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

烟尘

我就这样潜伏在深夜
听音乐，赏画，写诗，像个文人
却让一支烟为我慢慢燃尽

躺在旁边的洪应明已死很久了
我透过一本书跟他握手
细细的灰尘欢呼雀跃迎出来
亲吻鼻唇的味道让我眼眶湿润

或是常跟死人魔鬼打交道
我的面目比烟雾还空朦
空朦的面目扩涨得屋脑袋发痛
扒开一幅墙的眼皮
可以看见三两灯火，比烟头温馨
 

给诗歌
 
当年你身穿白裙像云一样飘来
我执笔如执你的手
对视，让你从瞳中览尽满心欢喜
 
今夜天冷了，露瑟缩在风里
远灯被冻成死火，一一熄灭
数包香烟为我牺牲性命
明明灭灭撑亮一夜窗扉
 
瘦竹形单影只斜进来
拍击起心事澎湃
我握笔书写
思想却逃离身体追随落叶
你蜷缩成刺猬开始冬眠

落叶
 
生命就这样冷冷搁在地板上
从一到无尽再归一化无
我索漠地走过洗尽铅华的皇城古道
一片片落叶拉着我的脚哭诉
 
它们曾落寞或争舞枝头
飘逝那刻不知是否触景顿悟
树干沉沉立在风口
一只蝉竭力唱罢最后一声
静静等待终老
 

医者的接力

没有月迷的津渡，渔翁手撑竹蒿
芦苇正思想一蓑烟雨
轻舟 乃一声摇过小桥流水人家
此刻，你投入别人垂钓的寒江
成为大地一杯润肺的茶

医者聚贤竹林
听呻吟化作风声萧萧
没有药，救治病痛的是酒
还有五石散

半醒半醉的隐居者靠那稀疏的稻苗
度过漫长岁月，不知有唐山宋水
直到达达的马蹄和炮火碾碎了菊花

病入膏肓的肺痨者终于残喘着饮一壶千年药茶
饱经煎熬的挣扎过后，数声呐喊
一头睡狮惊醒，率百兽爬起徐行

人们于森林深处看到春暖花开
舒展着歌喉日渐淡忘曾经的肺疾
偶尔有人坐在三味书屋里为时人把脉
门外乜视的行客不时传出一两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