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彝族的气象类“尔比”及其对和谐社会建设的意义
在隆重的祭祖仪式“尼木措毕”中,凉山彝族表达了对于祖灵的崇拜以及对于天人和谐的理想生活的心理诉求。
生生不息的火塘伴随着凉山彝族古老文明世世代代的口头传承。
村子里的老人正在讲述山神与洪水的故事。彝族民间故事中有很多与灾害相关的族群记忆,这些族群记忆与神话相结合,构成彝族人对于灾害的独特认知,并通过口传文化得以传承。
毕摩经书富含彝族人对于灾害的认知,记录了与物候相关的传统知识。
丰富的彝文典籍中,富含凉山彝族有关物候以及防灾减灾的地方性知识。
核心提示:在对自然的不断适应中,凉山彝族对所处环境中的自然物象及气候变化经过长期观测,总结形成了很多有关气象、物候的地方性知识,并集中体现在气象类“尔比”(也叫“尔比尔吉”,有的译为“谚语”或“格言”,有的则译为“谚语诗”、“格言诗”、“哲理诗”等)中。气象类“尔比”中的地方性知识是凉山彝族生态文化的一个缩影,反映了凉山彝族传统文化对于生境的适应、彝族人对于气候变化的认知和气象与生计的关系等地方性知识,承载着人与自然调和的宇宙哲学观和伦理道德观。灵活、恰当地运用和推广气象类“尔比”,将会对促进民族地区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整体和谐发展,弘扬民族传统文化发挥积极的作用。
【田野图像】
一、凉山彝族生态文化符号之一
历史上,凉山彝族经历过几次比较大的迁徙。如何适应气候的变化以及从高原、山地到坝区的不同生境,如何降低自然灾害带来的影响,是彝族先民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问题。在和大自然的不断正面交锋中,彝族人民对天气变化规律、农作物生长周期、动物行为等长期观测,总结形成了很多关于气象的“尔比”。气象类“尔比”内容丰富,“往往道出了一定地区的风云雷雨、旱涝湿干、寒暑凉热等气候变化的规律和特点”,反映了彝族对于气候变化的认知以及适应自然环境的诸多生活体验。他们在自然面前“并非束手无策,消极观望,而是努力探索,积自己已获得之经验,反复实践运用,不断丰富和发展,从中摸索出一套带有某些规律性的经验”。
凉山彝族多居住在海拔约2000~3000米之间的山区,居住地形受到横断山系和大江的分割,形成了地貌的极大差异。地质环境条件十分脆弱、地质灾害点多面广,是地质灾害的易发区。除台风外,寒潮、低温、暴雨、洪涝、阴雨、干旱、高温及大风、冰雹、雷电等几乎所有气象灾害都有发生,且常常多灾并发、重发。由于地形切割的影响,气候垂直变化大,境内寒、温、热几种气候类型俱全,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立体气候特点。
生存环境对于每个族群文化的形成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大小凉山的独特生境使彝族先民在与自然的长期共存中产生了相应的文化适应。文化与自然的互动或文化对自然的适应可被称为生态文化,生态文化是一个民族对生活于其中的自然环境的适应体系,它包括民族文化体系中所有与自然环境发生互动关系的内容,主要是这个民族的宇宙观、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社会组织、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等。比如,凉山彝族传统文化中的“万物有灵”的原始崇拜,就是把自然界的一切人格化,幻想一切自然物不仅具有生物生命特性,而且具有精神生命特性。即“尔比”中所谓的“高山有灵云雾升,草原有灵草茂盛,万物有灵即昌盛”。这样的信仰模式,无疑形成了彝族对于自然的敬畏和依赖,并产生了相应的仪式、习俗和禁忌等。气象类“尔比”揭示了彝族对于生存环境的适应,与彝族的生产生活紧密相关,成为凉山彝族生态文化符号之一。
