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后,我饭量大增,没过多久就胖了些。
回到城市中,人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谁像以前的我那样:生存都没怎么解决,还像个疯子一样对着世界大发感慨!看来我该回到现实中了!
春节刚过,我接到了马岗舜兴奋的电话,他终于考上了!不过被分在了山南小学,就是我和刘伟环湖徒步时经过的杨贞家那个地方。放下电话,我为他高兴得哭了。
回到城市后,我在网上看到了很多标题为“周讯支教泸沽湖”的报道。那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大明星周迅来到了那个台湾人开的学校举行一个塑造自己公益形象的小活动。我看到那标题感到极度愤怒,我认为那是对支教的亵渎,周迅她知道什么支教?没有那些娱记的相机镜头,她会到那里去给孩子们读那几分钟的课文吗?
我在网上下载了好多彝族的音乐,除了当时听到的那些,还有山鹰的更多歌曲,还有阿果、阿木、曲比阿果、阿依妮娜、吉木喜儿……阿夏组合的歌也找到了,只怪我以前不知道这些好歌,其实它们才是最适合给学生听的歌,可以让学生更加热爱自己的家乡以及家乡民族的文化。我时常在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多找机会在学校广播里放一放像《忧伤的母亲》这样充满感恩之情的歌曲,那些二杆子学生们是不是会有所触动。
我还看到了彝族诗人沙马等人的诗,我想要是当时我能读到这些作品,那些日子的寂寞肯定会好过一些,我也可以把这些凉山本土的诗来朗诵给我的学生。
对了,我还喜欢上了一部电影《死亡诗社》。
在好不容易拒绝父亲继续实习的要求后,我报考了一家事业单位,失败了。然后成功应聘了一家单位,但我又没有去。之后我顺利考上了公务员,终于在毕业之前获得了一份比较满意的稳定工作,但同时我也知道,以前那天马行空的生涯一去不复返了,到了讲究规范的机关,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放浪形骸,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学生经常给我来信或打电话,问我情况,说我和马老师走后他们现在不快乐,说学校纪律更乱了,老师也不管,说他们每次唱我教的《恋曲1990》,就会无比想念我。不过他们现在的语文老师还很好。学生们大部分都给我倾诉他们的烦恼,有些时候我都有些烦了,因为我不是圣人,我也不可能再回去教他们。
一个同事给了马岗舜一个旧手机,他的好些短信我都用笔记了下来:
你知道吗自从你走后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也跟着你离开了初一二班,然后被贬发落到山南紧接着发生车祸再接着泸沽湖惨遭火灾。李嘉勇和曹若英的家都被烧了,学校还在给他们捐钱,很惨的。
2006.05.08
当我们来不及难过的时候世间又发生了变化,曾经的点点滴滴在烟雾中飘飘荡荡,若隐若现,几度忧愁几度悲伤还有一点拥有过的骄傲自豪。
2006.05.09
我现在教的那个班简直全是牲口。四十八人,包班,不洗脸不洗澡不洗衣不洗手不洗裤鞋。不会说汉语不听话。成绩基础特差,我快气死了!
