬出来,警车奔驰去镇上报案。
  
  援兵赶到时,罪犯纵火烧了房子,浓烟滚滚。罪犯逃不了则从厨房里往外打枪。警察和武警 围住厨房登上屋顶揭开瓦片,击毙歹徒。
  
  天空湛蓝,金守平和王明良的遗体被从瓦砾中抬出来。从扭曲挣扎的姿势看,王明良被炸后 没死,他在烈焰中痛苦万状,但因身负重伤而无力逃离火海,终于被活活地烧死。这位刚娶 了娇妻的青年化作了一尊漆黑的铜像。
  
  两位队员的殉难在工作队员的心中激起满腔怒火,引发了全社会对平远罪犯的仇恨。
  
  治乱世用重典,这是历史的法则。
  
  1992年8月31日凌晨,随着三发信号弹从平远上空腾空起,3000多名公安武警官兵奉党中央 国务院的命令打响中国最大的扫恶势力贩毒贩枪大战。罪犯纷纷落入法网。他们终究没有逃 脱法律对他们的制裁。
  
  在平远严打的表彰会上,人们没有看见到乌蛮。他又奔赴新的缉毒岗位,到最前沿的勐龙市 边防检查站,担起更重的担子。他说,他一定要抓住勐龙境外的大毒枭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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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厅作战室里。正面墙壁上挂着边境地图,公安厅的领导和总队领导同志围坐在一张办公桌 周围,研究堵截走私分子的方案。沉着、刚毅的厅长聚精会神地听着大家的意见。他走到地 图旁,指着地图说:“据各方面的情报证实,走私分子进入我境内,准备经平河、象达等地 ,以荒田寨为第一站。然后,翻松山泅渡潞江,经施甸、下关,直窜甘肃贩卖。这是一伙阴 险狡猾的武装走私集团,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们必须在他们入境后即将他们堵获… …”他把小红旗果断地插在地图的“荒田寨”上。
  
  漆黑的夜,没有一丝风。集合,点名,加油,架设天线,和上级联络……一切都在紧张迅速 的节奏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一道道紧急命令,通过各种方式和途径向各个方面迅速下达。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边防到内 卫,形成了有重点多层次的防线,交织成捕歼罪犯的天罗地网。
  

  在美丽的春城——昆明。省公安厅厅长和边防总队长的办公室里,灯光明亮,密切关注着事 态的每一个发展变化……
  
  公路上,马达在夜空低沉地吼叫着,全体参战人员斗志昂扬,像离弦的飞箭冲向龙陵……
  
  乌蛮组长和副组长市公安局赵小勇局长作了详细的研究。决定把队伍分成四组,在境外通往 象达的山间小路上设伏,监视敌人行踪,一旦罪犯进入荒田寨,即全力包围擒拿。
  
  乌蛮一声令下,大家沿着弯弯山道拨开荆棘,各自进入了潜伏地点,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
  
  莽莽丛林,阴森森,冷凄凄,像一座巨大的迷宫。远处,鬼哭狼嚎,山风呼啸,林涛阵阵。 一股股寒风伴着湿露从树尖上扑来,淋湿了同志们的警装。临走匆忙,同志们都没有来得及 加件衣裳,冻得发抖,冷得打颤。但是,大家此刻想的是尽快投入战斗。一个个伏卧在湿漉 漉的草丛中,观察着,等待着。
  
  夜幕悄悄退去,罪犯没有出现。
  
  卫士们在泥泞的草丛中卧了一夜,头发热,鼻子像塞了一条蚂蝗般的难受,全身发酸,大都 感冒了。可是,谁也没吭声,有的用口液送下一粒速效感冒胶丸,有的暗暗服了包头痛粉, 又打起精神,警惕地注释着前方……
  
  又是一个漫长的寒夜过去了,毒蛇仍未出洞。
  
  莫非是情报不准确,还是敌情有变?同志们有些沉不住气了。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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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外。
  
  黑风自从那次与乌蛮他们会面后,试探了几次,想从乌蛮这里打开缺口搞走私烟草的交易未 成,加上特区口头上也在喊禁毒,所以,想改邪归正,走走别的路子。可事与愿违,其他几 个副司令趁机大肆贩毒,扩充兵力,有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宽。彭主席一看势头不对,找黑风 商量准备搞一次,把库存的毒品出手一部分。遭到了黑风的拒绝,这下惹怒了老头子,一气 之下,把他和妻子赶出了家门。他们只好暂借了王乐武县长建在森林中的一处别墅居住。
  
  在缅北丛林,黑风最恨的动物是野猪。人家种的玉米、番薯等作物常被野猪破坏,它们又吃 、又拱,一块好好的庄稼一夜之间就被搞的一踏糊涂。为了对付野猪,在彝山时养过鹰的黑 风,又向山民学习,并在实践中创造许多方法。在庄稼地四周插上夹有烧过的头发或橡胶的 竹片,就能把野猪吓住,因为野猪怕闻烧头发、橡胶发出的气味。他常常在地里搭窝棚派人 看守,间歇性地敲鼓或燃放鞭炮吓唬野猪。
  