1、气象类“尔比”所呈现的凉山彝区生境
大小凉山脆弱的地质环境,多变的气候,丰富的动植物资源都使彝族先民在与自然的长期共存中产生了相应的文化适应。“尔比”说,“天气若不好,人类没饭吃”。凉山彝区的自然生境直接影响了彝族的生产和生活,在气象类“尔比”中有较多呈现。
在凉山彝族自治州喜德县有这样一句“尔比”:“猪月猫烤火,人们受饥寒;羊月羊桥水冲去,父卖子来吃;猴月烧草坡,孤儿收欠荞。”按常理,猪月(对应农历六月)本是酷暑季节,而出现了猫烤火的反常现象,说明这一年上半年气温反常,日平均气温过低,直接威胁到该年的农作物生长及收成,人们生活受到影响;羊月(对应农历二月)是干燥枯水季节,如果这时出现雨水过多,发生“羊桥被水冲去”的现象,就会严重影响收成,发生父亲卖儿子的饥荒岁月;猴月(对应农历三月)应是万物复苏、草木发芽的时候,这时可以烧燃草坡,说明天干气温高,就会出现孤儿都收回欠粮的大丰收局面。这句“尔比”也说明了凉山彝族地区农业生产怕涝喜旱的特点。涝或旱会给凉山彝族人民的收成与生活带来截然不同的局面:这是因为凉山彝族大多数居住在高寒山区,气温低、雨水多,就会影响农作物的生长;气温高、雨水少,就会获得大丰收。正如另一句“尔比”所说:“天干得丰收,天涝则歉收。”这就形成了与绝大多数农作方式不同的气候观念。对于自然而言,旱涝表现为一种二元对立。大多数农业文化对旱和涝这两种二元对立的气象都持否定的价值取向,即旱和涝都被看做是灾害。这些文化所能适应的是旱和涝的中间状态——雨水不多也不少。可以说,正是大小凉山的特殊生境形塑了凉山彝族的生态文化,“喜旱恶涝”是这一“形塑”的证明之一,在气象类“尔比”中得以体现。
2、气象类“尔比”与彝族的生计发展
迄今,轮歇农业(刀耕火种)、混林农业以及粗放型畜牧业仍是凉山彝族的主要生计方式。生计方式的选择,既表现为对生境的适应,也体现出对于脆弱的自然生境的文化保护。凉山彝族多数生活在高山上,因此轮歇农业和混林农业有利于充分利用有限的耕地,粗放型的畜牧业有助于控制牲畜的养殖规模以便保护森林草地等自然资源。
以农业为例,发展生产要因时、因地制宜,要根据不同的农作物采取不同的耕作方法,以及其种和收的不同季节的规律性。彝族人民在农业生产实践中,从播种到收获的各个生产过程中以及丰收或歉收的事实中,总结出了气候与农作物生长的相关性、农作物生长发育和耕作的规律,掌握了最佳的种收时节。他们将这些经验用”尔比“的形式总结出来并加以传播,留给后人丰富的知识财富。比如,“夏季三月与草争粮,冬季三月与雪夺畜”;“荞子要在猪月撒,苞谷要在鼠月种,水稻要在鸡月载”;“猪月插秧,马料一筐”等谚语,说明要抓紧农时,顺应自然规律,根据农时抢收抢种,使农作物的生长过程充分利用自然气候条件。而“鱼儿不上浅滩,水稻不上高山”;“房后有山就放牧,房前有地久撒荞,房侧有坝就栽秧等“尔比”,说明农业生产不但要因时制宜,也要因地制宜。“风大就雨大,有冰就有粮,雪来就粮来”;“出现大霜雪,五谷就丰收”;“大雪兆丰年,大霜兆荒年”等“尔比”,则对应了汉族谚语“瑞雪兆丰年”的道理。
此外,很多气象类“尔比”体现出人们生计与天文历法、节气与天气的相关性。如,“春后一场雨,天气暖一分;秋后一场雨,天气冷一截”;“夏至黑夜长,冬至白昼长”;“鸡月狂风呼,牛月必雷雨”;“羊月雪压山,定是丰收年”;“狗月火烧山,粮食吃不完”;“马月天晴朗,鼠月落阵雨”等。这些“尔比”中出现了十二生肖与月份的对应。凉山彝族用十二生肖来记年、月、日,但由于地理隔离、闰月等原因,现在彝区各地的月份属相名称不甚一致。上述气象类“尔比”,表现出较强的地域性特点,即除了一些具有普适性的“尔比”可以在彝区通用外,多数气象“尔比”只适合一定的地区。因而在推广使用气象类“尔比”的时候,要注意不同地区的气候、农时之间的差异,切忌以片代全。
