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思
星月黯淡云风轻,星光渺茫照孤影,
星下伫立凭谁语?且道星星知我心。
日子开始过得有些乏味,除了上课还有些快乐外,很多时候我都感到孤独、空虚。每当这种寂寞乏味的感觉上来时,我似乎对一切都会失去兴致。
我托成都的同学给我寄来三国群英传2的碟,这也是那台老式笔记本电脑能够玩的经典游戏。之后的很多无聊时间,我都靠在游戏中的运筹帷幄和兵刀撕杀中度过。本来来这里之前自己是想要过最纯粹的生活,要摆脱异化贴近自然的,没想到现在还是被机器给俘虏了。
马岗舜每天都要莫名其妙地失踪一个小时,有时是在外面瞎逛,有时是在镇上和熟人聊天,有时是回家。宿舍经常空荡荡的,我害怕那种感觉。马岗舜这人不是很爱说话,还有些情绪化,经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无聊的时候总是疯狂地打篮球或者弹吉他,我常开玩笑说他是这样的性质跟手淫差不多。 他不多见几次的大笑一次是在我模仿一个身材胖乎乎的老师打篮球模样的时候,还有一次是我让他教我用摩梭话说“我是杨老师”,他教我的话意思是“我是母羊子老师”,当时蒙在鼓里的我正在认真学的时候,他笑得象个孩子一样。
马岗舜和当地绝大部分的汉族人一样,都会说摩梭话,个别的彝语他也听得懂。学校的学生很多时候都在用摩梭话交谈,那个我时候我就象一个聋子,不知道他们叽里咕噜地在说些什么。
其他老师吧我和他们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我这个人其实本来就比较怪,又疯狂又自闭,打扑克打台球这些活动我也没半点兴趣。不过和大家的关系还是处得不错的,那段时间,经常有人请客,大家在外面喝酒。在寂寞的山区,没多少其他的娱乐,喝酒是个消遣的好方式。酒桌上大家开开玩笑,说了傻话也不要紧,而听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来到这里之后,我酒量倍增,喝吐的一次是接连去了五家酒吧。
有些时候,晚上一两点的样子,大家都喝散了我会和马岗舜一起再在外面走走。喝酒之后我还是感到空虚,想找个人陪我聊天。我们一般都是往湖的方向走,夜里只有月光映照大地,十分清净,狮子山巨大的山体在远处天幕下隐约勾勒出黑黑的轮廓。马岗舜会给我讲很多他的故事,他说他的父母都勤劳,打鱼种地的收获都要比普通人家强。但是他的二哥腿有病,为此从小到大花了很多钱医治,直到今年才基本上治好,要不然他家的经济情况要好得多,不会像现在这么困难。马岗舜还告诉我以前有一次,他家养的牛在山上被狼全咬死了,当时把他妈妈哭惨了。
以前不知在哪看过一句话说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是天上的星星和人心底的真实,在和这位朋友夜晚漫步时,这种美我是充分感受到了。
马岗舜经常不吃饭,有时是忘了有时是不想吃有时是没有钱。他在小学代课了三年,也是每个月300百块,还把节约下来的钱为家里添置彩电、DVD,还能给在西昌复读高三的弟弟寄零用钱,这人真挺不容易的。马岗舜的教学水平和敬业精神说实话我非常钦佩甚至是感动,他的数学课上得很好,学生都挺喜欢他,而象生物课这样我认为的耍耍课,他也很认真地备课,板书工工整整地写满黑板,我有时在学校操场都能听见他在三楼教室的讲课声音。据我观察和了解,他绝对是学校最好的老师之一。
马岗舜说以前他家人因为一块地的归属问题,把现在的一个县文教局的官员得罪了,那人放出话来,说只要他在位一天,你们马家就休想有人考上教师。马岗舜怀疑说他这次考试又是被那家伙害了,因为仅仅只差两分,而他自我感觉很不错。他还说县里的这个教师考试很多考室都在作弊,里面有猫腻。看他那种忿忿不平的样子,我说别想这些啦,你又没有什么证据。怪谁也没有用了,你今年这次考试好好考吧,谁要怎么来整你还是不大可能的。
我感觉得到马岗舜作为代课老师,这三年多来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他说泸沽湖这里信息很闭塞,考试时间,考试内容的变化要到头了才能知道,而很多考试复习资料还要得到县上去买。
有时侯马岗舜也会给我一些建议,他告诉我学生对你的评价挺好的,都说你的课轻松有趣,能激发他们的兴趣和主动性,但是山里的孩子基础很差,他们小学很多成绩就不好,有的还中途休学了的,你也要重视基础的练习,平时作业要多布置点。我问这里孩子中考的情况,他说去年全初三才考上了9个人。我这才知道,盐源县城高中在这里学生的录取分数线是和县城里的学校一样的,这太不公平了。这里的经济文化水平,包括学校的硬件软件质量能和县里比吗?更别提那些昂贵的补习班或者家教,他们应该降一些分数录取啊,我想,这里的孩子要想走出大山,那要付出比普通人家多多少的努力啊!人们总说什么逆境出人才,说什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殊不知逆境也可能毁掉人才,更不知道早当家的孩子心里要过早承担多少痛怆。
还有我那不让学生上课起立喊老师好的习惯,马岗舜也有异议。我的理由是学生真的觉得老师好就不用那些规矩,马岗舜说这样起立一下能够让学生集中注意力,找到开始上课的状态。
我还在龙姐那里了解到学校一些问题,那就是课程设置上的不合理。龙姐是教英语的,她告诉我说学校的英语课数量太少,每周要比语文课少两节,而现在的新教材这么厚一本书,照这个样子根本没法教完。龙姐说要是赶驴式的教谁都会,但没有时间消化学生接受不了,我找学校领导反映也没有什么作用,他们始终对英语不够重视。其实如果不是真正从学生角度想的话,龙姐完全可以不去关心这些。 每周少上一节课不是还轻松些吗。我把龙姐说的情况转达给了校长,校长说要10月底普九检查之后再调整了。
学生有时候会到我宿舍来玩,听我和马岗舜弹吉他或是玩我们的吉他。有时是和我们聊天,有时是我带他们做杀人游戏。但是我和他们确实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除了问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之外或是了解一下他们的家庭情况,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寂寞的我干了几件荒唐事。一天晚上和马岗舜出去散步,路过国庆节去那家酒吧时,那两个女老板叫我们进去坐,然后便一起喝茶聊天烤火。这里的天气晚上已经有些冷了。那两个女老板不停地和我开走婚的玩笑,妈的我这个傻子竟然有些当真了。然后到了更晚的时候,我们又去喝酒,然后我趁那个身材好一点的老板单独一人时,走到她身边去说什么你好漂亮呀,我们出去一起看星星吧之类的傻话。她说她不想看星星,而我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泡妞的细胞,要装流氓也装不象,那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肯定傻极了。说刚才那些话时我自己都感到又肉麻又假。
其实当时我是很想找个姑娘陪我看星星,可是我找错人了。后来我听说那两个老板被很多当地人给上过,只要之前好好哄,再事后给点钱就行了。天呐,这样的女人她该不会认为我真的喜欢她吧?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