  但防范是消极的办法,最好是捕杀。捕杀野猪的办法很多,山民常在野猪活动的地方装上火 药枪,枪口正对野猪走过的路,在路上拉着一根藤,藤的一端连着扳机,野猪一碰上藤条便 拉动扳机,火药枪发射的铁弹便把野猪击毙。为了防止人碰上藤条发生危险,他们总是在装 有火药枪的地方将四周的茅草打一个个结,提醒人们注意。另一种方法是装弯弓。即在野猪 常走的地方,将小树用力弯下,绑上钢绳,在地上装山活套和踏板,野猪踩上踏板,活套便 把野猪脚绑上,小树绷直,把野猪吊起。第三种办法是装铁夹。把铁夹打开埋在野猪常走的 路上,铁夹用钢丝绳连着绑在树上,野猪一踩上,脚便被铁夹夹住,再也跑不掉了。第四种 办法是挖陷阱活捉。野猪虽然不很香,但总算是肉,捕杀野猪既可改善生活,又可保护庄稼 ,一举两得。经过一段时间的捕杀,野猪逐渐减少了。
  
  有一天,从仰光读书回来不久,彭主席的第九个儿子彭九来到姐夫家,告诉他一条发财之路 ,到离果敢县城60公里的野猪岭去挖玉石。得到妻子的支持,黑风和老九便收拾行装来到了 野猪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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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望野猪岭,山连山,峰连峰,连绵起伏地向东伸展。疯狂的挖玉者们,在山的腰部展开了 一场盛况空前的玉石大掠夺!山谷里,叉沟头,成百上千台机器在日夜轰鸣吼叫,那浓浓的 油烟,笼罩在谷沟里终日不散。淘洗玉璞的泥水,遍地横流,又汇成一条条黄沟溪流注入月 亮河,原来清澈见底的河水,变得浑浊不堪,河道里堆满了淤泥废石,极目远眺,野猪岭方 圆数公里的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山头,被挖得百孔千疮,犹如一个个巨大的马蜂窝,令人触目 惊心!山上山下,用杉木皮或是边角板扎就、油毛毡盖顶的工棚,星罗棋布,远远望去,你 还误以为是藏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千家大寨!山与山之间,洞与洞之间,一条条黄泥小道交叉 纵横,密如蛛网。肩挑背扛的小工们如蚂蚁搬家一般,在小道上日夜川流不息。
  
  最热闹的还是月亮河两岸的沙滩上,两排简易木棚,一个挨一个绵延达一公里,形成了一条 深山矿区独特的,既简陋又热闹的街道,人们把它叫做“玉石街”。
  
  玉石街上有卖百货烟酒糖的,有开饭铺卖饮食的,有摆康乐球麻将桌供人赌博的,有放录像 开舞厅卡拉OK供人娱乐的,有贴着一个醒目的红十字,专门给那些挨刀砍药炸岩石砸的人们 疗伤治病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大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来做小工找活干的,有携 带巨款来收购玉石做各种生意的,有发了玉石财,腰别手机的金老板,也有坦胸露怀,走路 横冲直撞的流氓地痞烂棍。熙熙攘攘,万头耸动。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涂脂抹粉,搔首弄 姿,向你飞媚眼、递秋波,这个棚钻进、那个棚钻出的鸡婆们。只要你荷包有钱,相中了哪 一个,上前一拍她的肩膀说:“阿妹,打洞。”她就会把你带到租住的木棚里,让你行云布 雨,乐得那些光棍汉、二流子们屁颠屁颠地编起了顺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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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石街,好地方,
  
  胜过中国的小香港,
  
  吃喝玩乐任你耍,
  
  有钱到处是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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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黑风的机器进山后,老九反客为主道:“姐夫,干这一行不要盲目,要肯动脑子,看准 地方再下手,我先去侦察两天,看看矿脉走向。”
  
  老九揣上一个小本本,一支自来水笔,满山乱跑,一会儿进这个洞看看,一会儿钻那个洞瞧 瞧,还不时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黑风不知老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人家后来的都开了工,便催促道:“老九,你肚子唱的 什么戏文,人家都开工了,咱们也干吧。”
  
  老九慢声细气道:“别急别急,我还要到长征洞看看。”
  

  长征洞的棚长就是张泉,一共有6个股东,其余5个全部是从缅支那远道而来的克钦佬。为了 能在本地立足,所以拉了张泉入股,张泉股金比别人少一半却当了棚长大老板。
  
  长征洞的玉石出得特别旺,老板又大多是外地人,所以好些地痞恶棍就时常光临长征洞,借 故闹事,趁机冲进洞里哄抢璞玉,本洞的小工也偷盗玉石出来,卖给收购璞玉的老板,从中 发不义之财。
  
  张泉被烂仔们闹得焦头烂额,终于想出了这条以毒攻毒之计,请来两个亡命徒看洞守矿当保 镖。工资不低,一个月10万缅币,两名看守也格外尽心卖力,对下班的民工一一搜身才予放 行。有人企图进洞,他把马刀一亮:“哪个敢进去,老子一刀砍了,大不了再做一次牢!”
  
