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新闻上看到“退林还耕”政策，又在快手上看到“退林还耕”铲除经济林木的一个个镜头，云南丽江的快手网友在叹息：自己每年的芒果收入在10万元以上，才刚刚进入盛产期，果园将被铲除……为了国家的粮食安全，“退林还耕”政策必须实施。安宁河流域必须建成四川省的第二粮仓。“种粮”让我想起麻陇最后一位种稻人——高荣富。
时代居住在麻陇盆地的高荣富被家乡彝族人尊称为“老高”，他会彝语，与彝族人交流全用彝语，不熟人老高的彝族年轻人还把老高当作彝族，还喊老高“攀伍”（叔叔）。汉族老高个子也高，身高有1米89，是打篮球的身材，可惜没有受到过训练，只看到个子比他矮的学校教师在篮球场打篮球，他连篮球都没摸过。由于当时生活跟不上，身体有点偏瘦。老高心地善良，只要邻里哪家需要帮忙，他都无偿去帮忙。老高“飞机向外放炮”名声在外，不仅是麻陇人，相邻的团结、胜利、云峰、联合、坊田、普威、撒莲、垭口等乡镇的老人都熟悉老高的名字。麻陇彝族自治区最后一任区长杨礼禧还经常在麻陇街找老高谈话，希望老高少喝点酒，发扬艰苦奋斗精神，热爱劳动，以劳动为荣，搞好彝汉民族团结工作，早日脱贫致富。
由于子女多，21世纪初，老高家还处在能解决温饱问题。为了经济发展，麻陇盆地的人，在自家耕地里种植了三月桃、猕猴桃、核桃、樱桃、花椒、雪梨等经济林木。家人劝他：“我们家也种植经济林木吧，看看别家种植经济林木，只需要修枝和打点农药，活路多轻松的”。“不行，还是种好稻谷、包谷吃饱肚皮为好”。长期处于贫困的老高把能吃饱、吃好作为自己的最高幸福感。有时晚上做恶梦，还梦着自己饥饿度日的苦日子，他要带领家人坚守耕地，种植包谷、稻谷。
地处白坡山脚下的麻陇盆地海拔在2100米以上，气候寒冷、日照时间长，稻谷产量非常低，亩产800斤算是高产。可麻陇盆地种植的粳稻米非常香甜可口，只吃饭也能吃得饱。老高始终想的是，粳稻米的“香甜”，再喝上高山的酸菜汤加盐巴、海椒、味精、花椒浓浓的麻陇味，那是他的神仙日子。为了富裕，麻陇盆地的彝汉人民相互学习大量种植经济林木，年收入是种植稻谷、玉米的几倍，麻陇人民渐渐富裕了，家家有了摩托车，有些还购买了小汽车。
麻陇盆地变成了“水果的世界”。从前一望无际的稻田，现在变成了桃园、樱桃园、核桃林、花椒林、雪梨基地。夏季走进麻陇盆地好似走进原始森林，满眼绿色，各色水果色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各种水果的飘香让你陶醉在美的世界。
村社干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老高，种植经济林木吧？技术上由我们村社干部来把关，五年后就富裕了”。“水果能当饭吃吗？我还是种植稻谷与玉米，能吃饱饭就是我的幸福追求”。老高的三个女儿长得漂亮，嫁到安宁河沿岸的丙谷、撒莲、垭口，妻子也跟随小女儿生活。儿子小母狗与老高始终在麻陇盆地种植着稻谷与玉米。有时邻居请去帮忙一天挣100元；有时他俩步行8公里到“413”伐木工人伐过松木的地方找松明，卖给麻陇街上的居民，买点肥肉来改善生活。
找松明，老高有经验，他指点小母狗在那个地方挖，那个地方就能挖出一背篼松明（100斤左右），有时还挖出300多斤重的松明。找松明，立即变现钱可以购买烟酒，小母狗最喜欢跟着爹找松明。小母狗最佩服爹的是找松明的技巧。老高也教过儿子如何才能找到好松明，可小母狗始终学不会。小母狗自己偷偷的去找松明，可挖不出松明，有几次还挖出几个20多斤重的茯苓。小母狗傻傻的笑着背茯苓回家。
3亩玉米地里种植出的包谷用来喂了60多只土鸡，想吃鸡肉时宰一只，可以吃两天。吃着香甜的粳稻米、土鸡肉、猪肉，老高与儿子脸上也写着“幸福”二字。有粳稻米、有烟、有酒、有肉，吃得美美的饱饱的，他俩还唱着革命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东方红》。小母狗，个子长得高高大大，可由于没有学过文化知识，只有点劳力种植点科技含量低的包谷、稻谷。家庭贫困30多岁也没有娶上老婆。几个媒人介绍的寡妇，姿色差点的由于子女多，小母狗看不上，姿色好点的又嫌他没文化。
老高与小母狗的经济收入非常低，2010年，被政府定为低保户，买点“感冒药”国家全部报销。每月每人还发300多元的补贴。得了低保，老高为了感恩村社干部，把3亩玉米地变成核桃地，种植了核桃。2亩水稻田还是种植粳稻米，1500斤的粳稻米，够小母狗他俩吃了。经济收入上，还是在麻陇盆地帮人打零工或找松明卖给麻陇街居民。
2020年，年初，麻陇的最后一位种稻人老高去世了。老高的去世对于小母狗来说是一次“脱变”的好机会。在村社干部的严格督促下，2亩水稻田，小母狗种植了猕猴桃、三月桃。村社干部、乡领导经常到猕猴桃、三月桃地里手把手教他科技种植，传授管理经验，通过一系列帮扶措施，5亩经济林木年收入在2万元以上。小母狗照样给邻居帮忙做小工，月收入也在1500元以上，这样年总收入也在4万元以上。
小母狗也玩起二手苹果牌手机，骑上二手摩托车，穿上好衣服，抽上20元一包的“云烟”，喝上麻陇“粮液”，继续哼着革命小调《大海航行靠舵手》《东方红》《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彝族歌曲《嘎约啦》，过上了幸福的好日子。
作者：米易县民族中学校教师 杨正毅 中国散文学会、四川省散文学会、攀枝花市作家协会会员、《华人文学》签约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