“尔比”中有关气象、物候的内容很多,是经过世代彝族人民不断丰富、不断修正、不断验证的地方性知识,大都有一定的科学依据,无论语言和内涵都表现出浓郁的彝族特色。作为地方性知识的气象类“尔比”,一方面构成凉山彝族生态文化的表现符号之一,传递了彝族对于自然生境认知的常识,另一方面,在文化的深层结构中,也透射出彝族的宇宙哲学和道德伦理。
二、彝族社会传统文化的重要传承工具
1、“尔比”:彝族“和谐论”自然观的生动展现
人类从诞生之日起,为了生存就要从事简单的生产劳动,必然要同自然界发生联系,也要和周围的人发生关系,这就促使人类的祖先要去认识自然和社会。彝族主张认识来源于视、听、嗅、思等感觉思维能力对外界环境及事物的感受,因此,他们十分重视实践并对实践所得的认识进行总结。他们在感受自然、适应自然、利用自然为自己服务的同时,对自然发生兴趣,逐渐形成对自然的认识和看法。彝族先民并不认为自然界是神秘莫测、不可掌握的,而是可以被人们认识和改造的。他们重视实践,强调身体力行,注重实效。他们看到变化万千的自然界,感到新鲜和神秘,形成了最初的宇宙哲学。
凉山彝族的宇宙哲学主要表现为对事物认知的二元论,即公母相对,天地相对,善恶相对、黑白相对、主奴相对等等。这种二元对立体系,又通过“和谐论”进行调和统一,形成一个相对平衡的结构。笔者认为,“和谐论”表现为一种天人和谐的自然观,并以理性的、直观的、具体的反映作用于主体意识。这个观念认为,自然是人类的生存根基和最终归宿,人与自然相互依存,和谐发展。凉山彝族的“和谐论”自然观在毕摩经典、宗教文化、民间传说,习俗禁忌中均有广泛的表现。流传于民间的气象类“尔比”,更是从不同角度强调了人与自然的和谐,成为彝族“和谐论”自然观的生动展现。
2、“尔比”:蕴含着地方性的伦理体系
随着实践的发展,创造出“尔比”的彝族先民,其意识中的理性成分不断增加,体现为“尔比”中丰富的借物喻理,即便在气象类“尔比”中,也有较为充分的表现。比如,“天阴天晴以雾状分,月缺月圆以月亮分,春夏以布谷鸟分”,意为万物都处于变化当中,事物的变化有其规律,要按规律办事。又如,“山顶雾绕会下雨,山沟有猎物会聚猎狗,平地花开聚蜜蜂,家中有女招亲家”,也反映了彝族对于因果关系和客观规律的认识。
“山顶上下雨,风到沟里来”,意为一地或人出事,会波及到其它地方或人。“打雷耳会听到,闪电眼会见到”,意指任何事情都是无法隐瞒的,对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
有一些气象类“尔比”反映了事情发生之前会有预兆。比如,“下雨之前乌云飘,起风之前树叶摇”;“山顶雾绕会下雨,天空云跑会起风”;“山顶要下雨,旋风会先来,雷劈杉树头”,说明在发生不吉利的事情之前,也会有一些预兆;而“天黄就落雨,人黄就有病”,则是把天气现象和人身体变化进行了类比,提醒人们要学会根据事物发生之前的预兆,提早做出相应的反应。
上述“尔比”显示出自然现象与文化中的伦理道德内涵之间的本意和引申义的象征关系。作为常识的气象类“尔比”,在文化持有者的思维逻辑中蕴含着地方性的伦理体系。而正是表象后面的文化的深层结构,也使这些看起来简单的口头传统更加富有哲理和耐人寻味。
3、“尔比”:族群边界的佐证
在川、滇大小凉山,彝族世居高寒山区,形成了一套适应山地自然环境的、以粗放型的农耕和畜牧业为主的生活方式;而当地的汉族则居住在河谷和坪坝地区,主要从事稻作农业,也形成了相应的一套生产生活方式。