  长征洞自从请来这两名黑煞星后,果然风平浪静。其它出金子的洞也纷纷仿效,张贴出大红 招聘书,请人守洞,而且应聘的人必须具备一个条件:要蹲过大牢戴过手铐。没有进过监的 人,任你五大三粗拳敌四手也一律不要,他说你没下过油锅趟过浑水胆小怕死不顶事。于是 ,那伙从监狱释放回来的烂棍,便在金鸡岭捞到了一份吃香喝辣的美差。
  
  老九眼见有人挡道,他满脸堆笑道:“老大,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进去看看,望老大高抬 贵手,给个面子。”
  
  老九边说边掏出香烟,一人散了一根,又一一给他们点上火。
  
  那两个大汉喷着烟雾,斜眼瞅了瞅黄毛道:“一根烟就想进去了?太不够意思了,想进去偷 矿是不是?”
  
  老九一怔,忙从口袋里摸出20美元,塞给那两个大汉道:“老大,拿去吃顿便饭,算小弟请 客。”说着,老九又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衣服,只剩下一条裤衩道:“这下二位放心了吧,我 只进去看一眼。”说罢,赤条条地滑进了洞里。
  
  约两袋烟的工夫,老九从洞里拱了出来,他穿上衣服,冲两个大汉笑笑道:“多谢二位!我 谢二位!”急急转身跑了。
  
  两个大汉不知老九玩什么名堂,嘀咕一声“神经病!”一边凉快去了。
  
  老九跑到玉石街买了一把标尺,又回到长征洞的平面图,他跑回去在黑风面前摊开图纸,眉 飞色舞道:
  
  “姐夫,这回咱们可以开工了!就从长征洞左侧五百米处的那个山岗上打下去,保证有金子 !”
  
  黑风瞄着老九那张线条起伏、标有几组数字的图纸,满腹疑团到:“人家开新洞都是在右侧 山梁上,你去左边打能有金子?”
  
  老九一双短眉往上一扬,得意道:“姐夫,这次你听我的,保证错不了。这几天我到几个洞 察看了一番,发现矿脉走向都是从右向左横切下来,所以右边山梁上的洞打进去之后都是向 左拐,用不了多久,右侧打的洞将在山腹里撞车,要出现大深堂,后头打的洞都要报废。” 老九手指图纸,唾沫横飞,那模样,那神气,活像地质专家,“你看,这条粗线就是长征洞 ,矿脉最厚,也是向左拐。他们的洞已经打进去270米,坡度40,其中拐了两个35度的弯, 已经到了这个位置。”老九用笔在线条一段画了一个圈,继续道:“他们再打70米左右,就 达到左侧500米处的山岗下,我估计玉石将在这个位置出现。所以我们直接从山岗上打下去 ,大约60米左右就可以碰到矿脉。不过要打吊洞走直线,才能赶上并截断长征洞的矿脉,这 是很冒险的一着棋,如果让长征洞超过去了,我们的洞要么改向,要么报废。”
  
  听老九分析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黑风不觉被他的宏篇大论所折服,道:“好,就听你的 。”
  
  黑风马上指挥林世行、阿大等小工,在山岗上扎棚开机打洞,在轰隆隆震山动谷的炮声中, 唐飞龙的金洞开张了!
  
  人们把黑风开的洞叫“黑风洞”。
  
  晚饭后,黑风布置完工作后就邀约老九去离矿洞不远的崩龙族寨子。亚热带的夜是宁静的, 凉爽的山风伴着我们来到一个寨子。这个寨子坐落在山上,一面靠山,三面环水,村寨掩映 在大青树和翠竹中。它在缅甸和中国两个国家的边境上,距离国境线仅半个小时的山路。
  
  缅甸崩龙族与中国云南的德昂族为跨境而居的同一民族。缅甸崩龙族以农业为主,平坝内崩 龙族多种水稻,山区崩龙族则从事刀耕火种的流动农业。
  
  这里崇山峻岭,没有一条交通公路,只有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运输全靠人背步行,村民所 需要的日常用品都必须翻山越岭到孟定河外购买。寨子靠右侧最高处住着七户外来的汉人, 几家汉人房子挨得很近,摆成一个品字形。
  

  每天公鸡的鸣叫声,便是人们一天辛勤劳作的开始,清晨的舂盆声和深夜人们剁猪食的声音 ,相隔六、七个小时。
  
  寨子里尽管没有电,人们围坐在竹篾小桌前,借着煤油灯的弱光,很有兴致地边聊边喝酒。
  
  情感在喝酒中交流,信息也在喝酒中传递。大家喝着酒,尝着新鲜。
  
  在这里,采集、种植、狩猎都非常方便,有的狩猎能手从父辈到子辈,把打到的麂子尾巴装 到箱子里,有整整一木箱,数量有上百条之多。麂子干巴是待客的最佳食品,先舂成绒丝, 再放到油锅中油炸,味道香极了。
  
  这一带的水牛、黄牛被虎咬死的事时有发生。然而也会有水牛临危不惧,敢于跟兽中之王较 量,甚至发生过水牛把老虎斗死的事。只要老远闻到虎的气味,一向善良的牛群,就会立刻 警惕起来,身子互相靠拢,围成一个圆圈,尾巴抵着尾巴,牛头向外,用角抵御老虎,使老 虎无可奈何,悻悻离去。
  