2006.05.21
只有这样了,谁叫我这样命苦呢!学生越是伤我的心我就越想你,还有我们的初一二班,真的太想念你们了,想哭……你在的时候太对不住你了,现在想啊想……
2006.05.21
自从你走之后,我每天都听许巍的歌。回忆从前的一切,特别想哭,特别凄凉,而又充满希望,好象他写的每一首歌,都是特别为我写的一样。
2006.06.11
在这之后,他手机欠费停机了。马岗舜的车祸并不重,那两个学生家人都没被火烧着,但财产损失很大。李嘉勇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他可能下学期不读书了。我给马岗舜去过信,告诉他当时我在泸沽湖做事很偏激,叫他千万不要学我。
现在的我又过上了老老实实的生活,像尼采说的那样“活着,愚蠢地活着,但仍然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只有在宁静的夜里,当我仰望被高楼大厦切割成多边形的没有星星的浑暗苍穹时,我总会无比的想念遥远的泸沽湖,想那里的朋友、想那里的学生、想那里人们的淳朴笑容和歌声;还有那里的天空和阳光、那里的一草一木、那些牛羊马匹甚至鸡狗鸭鹅。想起我当时的生活,仿佛像梦一般的恍若隔世,但又比梦更加充实。
我无数次在脑海里设想着我再次回到泸沽湖的情景,我要给马岗舜买一把好的吉他, 给他买那些他没听过的许巍的歌碟,给他复印我所有的吉他谱,还要给他弹很多许巍的歌,因为这半年来我的吉他又进步了。我还想和那些老朋友们一起打篮球,一起大碗拼老酒,击剑唱大风,然后再在漫天星辰的注视下撒尿……泸沽湖好象成了我心中的家园,我憧憬着自己荣归故里的那一天。可是我也深深的知道,那个地方我可以回去,那段青春飞扬的岁月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流星
还不曾好好停留
仅仅一闪即过
浩瀚的夜空惊鸿一瞥
上帝连三天光明也没给我
幽深的苍穹便将我湮没
消逝前我骄傲地说
我曾经
那么努力的闪烁
一瞬间
让所有平庸的恒星都黯然失色
有人彻夜的守望我
像守望昙花的开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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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一:摩梭人母系大家庭
母系家庭中的成员,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人,一般都在十人以上。这些家庭成员都是一个或几个外祖母的后裔。 家庭中的成年男女“男不娶,女不嫁”。夜间,女的在家中接待来自另一个家庭的男阿肖,而男的则外出与另一家庭的女阿肖偶居。所生子女,都属于女方,血缘按母系算,财产按母系继承。
母系大家庭由一个最能干、公正而且有威望的妇女安排生产、生活、保管财产,摩梭人称这人为“依杜达布”或简称“达布”。家庭成员都绝对服从达布的安排。达布是母系家庭的一家之长,负责一切内外事务。“达布”往往是自然产生的,不须经过任何选举或仪式。 母系家庭中的成片男性一般以舅舅的身份和名义进行活动,他们尽力协助“达布”,参加全家的一切活动,共同维系母系大家庭。由于共同的生活和劳作,他们与姐妹的子女之间的关系比与其生父的关系更为密切和特殊。
泸沽湖摩梭人的母系家庭成员,无论姨表兄弟姐妹,均视为一母所生。成员中,祖辈只有外祖母及其兄弟姐妹,摩梭人称这代的男子为“阿普”,女子为“阿依”。母辈只有母亲、舅舅和姨母,母亲称为“阿呀”或“阿巴”,舅舅称“阿乌”。小辈只有同母兄弟姐妹和姨表兄弟姐妹,同母兄姐和姨表兄姐统称为“阿姆”,弟妹则分别称为“格日”、“果咪”。阿肖所生的子女称生父为“阿打”或“阿波”、“阿乌”。各家庭成员团结和睦,视“攒私房钱”、闹分家等为耻辱。她们共同劳动,有事共同商量,民主气氛浓厚,尊重集体意见,她们尊老爱幼,尤其对老弱病残者给予特殊照顾和尊重。同时,又无婆媳、妯娌之类的矛盾,彼此很少发生吵闹、纠纷。 在摩梭人的母系家庭中,长期以来形成了一套约定俗成的传统观念和道德规范,即:抚养儿女是母亲及其兄弟的共同责任。晚辈则应尽赡养母亲及其姐妹兄弟的责任。如不守“古规”,便是没有“良心”,会受到社会的批评和谴责,甚至惩罚。最亲的人是母亲及其姐妹兄弟,而生父则较为疏远,没有必然的联系,也无明确的供养、赡养责任和义务。