凉山彝族的宇宙哲学体现为认知上的二元对立。在“尔比”中,彝族和汉族也常作为二元对立的双方出现。对于彝、汉居住的不同自然环境,“尔比”中有这样的表述:“彝族依山居,汉族傍水住”;“汉族靠森林居就亡,彝族临大河居就绝”。彝、汉两个族群因生存空间、居住环境不同,向来各自适应和调适自己与自然的关系。比如,“东边白云挂处晴,西边乌云挂处阴;北边汉风(寒风)过处霜冻,南边彝风(暖风)吹处雪化”,也能看出汉族居住地在北,而彝族的居住地在南,甚至用汉风和彝风分别代替来自北方和南方的寒风和暖风。历史上,彝族和汉族不同居住地的差异,以及由此引发的族群认同与冲突,在气象类“尔比”中得到印证,成为族群边界的又一佐证。
三、气象类“尔比”中的地方性知识有助于和谐社会建设
《辞海》中说:“农谚是农民在长期生产和生活实践中所得经验的概括,一般为通俗的韵语形式,便于记忆,对于传播生产经验和农业气象等方面的知识具有良好作用。”“尔比”中概括的知识和道理,是广大彝族劳动群众从实践中归纳总结出来的。“事实上,它们是简洁的隽语——在某种意义上,它们是民间智慧的典范形式。”在彝区脍炙人口、妇孺皆知的“尔比”,始终发挥着传递彝族传统文化、教育训诫、启迪思想的作用。因此,对于气象类“尔比”的搜集、整理和利用,有着重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
科学发展、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都涉及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哲学命题。我国把“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作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基本特征之一,这既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正确定位,也是对社会主义社会特征的一种新认识。要与自然实现真正的和谐发展,人类要首先能够适应自然,进而理解自然,掌握客观规律,实现人文、科技和整个自然生态的有机协调发展。
凉山彝族的气象类“尔比”中蕴含着丰富的地方性知识,从内容到形式,总结了大小凉山特有的自然和生产实践的客观规律,与彝族地区的历史文化、山川地貌、人们的生活习俗息息相关;“尔比”以极其形象、精炼、诗化的语言形式表达了彝族人们对生存环境和自然的认识和理解,以浅显、明白的事物来预测天气的变化并传递生产实践经验。这些“尔比”反映了气象、物候这些生境中的元素被逐一映射到社群文化中的现象,也反映了彝族传统文化中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自然观以及凉山彝族独特的生态文化。对于气象类“尔比”的整理、研究和推广,将有利于彝族生态文化的保护和传承,有利于推动我国广大民族地区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当今,导致灾害频发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全球气候变暖,应对气候变化业已成为世界各国面临的重要问题。“阴晴交替鸡饱不思食,阴晴无常独子无早餐”,说的正是气候变化对人类生活的影响:当天气变化遵循规律时,人类获得丰收;而天气变化无常时,即便是只有一个孩子,也无法养活。当生态灾害爆发时,文化赖以度过难关,正是依靠地方性知识。人类学高度关注地方性知识,是因为地方性知识在维护人类生态安全上,可以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人类学相信,每一文化都有一套完整的生态文化和地方性知识体系,当灾害降临时,这套完整的生态文化和地方性知识体系远比外来的、或者科技上的抗灾救灾要有效得多。