  1984年9月,寨子里有头水牛躺在公路上过夜,有只老虎顺山下来,这只老虎头几天曾咬死 过人,也曾被人用枪打伤。带伤的老虎格外凶残,扑过来抓住牛脖子张口要咬。水牛猛地站 起来,一头把来华顶在公路坎子上,老虎越挣扎,牛越顶得紧。第二天早晨,一位老大妈撞 见,吓得跑回寨子报信,寨子的人赶来了,见老虎七孔流血,早已气绝身亡。但水牛依然蹬 着四蹄,圆睁着血红的双眼,喘着粗气,顶着死虎不放。人们怎么也没把牛拉开,三个汉子 用藤子栓着牛角,好不容易才把牛拉开,老虎的皮毛已被搓得不成样子。
  
  全寨没有医生,深受痛苦折磨的人们,由于交通闭塞,经济的贫困几乎,没有到过外面医院 ,全靠送鬼祭神解除病痛。
  
  生活的艰难促使一些山民遇病时以大烟为药,上瘾了难戒。烟民中还有这样的说法:老婆死 了三年忘得掉,大烟断了三年还难忘。
  
  精神的麻醉泯灭了新的欲望,加重了人们的孤独和自卑。
  
  黑风感到庆幸的是矿洞开了,有了玉石,就不用去做那份伤天害理的毒品生意了。
  
  过去这里的人只要填饱肚子,睡的地方是从来不计较的,甚至不分男女挤到一张床上,有的 则在地上铺点草,躺在上面脚一缩就到天明。
  
  那晚寨子的头人,听说他们很久没吃新鲜肉了,就专门叫人打死一条狗来招待他们并叫带一 些牛干巴回去给其它人。
  
  不多时,火塘散发出的浓浓的狗肉香味已弥漫全屋,挑逗体内的馋虫蠕蠕欲动,屋外山风朔 朔平添一股寒气。不一会儿一盆香喷喷、热腾腾的狗肉已端至桌前,他们挥膊上阵,大嚼小 饮。一会儿胃热体燥,身上的寒气似乎一下子全蒸发出来,浑身上下通泰极了。
  
  边地人那浓厚的友情,使他几度夜难眠,几度眼眶红。他想只要有了玉石,卖了钱,他一定 要报答他们,让他们尽快脱贫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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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风洞实行三班制,全天二十四小时开工,因为是机械化作业,所以每班仅需小工4人,林 世行负责管理机器,老九负责测量进度、监工,整个工棚,黑风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黑风洞以惊人的速度向地下挖掘,炮声隆隆,机器轰鸣,用松树铺设的轨道,一日数尺地向 地下延伸。果然如老九所料,60米刚过就一炮炸出了一条白花花的矿脉!
  
  黑风那两天眼睛特别亮光,一看见老九就乐就笑:“阿九,脑袋顶灵光。”
  
  老九自是高兴得心花怒放到:“一家人莫说两家话。”
  
  然而好事多磨,美梦难成。小工们夜以继日地顺着矿脉挖下去30米,拉上来的全是一车车白 岩,玉石的影子也没有见到,而黑风买机器后剩下的3000美元本钱已经全部告罄!
  
  黑风眼见大把大把的钞票填进洞底,连泡也不冒一个,他急得满嘴燎泡,阴着一张脸冲进冲 出,脾气特别大,动不动就发火骂人,整个工棚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愁云惨雾中!
  
  这天,老九下班后正在吃晚饭,黑风手拿一砣岩石闯近来,劈头盖脸冲老九掷过去,气急败 坏中手重了点,那石头不偏不倚飞进了老九的饭碗里,“啪”一声脆响,碗破了,白花花的 饭粒撒了一地。
  
  “你……”老九暴跳起来,两眼喷火,瞪着黑风想扑上去把他揍扁,可是,当他的目光和黑 风一接触,就像窜起老高的火舌迎头碰上了两桶冷水,那股凶焰立刻矮了下去,最后熄灭了 。一来要打架他不是黑风的对手,二来黑风洞还没有最后见分晓,不能跟黑风翻脸,他还得 仰仗黑风这棵遮荫大树发金子财。
  
  别看黑风平时对老九言听计从,一讲到钱他就白脸变黑脸,爹妈都不认。
  
  第二天,热烘烘的太阳光把工棚烤得像的蒸笼,黑风还浑身酸懒地躺在床上起不来。突然, 林世行面带喜色地跑进工棚,对黑风到:
  
  “老板,我们的洞快赶上长征洞了,他们在隔壁打风钻说话我们都听见了!”
  
  黑风一听,两眼悠然闪过一道亮光,那亮光只有饿极了的狼,在奄奄待毙时忽然看见了不远 处的肥羊的时候才有。他一骨碌跳起来,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道:
  
  “太好了!他们的矿脉含量高啊,一天就挖一两块,娘的,老天有眼,该轮到老子发财的时 候了!阿行,快加大炸药量放大炮!一定要赶在明天超过长征洞,然后横打过去,抢占长征 洞的矿脉!”想起张泉的傲气,黑风就如骨鲠在喉,只要占了长征洞的矿脉,就报了这一箭 之仇,黑风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林世行提醒黑风道:“老板,放大炮恐怕会震塌洞壁,引起塌方。”
  
  “怕什么怕!”黑风把胸脯一拍到,“成败在此一举,我没钱再拖了,你不敢放我放!有事 我负责!”
  
