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语萌动下的悲悯情怀 ——读海讯《海天密语》之“第四声”
作者 赵振王 2011-12-13
原出处:彝族人网
    应该承认,最近我是需要温暖的,如文字给人传递的精神之火。在冬躁情绪的的怂恿下,开始阅读海讯的《海天密语》。这是一年前他寄送给我的集子。当时,随口答应为其写点读后感,却因当时为了完成长篇叙事诗《公仆本色》而耽搁了,故而食言一年,内心的疚愧之情就胜过了等待温暖的奢望。
 
    我来自澜沧江边的另一座彝山,火塘边烤大的彝人子孙,骨子里迷恋火塘。可以说,火塘是彝山的灵魂所在。基于对火塘的回忆和敬重,我就重点选读了《海天密语》的第四声——《悲怆彝山》。进入海讯的文字世界,就发现作者笔下的彝山并不完全是“悲怆”色彩的,却是海讯的人文关怀下对彝山无限关注的悲悯情怀。
 
    我曾在《散文诗》杂志发表过自己对散文诗的“高见”:“诗歌,是心灵之水,奔涌流淌的最佳河床。散文,是情慷之风,自由吹拂的茂绿山岚。散文,便于表达;诗歌,重在抵达。在抵达中表达,在表达中抵达。散文诗,不是散文对诗歌的软化,也不是诗歌对散文的嫁接。”
 
    今天,在静心阅读海讯的文字时,突然感到我与海讯是不谋而合的,文字和心灵的默契。在他的叙述、描写和表达里,不难发现海讯对散文诗的制造、组装和驾驭能力,已经到了“师爷”级的程度里,用句夸张点的话说,该是炉火纯青了。大气磅礴却不空而泛之,空灵悦动却言之有物,把自己对生活的悟性赋予大地万物,石头就开始唱歌,火塘就翩翩起舞,江河就成了无形和无言的哲学家。这是海讯的文字对我感知的触动,对我灵魂的震撼。我只有相信,海讯的文字与他的胎衣之地有关,与他的成长环境(特别是海军战士的历练)有关。在他的笔下,散文诗是一艘乘风破浪的大船,畅快地到达渴望的彼岸;舒坦地到达肥沃的彼岸;恬美地到达胸襟的彼岸;理性地到达认知的彼岸;深情地到达心灵的彼岸!
 
    在我的注意力像一盘散沙,被过往的汽笛带来带去的时候,海讯的文字却能够帮我找回已经成了散沙状的注意力。这不是危言耸听,请随我阅读一段他的文字心里就有数了:“一把锈蚀的锄下,我看见它青紫的伤口,就是岁月的深度。……他想完美地雕塑一座山,但他并不懂得山,也终生未完成他一直想完成的那件作品……”这是《远山的风景》里对一位老农形象的描述和刻画。试想,如果,海讯不熟悉彝山的风物图卷,老农形象里必定被赋予虚假的真诚,老农锄下的土地也只可能是虚伪的乡土。
散文诗的现状,存在着用力矫情、伪造了的乡土情结和假大气的气壮山河、花花哨哨的生造词等问题。海讯却给读者呈上一份出人意料的亲切感:“皮开肉绽的山坡依旧,尘烟弥漫的山路依旧,蓬头垢面的熟悉面孔依旧,总也长不大的爬地虎依旧……”《山乡》里,他没有凭空拔高时代发展巨变中的新农村,假大空地唱赞歌。看得出来,他是有良知的作家,不可能违心地歪曲呈现在作家眼前的现状。
 
    “在梦中/该去哪里找你/梦,断了/夜还在继续。”这是几天前,我在QQ里的签名。散文诗,是属于海讯的美丽夜晚,而不断跳跃着的文字就是海讯的梦。梦,总有断的时候,海讯的梦却断在抒情与哲理的沃土中:“我活着,我已经死了,在世俗的眼睛里:我死后,我将重新诞生,在价值的天平上。”
 
    在别人都读到海讯沉着、豪迈、坚定、辽阔、超脱、奇绝的心灵画卷时,我仿佛在他的“密语”远处或深处,感觉到有人伏在上面哭过,触手能够摸到那些心酸的泪痕。这就是我所听到的分辑第四声《鹰语萌动》时的韵律,它绝不是一味歌唱彝山的欢乐颂。海讯潜在土地深处的灵魂再经过海水的浸泡之后,悲悯意识就凸显的透亮了。散发着牛粪味的瓦板房身后的山,累了;一把锈蚀的板锄下的山,病了;螺髻山、黑山,这些众多群山在坚韧中也产生了精神的涅槃……意象的分化或溶解后,他就以文字自觉的态势,发出鹰语般的吟唱:“彝山的篾片很硬,用它编织成背篓,篾片编织的背篓也很硬,背彝人的生活,在祖祖辈辈的脊梁上磨,磨得橙黄橙亮,磨出祖辈石头一样的性格。”在硬与硬的累加上,创造出的居然不是脆而易碎的性格,却是坚韧不舍的品质。
 
    这次没有能够从始至终地阅读完《海天密语》,再而缺少能力倾心尽力地对全书作个整体的评价,只取“第四声”发音所造成的偏颇,是我留给海讯的遗憾。人世间,绝无完美的存在,那么,我有言在先,等待着在今后漫长的时日里,能够不断为海讯的文字,乃至更多的创作成果去发音、说话,尽可能地把缺憾缩小到最低程度。
发布: 普驰达岭 编辑: 尼扎尼薇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