附二:走婚
走婚是“母系”家庭中重要组成部分。成年男子“走婚”是一个传宗接代繁衍后裔的途径,只是不同于其他民族夫妇长年生活在一起。他们是日暮而聚,晨晓而归,暮来晨去。摩梭人走婚有两种方式:一种叫“阿注”定居婚;一种叫“阿夏”异居婚。不管那种婚俗都得举行一个古老的仪式,叫“藏巴啦”,意思是:敬灶神菩萨和拜祖宗。在女方家举行这个仪式,时间一般在半晚,不请客、不送礼,朋友们也不参加。这个礼仪是由男方家请一证人把求婚者领到女方家,当然是男女青年早已有了感情了,不存在媒妁之言,母舅之命。他(她)们的母亲及舅舅们也了解和默认后才举行,男方家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把带来的礼品按规矩放在火塘上方锅桩的平台上及经堂里的神台上,向祖宗行礼,向锅桩行礼,再向长辈及妈妈、舅舅、姐姐行礼,然后接受长辈们及姐妹们的祝福。送去的礼品按尊长、老少各有一份。你的心上人“阿夏”必须按摩梭人装饰,从头到脚精心打扮。男方会得到女方精心用摩梭麻布亲手织成有摩梭特色的花腰带。女方家决不会向男方家摊派钱物。他们认为男女相爱是平等的,比什么都重要,感情是摩梭人“走婚”的重要因素。当证人向“阿夏”有母亲、舅舅们交待完后,从此男女双方就公开化了,“阿夏走婚”不请客,不操办,这种古老的风俗又可俭朴、又省事,整个仪式一个小时即可完成。 现在来讲“阿注”定居婚。摩梭男女青年通过“走婚”仪式后或从男女双方家搬出居住在一起,或男方到女方家居住,也有女方到男方家居住的,但后两者并不多见,他们长年相守、生活在一起,抚养着下一代。这种定居婚为“阿注”定居婚。
“阿夏走婚”:每当夜幕悄悄降临后,这个家庭中成年男人们就出云了,他们当中有各位舅舅、哥哥、弟弟,各奔东西南北,去自己的“阿夏”家。对方的姐妹们在家中等候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到来。他们晚间特别忙,当家长的母亲更是双肩重担,既要打点舅舅和兄弟出门又要照料家中老母和姐妹与小孩们,还要接待自己的“阿注”(丈夫)来幽会。
摩梭人“母系”大家庭的夜间生活,你若细心观察,不难发现其中的一些规矩。对于那些外面敲门的男人,或者客人,年老的舅舅们是决不会去开门的,也不问是谁,主妇也不予理睬。除非你在门外吆喝几声,说明你是外来的客人,家中老人或小孩才会给你开门。家中成年姐妹众多,但来幽会的“阿注”也多,各有各的幽会暗号和传情方式,如果不是自己的“阿注”就不会让他进自己的闺房,姑娘的闺门一定要对好暗号她才会轻轻打开,大木摞平房母屋里住着年老妇女及儿童,她们一概不管院中之事。 在她们这里,不存在“第三者”,也不存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规矩,更不存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说法。男人、女人各住各的家,你不靠我养,我不靠你活,天下男子到处有,东方“女儿国”的女子任我求。在性事方面女方占主要地位,有了这些实感人们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摩梭人根本不存在离婚、寡妇、子女无人抚养、财产继承、流浪儿等等社会问题,他们有自己的性爱观念与道德标准,与我们完全是两码事。在他们这个氏族中,大多数“阿夏”、“阿注”们都是相敬如宾、相互负责,只是没有其他民族那样明确而已。在某些村寨和某种宗教的家庭结构及婚姻现实中,不同程度存在这种现象,男性们既不是名正言顺的丈夫,又不是名副其实的父亲,对妻子负责任,对儿女尽义务的事,男人们一古脑丢进泸沽湖里去了。一旦他的女朋友关门拒绝,或者男人们喜新厌旧,往日情意便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场春梦,这也是一个迷。 在她们这里男女性爱关系与经济关系牵连不大,结合是自由的,两厢情愿的,离异更是无瓜无葛,不会发生任何纠纷。男女双方都有主动权,社会、家庭不干预,即使发生纠纷,双方母亲、舅舅们也会妥善处理。结合并不是以谋生为目的;离异也不会危及谁的生存,经济再富裕也不会为彼此结合稳固构筑可靠的基础。摩梭“ 阿夏”走婚的相互结合、离散,其原因是感情为前导。因此,有的摩梭人成年后,男女双方感情不合,在无孩子前更换“阿夏”、“阿注”是常有的事,而有了孩子后,就不可轻易更换了。