  黑风批上一件衣服,和林世行一起来到洞口。
  
  野猪岭的矿洞大多是横洞,横洞安全系数相对要大一些,除了塌方一般不会死人。
  
  黑风洞打的是垂直的吊洞,而且为了节约资金,把洞打得很小,直径不过5尺,刚好能容矿 车通过。站在洞口朝下打望,那幽深阴沉的地洞,好似《西游记》里的无底洞,似一道通往 十八层地狱的门,令人不寒而栗,透过低瓦灯泡发出的一溜黄光,能清楚地看见在洞底干活 的小工们如蠕动的甲壳虫。
  
  小工们进出洞,全是乘坐矿车,别说矿车半道越轨翻车,会把人摔下洞底丢小命,就是洞顶 上随便掉下一颗石子什么的,也会在你的脑袋上砸个洞眼出来,用小工们的话说,他们是在 “鬼门关”上挣钱,为了安全起见,小工们一律自戴安全帽,并围着洞口砌了一道矮墙。为 方便联系,他们在洞外吊了一个铜铃,一根麻绳一直牵到洞底。铜铃旁边安有一根直达洞底 的空心塑料管,用于通话(有的洞还安上了电话),洞口外的小工听到铜铃响,就把耳朵贴 在通话管上,听下面的人说什么。
  
  黑风、林世行二人双双跳进矿车。那矿车底座是钢架,车厢是用又厚又宽的松树板钉成的, 四个边角包着铁皮,4尺长,3尺宽,云矿时上面盖上盖板,整个车厢刚好可以蹲下两个人。
  
  林世行把一个安全帽扣在黑风的头上到:“老板,手抓紧矿车,大意不得,万一矿车越轨, 人掉下去就成肉饼了。”
  
  到了洞底,黑风爬出矿车,只见洞底宽敞了许多,可以容纳四个人打转身,整个洞成了八字 形。
  
  黑风拣一根木棍插进刚打好的炮眼里,摇头道:“还要打深打大点,装死筒炸药!”
  
  “老板,这……”林世行欲言又止。
  
  黑风不耐烦地打断林世行的话道:“不用怕,你们先上去,我来装药点火,关键就看这一炮 了。”
  
  两个小工只好又开动风钻,把原先装两筒炸药的炮眼打深凿宽,装上了四筒炸药。
  
  黑风点然一支烟,挥手道:“好了,你们上去吧,我来点火。”
  
  小工们带着工具乘上矿车上了洞,等矿车下来后,黑风点燃了两根导火索,看导火索“兹兹 ”响着喷出了蓝色的火焰,他慌忙跳进矿车,一拉信号绳,矿车迅速向上升去。
  
  矿车刚刚升到洞口,黑风还来不及翻出车厢,“轰!轰!轰!”几声沉闷的爆炸声便从洞底 传来,一股强大的气浪从洞口扑出,把黑风头上的安全帽掀翻在地,他抓住矿车的手被震脱 ,人朝后一仰,眼看就要翻身落洞,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世行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手 往前一带,黑风才一个前扑重新抓牢矿车。经这一吓,他面色如灰,趴在矿车里半天起不来 。林世行上前扶住他,他才战战兢兢到:“谢谢你救了我!谢谢!”说着,跨出矿车的两条 腿还在瑟瑟发抖。
  
  “快,鼓风!把洞底的废沙撮上来。”黑风有气无力地吩咐完,便惊魂未定地回工棚喝酒压 惊去了。
  
  空压机“突突突”地吼叫着拼命往洞底送风,一股股呛人的硝烟从洞口涌出。
  
  硝烟散尽,当班的两个小工就下了洞。他们装了一矿车石头,盖上盖板,一拉信号弹,两根 钢丝绳“嘭”一声绷得笔直,吊着笨重的矿车向上升去。
  
  谁知矿车刚升上去丈把高,忽听“哗啦啦,哐当哐当”几声响,矿车上方的洞壁塌了,泥石 滚将下来,砸在矿车上,两根粗大的钢丝升颤抖着发出咯咯的声响。管卷扬机的小工见势不 好,慌忙拉闸,矿车一停,瞬间就被垮下去的泥石埋住了!
  
  黑风、林世行等人刚把酒碗端在手里,忽见开卷扬机的小工惊慌失措地冲进棚来。用变了调 的声音大喊:“不、不好!塌、塌方了!”
  
  黑风大惊失色,丢下酒碗跑到洞口一看,只见半洞里堆满了泥沙,把洞堵了个严严实实!他 顿时瘫软在地,“完了,完了!洞底的人被活埋了!”黑风绝望地哀叫着,那如挨宰的羊的 凄叫声,使每个小工的心头都一下子让那恐怖的气氛扼住了!
  
  倒是林世行镇静细心,他见钢丝绳没有断,便抓起通话管喊了两声,又把耳朵贴上去细听, 可是通话管里寂然无声,可能是连同信号绳一起被泥石压断了。他又伏在洞口细听,许久, 耳膜里隐隐约约传来极细微的、不间断的嗡嗡声,林世行精神一振:洞底的人还活着!他们 正在拼命呼救,只不过声音被泥石挡住,变成了嗡嗡的回音!他马上对黑风到:
  
  “老板,塌下去的泥石被矿车挡住,只是把洞堵了,洞底的人还活着,快想办法救人!”
  
