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如花灿烂老去
太阳翻过火期罗尼山,故乡的笑脸不请自来,在我背离故土情节的最后一道防线上,如花灿烂着,肆意地开放。
那些已经站立了千年的土地,与始祖阿普笃慕一样久远,一片一片散落在南高原。
向阳的山坡上,美艳的荞花醉意中朦胧,舒张着脸盘靠在金沙江两岸,土豆丰满落落大方,在擦尔瓦的身后,滋养着彝人生生不息的血脉与根骨。
如风的是岁月,一动不动的,依然是那一座座高过屋檐的山峦。
一群黑山羊从高原走过,像黑色的河流,淌过我美梦甜甜的缝隙。
那些与生俱来的乡情,丰茂着盘满黄昏的手掌,那是多少次,从记忆中淌过,日渐在消瘦的过往中悄悄老去的家园情结。
而那山那水那袅袅撩动的炊烟,那一张张轮廓分明古铜色的脸盘,依然在我回想中猎猎如帜。
如今我站立的地方离雪很近,离彝人的灵魂很近,离孜孜仆巫很远。
那远却悄无声响中,一半驻扎在我的左心房,一半驻扎在我的右心房。
故园如花,开在同一片天空下,故园如风,吹向同一个心灵朝圣的方向。
日子就这样停靠在故乡日渐消瘦的脸盘上,一次次的回望,蜷缩了我的思念,梦里回乡,在阳光灿烂的废墟里不知埋藏了我多少惟乡所牵的依靠,这依靠就如心中那永不息灭的火塘,温暖的光焰总是那样厚实,生生不息地烛照着我前世今生不老的修持。
如今,记忆的摇篮,依然一左一右,故乡的歌谣、依旧一前一后环绕着我的心坎。
多么的好。
那些似水流年的光阴,那些五彩斑斓的时间碎片与青春倒影,也如故园,那样的慢慢的、悄悄的老去,慢慢地消遁在自然、恬淡、怡然与空静中,多么的好,也是那么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