在夜幕降临之下,在黄昏时分,芳龄女子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许多夜晚使者,暮来晨去。在他们性爱天地里,也不是我们常人所想象的那样每个女子都可以去爱,每个男子你都可以去求,他们求爱方式是在生产劳动、工作学习、走村串户、走亲方友、经商与其他活动中进行的,相互了解,具有一定感情基础之后,相互交换一些礼物,如手镯、项链、戒指、手表及衣物等等为定情的信物,这些东西只有他俩和母亲才知道。随着男女之间的感情逐步加深,“走婚”幽会相聚的次数就越多,有的情侣关系就稳定下来直到终生。如果你花言巧语,不诚实,无本事,游手好闲,时间一长,你就得扫兴回娘家了。“走婚”在摩梭人家庭结构中的事实,是当代人无法想象的,实行自由“走婚”其奥秘在于母子们无后顾之忧,“母系”大家庭是每个人的庇护所,对于成年男子来讲,“母系”大家庭是他们赖以生活及养老送终的最好乐园。男子汉们当然何乐而不为呢?这就是他们“走婚”习俗能延续至今的原因之一。
摩梭少男、少女们在这“母系”大家庭中由祖母、母亲、舅舅、姐姐们精心照管渐渐拉扯长大,他(她)们具有集体主义思想和互敬互爱的美德。孩子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接受大家庭的意识和尊老爱幼的教育,服从母亲和长辈,按先长后幼分配食物或其他东西,不干缺德事,这些风俗习惯,道德标准给孩子们打上了深深的印记。近几年,虽受外界影响,但摩梭人的社会相对于外界是比较安定的。有统计,泸沽湖上下的自然村,从新中国成立到现在,只有1 个人被劳动教养过3年,在这50年里,全行政村近千人中,犯轻罪的只有1人,没有犯重罪的。所以说青年一代的思想与从小就受到长辈们朗好教育是分不开的。
不管是过去人民公社、生产队或现在个体经济,摩梭人至今都保存着古老的“共耕分食”的形式。这种生产劳动过程给男女青年提供了相互了解的机会,爱情也就在这种土壤中产生了。他们团结互助、淳朴、宽厚、热情大方的美德,蔚然成风,真挚动人,令人羡慕不已。
当少男、少女到13岁时,“母系”家庭就要为他们举行“成丁礼”,给女孩子穿裙子,给男孩子穿裤子,这个典礼对摩梭人一生都至关重要。“成丁礼”在农历大年初一这一天举行,等公鸡叫每一遍时,母新把孩子叫起来洗脸梳头,把木摞大平房火塘里的火烧得旺旺的,舅舅们搬不大“猪膘”肉和一袋粮食,祖母或母亲拿来新裤子、新裙子,在锅桩前祷告后给她(他)们穿上。
女孩在13岁前扎小辫,之后开始留长辫。过去是用黑牦牛尾毛,现在改用黑毛线,用黑色丝线编成大辫子盘头,缠大包头,和成年妇女一样打扮。母亲让女孩子站在正房中心火塘右边一根叫“女神柱”的旁边,给她脱去昔日长衫,穿上金边交领右开口黑金绒或红金绒短上衣,白色或天蓝色白褶长裙,扎宽绣花红腰带,在大辫盘头上载一朵红花。摩梭少女们穿的白褶长裙及服装、头式非常好看。
年满13岁的男孩则由舅舅给他脱去昔日长布衫,穿上短衣,宽腿裤,扎上彩色腰带,同大人一样了。举行成丁礼的孩子必须一脚踏在猪膘肉上,一脚踏在粮袋上,表示将来有吃有穿,接受母亲和长辈、哥哥、姐姐的祝福,向长辈行礼,向“锅桩石”行礼,然后由大人领着走方亲友,接受亲朋和祝贺和礼物,最后宴请亲朋好友。因地域关系,“成丁礼”在有些地方也有不同之处,但大体上还是相同的。
这些古老礼仪使少男少女们接受了成年人教育的第一课,从此他们迈开了人生步伐,步入了青春期,成为“母系”大家庭中正式成员。女孩跟母亲们学习当家理财本领,男孩跟舅舅们学习男人应懂的知识、技能,这些都是直接经验的传授,可谓“言传身教”。
少女到了13岁“穿裙子”后,妈妈们会说“小鸟儿出窝了,该学会自家飞了,往后不要再同小娃娃们一起玩了。”到了十七八岁,妈妈或祖母不准她们睡木摞大平房的大火塘边,叫她们到门楼上专门为女儿准备的闺房里住,到那时就会有小伙子成天盯着她们,会托人或利用各种交往送来礼物。在这个民族中姑娘们是绝不会向男子讨好的,都是男人主动上门,如果姑娘确实喜欢你,她会送给你定情物,叫你到她家去求婚,举行“走婚”仪式,约定暗语夜晚相会,你一云她就会给开门,时间长了就会结下百年之好。从此他们的关系便公开化了,不在偷偷摸摸地“走”了,你来了请你到木摞房大平屋火塘边坐着,母亲给你杀鸡、 宰羊、煮猪膘肉吃,舅舅们给你倒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