  黑风一听还有救,跳起来急叫道:“快,去拿吊绳、撮箕来!让一个人下去把泥石撮上来! ”
  
  小工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弹。
  
  黑风急道:“你们怕死是不是?你们去拿绳子来,我下去!”
  
  林世行解释道:“老板,不是怕死,你想想,两根钢丝已经超负荷极限,如果再增加一个人 的重量,万一钢丝绳一断,矿车砸下去,不但洞里的人要死,连下去撮泥石的也要死,再说 ,谁知道洞壁还会不会塌?”
  
  “那,那他们不是活活等死吗?”黑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额头上的冷汗如水 一般的往外渗!他清醒地意识到,如果两个小工丧身洞底,他就是刮地三尺也还不起这人命 债!
  
  见黑风束手无策,林世行突然灵光一动道:“对了,老板,咱们的洞和长征洞相隔最多不多 两三米,咱们是不是去求求长征洞的老板,从他们的洞里凿一个洞进去把人救出来?”
  
  “你怎么不早说!”黑风吼了一声道:“快走,找张泉去!”
  
  黑风带着几个小工,慌慌张张地闯进长征洞的工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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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征洞的几个老板正在兴高采烈地喝酒,突见黑风带人进来,纷纷停下碗筷,惊诧地望着这 伙不速之客。他们虽是邻居洞,却没有任何往来,而且黑风打吊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 知,目的就是要抢占长征洞的矿脉,所以长征洞的老板们对黑风恨之入骨。
  
  长征洞的大老板——也就是棚长张泉,这时候正喝在兴头上,被酒精烧得通红的黑黝黝的脸 膛上,飞扬着财大气粗的傲气和得意。他斜睨了黑风一眼,见小工们一个个哭丧着脸,黑风 更是显得焦急万分如丧考妣的样子,张泉就猜度,黑风洞八成是他妈的出事故了,要不黑风 这个死冤家怎么会苦着脸上门来。
  
  张泉摇晃着肥胖的身躯站起来,打着酒嗝道:“呵,原来是黑团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是 不是想来和我喝酒?来来来,我陪你干几大碗!”
  
  黑风听得出张泉话带揶揄嘲弄,却也顾不得去生气计较了,一把抓住张泉的手,摇晃着带着 哭腔到:
  
  “张泉哥,我的洞塌方了!有两位小工被堵在洞里,只有从你的洞里凿一个小洞进去,才能 把人救出来,张泉哥,你看行不行?”
  
  黑风可怜巴巴地望着张泉,那神态极像已经被吊起来准备剐皮的向主人乞怜的狗。
  
  张泉听后,倒也爽快到:“可以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一、人救出来后你的洞必须改向 ,不能和我抢矿脉;二、我的洞停工一天,就要损失好几万,你得补偿我的损失。”
  
  黑风一听条件并不苛刻,心头一宽到:“我答应你,你看我要补你多少?”
  
  张泉伸出三跟手指头。
  
  黑风道:“三千?”
  
  “三千,笑话,三万!”
  
  “什么!三万?”黑风惊得目瞪口呆,老半天回不过神来到:“张泉哥,能不能少点?”张 泉道:“黑老板,两条人命,三万块钱不贵嘛。”
  
  黑风愣愣地望着张泉,往日的那一份自信与骄矜已经当然无存,他双膝一软,“扑通”跪倒 在张泉面前,苦苦哀求道:
  
  “张泉哥,你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个矿洞,我已经是倾家荡产,熬骨吸髓了,哪里还有三万 块?张泉哥,你就高抬贵手开开恩,修一回阴功积一次德吧,一万怎么样?一万!”
  
  张泉见黑风可怜兮兮犹如一条丧家犬,想想自己的矿洞都是外地,他和黑风又都是华人,再 说黑风毕竟还是彭主席的女婿,凡事不宜做得太绝,便点头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起来吧,一万就一万,不过要现金。”
  
  “张泉哥,我实在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这样好不好,我那套机器价值三万,削价一万抵 押给你。”
  
  “空口无凭,你写张字据吧。”黑风写罢交给张泉。
  
  张泉接过字据,拍拍黑风的肩膀道:“老弟,挖玉就是上赌场,本钱少就趁早别玩,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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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风没理他,和小工带着工具奔下洞底,就在与黑风洞相邻的洞壁上拼命挖掘起来。
  
  挖进去还不到一米,就碰上了坚硬的岩石!
  
  林世行焦急万分到:“老板,十字镐挖不动了,要放炮。”
  

  黑风担心道:“放炮会不会炸伤洞里的人?”
  
  林世行到:“不怕,安一筒炸药,这样震动不会太大。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用十字镐挖 ,说不定还没挖通里面的人早给闷死了。”
  
  “你们快凿眼,我去拿炸药来!”
  
  黑风飞快地跑回工棚,把炸药一筒一筒地绑在身上,守棚的老九见了,以为他想不开要寻短 见,叫道:“姐夫,你把炸药往身上绑干什么?”
  
  黑风道:“碰到岩石了,要用炸药,明里拿炸药进洞,张泉那个狗娘养的肯定不答应,只有 绑在身上带进去。”
  
  黑风把衣服一紧,一溜烟钻进了长征洞。他身上鼓鼓胀胀的恰好被一名保镖看见,那保镖跑 去告诉张泉,张泉跳起来道:“操他们妈!他们肯定要用炸药炸了,别炸塌了我的洞,断了 老子的财路!”
  