流传于民间的、生动丰富的气象类“尔比”,不但预测了彝区天气的变化,也对即将发生的灾害如洪水、地震等有所预测。比如,“降雨之前必起旋风,涨水之前必冒水泡”;“地将震来牲畜惊,人将得病灵魂惊”等。这些具有预警特点的地方性知识对于我国广大民族地区社区层面的防灾减灾弥足珍贵。如何在社区层面上开展更具针对性的防灾减灾活动,从而有效地管理灾害,将灾害风险降到最低,实现社区的可持续发展,已经成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课题之一。社区层面的防灾减灾,应当是地方性知识与现代科学技术的有效结合。
结语
来源于生产生活实践的气象类“尔比”,代表了凉山彝族对于自然生境和气候变化的认知,蕴含着深刻的彝族哲学和伦理观。作为彝族生态文化符号之一,气象类“尔比”经历了不断的发展、变迁和丰富的过程。但是,随着全球化进程对彝区社会生活的影响,“尔比”也像其它传统文化符号一样,面临着传承危机。而全球气候变化以及自然和人为导致的各种灾害更加挑战着“尔比”对于现代性的调试。因此,研究“尔比”,关注“尔比”在实践中的变迁,具有历史和现实的双重意义。对于凉山彝族气象类“尔比”的进一步搜集、整理和分析,有利于进一步走进彝族文化博大而又精深的精神世界,从而保护和发展彝族传统文化;有利于探索民族文化与社区灾害管理的契合点,从民族文化和制度上考察灾害对于人类的影响,填补灾害研究的空白,最大限度地降低灾害带给社区的影响,构建更加和谐安全的社区。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越来越面临大规模地破坏自然之后带来的困境,如何将已有的人类经验和科学技术有效结合是可持续发展的要义。凉山彝族气象类“尔比”,既是彝族民间文学宝库中的瑰宝,也是全人类的共同精神财富。将“尔比”中的地方性知识深入地剖析、灵活地运用、更好地与社区相结合,与现代防灾减灾技术相结合,将会对促进民族地区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整体和谐发展,弘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发挥积极的作用。
【田野手记】
近年来,我国西部民族地区自然灾害形势愈发严峻。在已有研究中,民族地区及广大农村社区往往被当成在灾害面前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受体。自2008年9月迄今的4年里,笔者穿行于藏族彝族多个受灾害影响的民族社区,从事彝族等少数民族与防灾减灾相关的传统文化事项的搜集与研究。在田野调查中笔者发现,民族地区独特的地理气候条件,丰富的传统文化资源,蕴含着本土少数民族适应不同生境及气候变化的地方性知识,体现在民间信仰、宗教仪式、人生礼仪、生产生活等诸多方面。以凉山彝族为例,在其分布的川、滇大小凉山,自然灾害频发,灾害的影响大。而以“尔比”为代表的具有区域性特点的防灾减灾地方性知识,反映了凉山彝族对于天气变化的认知与利用,以及对于灾害发生的预测和准备。这些与气象、物候有关的“尔比”,或由彝族同胞世世代代口口相传,或存在于历史久远的彝文古籍与毕摩文献中,构成了凉山彝族独特的灾害文化元素。凉山彝区的灾害形势和在防灾减灾实践中面临的问题,可以说是整个西部民族地区的缩影。将“尔比”等地方性知识灵活地运用,更好地与社区相结合,与现代防灾减灾技术相结合,将会对促进民族地区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整体和谐发展,形成具有当代特色的、融合历史和民族智慧的中国减灾文化发挥积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