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马诗歌作品选(四)――过敏

作者沙马2005-03-15
原出处:《中国诗人》2004年第五期

过敏

整个春天,我竟然如此虚弱
整个春天,总是打着喷嚏
遍及山野的花朵张开火的光芒
纷乱的花粉犹如致命的虫子
我是如此虚弱,不堪一击

整个春天,充满蒙面的敌意
我敏感得有些迷乱或神经质
天空下,饱满的季节
在铁屑、水、灰尘、花粉之间
我把头脑安顿在哪里?

整个春天,打着喷嚏
巫师的指路经已经念给了死者
那些归家的行路者轻唱宿命的江水
一些人无奈、叹息
在空蒙的大地上寻找虚构的村落
泪珠窥见内心的悲悯
一些人同我一样,在花粉中
四处躲避

一生的路程多么遥远
“人是悲哀的
恍若暗藏的杀手,一点点花粉
就可以让其毙命”

站在春天的布景下,我如此虚弱
花粉飘散之时,无处逃遁
灵魂颤抖,不堪一击


闭上眼的瞬间

闭上眼的瞬间,月光的刀刃
跳跃着闪现。远处,有人询问:
“迁徙的路线如何抵达,
是否可以用遐想切断终点?”
青石板的寒气浸入肌肤
山野中,灵异的表演纷纷呈现
老人大声地说:一切都没有啦!
所有的乌云都吹走了

头顶上,飘舞的树叶沙沙作响
给一种悲哀赋予生动温热的脸
那些山岗,在恣意的逃窜中幻灭
大片的积雪把真实的骨骼淹埋
闭上眼的瞬间,虔诚变得相对危险
没有人敢于听从刀锋的召唤
怜悯的内心,在乞求中哑口无言
所有的乌云都吹走了
我仍然握不住幻象的碎片


他们在天空中低语

他们在天空中低语,已经忘却了
神灵和禁忌。被时间消磨的河水
再一次冲上岸边,再一次
轻松地掩埋飘散的咒语和仪式

“多么微小的石子,多么可怜的生灵
命中注定是消亡或者残留的影子”
“挣扎和狂妄,像苍白的路标
多么愚蠢和无知”
伟大的冥思与钟声一起停顿
迟疑的联想拉开迷朦的布局
血色和伤疤,只能是徒劳的证据

他们在天空中低语,更多的理由
已被抽走。世间清脆的吟唱
让远离天空的画面渐渐明晰
“一些手,会直接回到故乡
一些脸,会重新安放在荒芜的栖息地”
“可以肯定,高大的墓碑旁
是蚂蚁留下的锯片和闪亮的绳子”

“接受妥协吧!幻觉依附另一种物体
臆想中的场景将成为抽象的意志”
“被暗夜带走的也许还会回来
空心的神图,已无法定义”
他们在天空中低语。游动的马匹疲惫了
一些眺望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湮灭在河流上的云彩,无声无息


在路边

在路边,容易丢失神灵的面具
暮色中的风车停止了转动
飘荡的幻境,掠夺着事物存在的意义
异想天开的女子,企图用
绝望的水草唤醒岩石画中的奇迹

在路边,可怜的人不止一个
仓皇的衣角被风吹起
远处的火焰颤抖着沉默
孤单的木门,在不被注视时即刻关闭

在路边,图腾展开的意象,让人惊惧
踩着仪式的节拍,害怕枯萎的草
在身后摇摆,落下的锋刃,
让睡眠的人
在梦境中不断变换敲门的方式

在路边,容易丢失神灵的面具
信仰拉开了内心与天空的距离
“忏悔的时刻拒绝灵魂漫游
药物不可能驱除血液中的仇视与背弃”
有人在被宽容时偷偷哭泣
乌鸦的盘旋切断晕眩的记忆

发布: beley工作室 编辑: 尼扎尼薇 收藏(0 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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