  张泉冲进洞去,对正在装炸药的林世行吼道:“不准放炮!”
  
  林世行到:“张老板,我们只装一筒炸药,不会炸塌你的宝洞,我们还有人在里面嘛。”
  
  张泉斩钉截铁道:“不行,你们要救人就用锄头挖,要不就给我滚出去!”
  
  长征洞的几个老板带着人赶来了,虎视眈眈地站在张泉身后,洞里的空气充满了火药味,大 有一触即发之势。
  

  这时候,一直不吭声的黑风一步一步逼近张泉,铁青色的脸上咬起了条条肉筋,他一字一顿 ,从牙缝中崩出一句杀气腾腾的话来:
  
  “张泉!你给我听着,今天让炸也要炸,不让炸也要炸!否则咱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你,你要干什么?”张泉被黑风眼神中森森的冷光逼得连连后退。
  

  黑风“唰”地拉开衣襟,露出绑在身上的一排炸药,“啪”,手中的打火机窜出蓝色的火苗 ,将身上的导火索点燃!
  
  张泉等人吓得魂飞天外,大喊一声,争相夺路冲出了洞。
  
  林世行等人见黑风动了真格的,吓得脸都绿了,哭爹叫娘的也要往外跑,黑风吼一声:“跑 什么!快给我装药!”拔掉了燃烧的导火索。
  

  林世行等人一场虚惊,擦着满头的冷汗到:“老板,你可吓死我们了。”
  
  黑风冷哼一声到:“哼,要把我逼急了,看我敢不敢炸!”
  
  “轰!轰!”两声巨响,洞终于打通了,被堵在洞里的两个小工已经奄奄一息,他们被抬出 洞口,说声:“再、再晚两分钟,我、我们就完了!”就在死里逃生的喜泣中昏了过去。
  
  黑风一出洞口,再也支持不住,一阵天旋地转,高大的身躯晃了两晃,便昏倒在地!
  
  黑风挣扎着坐起来,仅仅半天时间,他眼窝深陷,面容憔悴,整个人虚脱得变了形!“我对 不起大家,我们只好散伙了,你们这个月的工钱我没法支付了,请大家原谅……”
  
  这时,老九站起来道:“姐夫,他们都是出门来卖苦力的,家里老老小小都盼着他们能挣些 油盐钱回去,他们也不容易呵,我听说洞里出了事,晓得你要用钱,就把我的私房两千块钱 带来了,你就分给他们吧,咱们再难,也不能亏了人家。”说着,老九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手 帕捆成的布包,递给黑风。
  
  黑风把钱一一分给小工们,他们千恩万谢打点行装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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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两颗大大的泪珠从黑风的眼角滚落。绝望、悲哀、悔恨与羞辱一齐交织在他心头如翻 江倒海,倒海翻江!想想自己当初豪气冲天和刚才像狗一样跪在张泉面前苦苦哀求的可怜相 ,看看空荡荡的工棚,黑风心里像有千万把钢刀在寸寸斩割!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从地上 拣起一根麻绳,踩上木墩,把麻绳搭在棚柱的横梁上,打好结,把脑壳伸了进去……
  
  “黑团长,你何苦要走这条路呀!”张泉和老九撞进了工棚,解开了他的绳子。
  
  黑风迷迷糊糊,仿佛灵魂出窍已经踏上了黄泉路,刚要过奈何桥,忽然被人拉了回来。他睁 开眼,见救他的人竟是张泉,意外之余又挣扎着大喊:
  
  “张哥,你来干什么,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天无绝人之路,还是不要再走独木桥啦!”张泉道。
  

  “姐夫,回去吧,跟爹认个错。”老九也道。
  
  “大哥我也不想开矿了。搞了两年连个玉影子都不见,石头挖了一大堆。还是搞那个来钱。 ”张泉说。
  
  “好吧,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看来我命只能如此。”黑风扔掉了绳子。
  
  黑风、老九打点行装回营。张泉也卖了矿洞跟他们一起回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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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县城,老九先回家了。
  
  黑风和张泉说是买点东西回家,到了街上。“老弟,洗个澡,再回家。”
  
  “好,由你买单请客!”
  
  张泉有说有笑地裹着黑风,来到属于红灯区的、全县城最豪华的“红星大酒楼”。
  

  黑风紧跟着张泉昂首挺胸地走进大厅,上了二楼。
  
  二楼是舞厅,舞池里一对对男男女女搂抱着在旋转,一曲《舞女泪》唱得如泣如诉。
  
  黑风不会跳舞,自然没有心思欣赏,他跟着张泉上了三楼。
  
  来到三楼桑拿按摩室,张泉对黑风道:“咱们先洗个澡,然后到小餐厅吃饭。”
  
  黑风初到这种花花场所,显得木头木脑,手脚都不知放哪儿好,任由张泉摆布。张泉就替他 点了一位桑拿小姐道:“小姐,你负责侍候这位老板,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玉石 老板,把他侍候舒服了,决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小姐看土里土气的黑风一眼,莞尔一笑,鞠了一躬,轻启朱唇,莺啼燕啭一般的娇声到: “很高兴能为先生服务,先生请!”说着把黑风带进了浴室。
  
