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史山下出美女,甘嫫阿妞最秀丽;加支河畔碧水长,甘嫫阿妞在此长……甘嫫阿妞哟,发辫黑又长,风中飘曳似云片;头帕花样鲜,艳如山间索玛花;眼睛水灵灵,美若晨露绽叶面;眉毛弯弯月,两道彩虹飞河面;鼻梁高又直,嘴唇薄且俏;颈子硕长露脂玉,多曲的裙摆起波浪。”
明朝年间,彝区火史山下的山寨出了个绝色美女,名叫甘嫫阿妞,属甘尔普铁家支。她的容貌能映壁生辉,“美名传遍彝寨九十九”,也传到了汉区。当朝皇帝的封疆大臣治达大人“鼻尖象猴子,/心里赛魔王,/贪婪豹子心”,为贪占绝色,强送聘礼迫甘嫫阿妞为妾。阿妞“坚磨硬抗几十天,”誓死不从。治达大人恼羞成怒,派兵丁压寨而来。阿妞翻墙出逃,在原始森林中、悬崖峭壁上、幽幽竹林中,“跑了三天又三夜”,“过了七天又七夜”,来到一个边远的山寨。她走进一户人家,用锅烟抹黑脸面,穿上褴褛的衣衫,遮掩其出众的容貌。但追兵已至,而锅烟再黑、衣裳再破都藏不住阿妞的美貌,最后还是被兵丁认出,她被捆绑着、强拽着、推搡着带到了雷波县城治达大人衙内。
彝家山寨惊悉“美丽的鸟儿”折翅坠落他乡牢笼,甘嫫阿妞所属的甘尔普铁家支内,群情激愤,“强悍的伯叔兄弟,/双掌捏得格格响,/愿与官兵拼嘶杀,/争抢阿妞回故乡。”山隔水阻,家支派出使者把这消息传给了远方甘嫫阿妞的心上人安哈木嘎,木嘎听后,“一场闷雷头上震,/扰如芒针通身刺”。远近有名的勇士木嘎,亲率三百骑手,联合彝家三支系,结集起族人弟兄,翻山越岭、马不停蹄地前去营救。一路他们“杀退几路老爷兵,/血水染红金沙江”,“官兵溃败雷波城,/凭仗城墙死顽抗。”彝家攻城受阻,“围城三日鏖战勇”,“救援勇士多牺牲”,最后木嘎也捐躯而去。甘嫫阿妞被锁在城内牢狱之中,治达昏官对她“硬刑不灵软索套”,“难迫阿妞就归依”。阿妞坚贞不屈,“珍宝锦盒不入眼,/阿妞冷落贵人衣。/宁可破相保纯洁,/不甘轻践懒偷生;/宁可牙碎舌头断,/不辱祖辈好名声。/九个心窍谋主意,/魂随木嘎酬恋情。”
阿妞以死相抗的决心已定,便向治达提出要得到五色的锦丝绒线为条件,治达派人到在满城搜缴想取悦于她。甘嫫阿妞将丝线搓成九尺九长,赶上弟弟来探监,她剁下一节手指留给了亲人。这时甘嫫阿妞眼泪已干,柔弱的美女已变得刚烈。她用锦丝绒线悬于梁间自缢而亡,“有仇有恨眼不闭,/秀眉倒竖两把剑。”后辈彝家儿女为缅怀甘嫫阿妞,在家乡塑立她的泥像,以志情怀,代代都以歌声传唱着这个美丽而悲伤的故事。
此据:凉山州集成编委会编:《凉山民间文学文学集成》(上),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536页~563页,阿卢夫林、俄木妞牛演唱,利布、沐涛、巫明仁采录整理。 《甘嫫阿妞》(凉山彝族叙事长诗)的搜集整理情况:
1)《甘嫫阿妞》(凉山彝族叙事长诗):
凉山州集成编委会编:《凉山民间文学文学集成》(上), 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536页~563页,阿卢夫林、俄木妞牛演唱,利布、沐涛、巫明仁采录整理。
2)史志义、甘映平、白明轩编译:《甘嫫阿妞》(凉山彝族叙事长诗),四川民族出版社1998年版。
此外,《甘嫫阿妞》的异文较多,如《呷蒙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