  黑风随小姐走进布置得很有情调的桑拿按摩室,只见里面摆有一张小床,两张单人沙发,茶 几上摆有香烟、水果和鲜花。
  
  小姐关上门,帮黑风脱光衣服,又打开另一间房门道:“先生请。”
  
  黑风走进洗浴间,只见澡池里翻冒着白蒙蒙的蒸气,用手一摸,水温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本来桑拿浴洗的是蒸气澡,在这小县城里的设备自然落后了一截,成了热水澡。
  
  黑风跨进澡池,把整个身子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那小姐就拿着一条浴巾过来替他洗背擦 身。
  
  小姐那轻柔的手一搭上黑风的身子,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跟汗毛、每一根神经立时像 被电击一样鲜活兴奋起来!那般难以描绘无法言状的快感惬意,如电流一般在全身游窜,黑 风快活得在心里直骂娘:日他奶奶,钱真他妈是个好东西!有了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买舒服 ,买快乐,买安逸,买风流享受!难怪世人都要削尖了脑袋往钱眼里钻;难怪那些自诩已经 得道成仙,不食人间烟火,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菩萨佛爷们,也对钱特别青睐贴心,只有给 他们烧高香、燃纸钱,他们才肯帮你免灾消祸,才肯保佑你老少平安,六畜兴旺,发财发富 ,不给钱,神也不灵,仙也白搭!
  
  黑风坐在雾气缭绕的浴池里,飘飘然仿佛自己也成了活佛神仙祖师爷,任那快乐的思绪,随 雾气升腾、飘散,自由起舞。
  
  “好了,请先生换上内裤,到外间来吧。”小姐的话打断了黑风的遐想。他湿漉漉地爬起来 ,揩干身上的水珠,穿上内裤,来到外间,小姐指指床上道:“先生,请躺下。”
  
  黑风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地躺在床上,小姐就在他身上按摩起来。玉指轻弹,从他的脚趾 头开始,顺着脚杆往上拿捏,当小姐的玉手揉到黑风的大腿,他的那玩意就不由自主地竖起 了旗杆,他脸上发起烧来,很不好意思,偷眼看小姐,小姐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到:“ 怎么,想老婆了?”
  
  一句带挑逗的话,黑风身上陡然热浪汹涌,那热浪在身上奔撞、激荡,最后统统一下子压到 小腹部,仿佛要从坚挺的东西里喷射出来,却又被什么生生地阻住了。黑风难受得大叫一声 ,猛地抱住小姐,那小姐顺势往床上一躺,拇指和食指一搓道:“先生,这个。”
  
  黑风急不可待道:“少不了你的,要金子都有!”
  
  那小姐闭上双眼,任由黑风把她剥得精条条的,黑风就如一头饿虎扑了上去!那小姐哼哼着 ,发出很有节奏的浪吟声,让黑风魂荡神驰。她在黑风身下很配合地扭动着,黑风骨酥肉麻 ,如入仙境!结婚5年,仿佛今天才第一次领略到女人的魔力与趣味,真他娘的其乐无穷, 他妈的和自家老婆同枕几年,那事儿枯燥无味如例行公事一般毫无感觉,简直是白白冤枉忙 活!想起跟弟媳那次强奸未遂,更觉今夜的妙不可言。
  
  直到精疲力尽才歇手,他很大方地扔给那小姐五张百元钞道:“小姐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
  
  小姐一撩长发坐起来,穿上衣服道:“别人喊我阿娟,先生下次来就说找小娟好了。”
  
  黑风还想说什么,忽听隔壁房间传来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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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风跳起来打开房间门,只见从隔壁房间里冲出一个披头散发、衣裙不整的少女,紧接着着 又见只穿一条裤衩的张泉追了出来。
  
  那少女哭喊着从黑风身边跑过。黑风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林世行的 妹妹林霞!这时,张泉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追过来,黑风一把拖住他道:
  
  “泉哥,怎么了?”
  
  张泉啐了一口道:“她娘的一个臭小姐,说什么卖艺不卖身,还咬了我一口,到了这地方还 想当贞杰烈女,看我不收拾她!”
  
  黑风劝道:“算了,一个山上女娃,别跟她一般见识。”
  
  张泉道:“怎么,你认识她?”
  “
  她哥哥在我洞里当临工,前几天下洞偷矿摔死了。听说她考上了大学,怎么不去读书,却 跑到这里当小姐来了。小娟,刚才那个小姐是林霞吧?”黑风见小娟出来了,问道。 小娟道:“是林霞,才来几天。”
  
  黑风摇头苦叹道:“唉,……”
  

  这天晚上,黑风二人,在红星大酒楼洗桑拿浴,吃豪华餐,耍包厢泡小妞,跟三陪小姐打情 骂俏喝浪漫刺激五花八门的名堂酒,直闹得浑身如绵,头昏脑胀才罢休。
  

  黑风回到家里,妻子非常高兴,给他做很多好吃的,黑风勉强吃了一点。晚上,跟妻子睡在 一起,爬到妻子身上,弄了几下,就睡着了,妻子不过瘾,用手弄了他那玩意儿多次,都没 有雄起。妻子想丈夫一定挖玉石累苦了,也就搂着他的脖子,望着丈夫,慢慢地也闭上了眼睛。db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发布: beley工作室 编辑: 阿着地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