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村干部木嘎拉且连任三届团结村村民委员会主任,他办事果断有方,又公平公正,赢得了乡领导的好感,也得到了村民群众的一致拥护和支持。
这天下午六时,木嘎拉且正在吃晚饭,邻居吉木伍呷嫫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娃儿边喂奶边来到他家,向木嘎拉且反映一件芝麻大的事:
“据曲木伍合讲,我家的那几只鸡经常跳出圈糟踏他家的白菜,今后不关好就被他当场打死,并且他说目前已糟踏的必须赔偿给他家。木嘎主任,为防止鸡继续糟踏白菜,我们可以把鸡关好,你看我家要赔他家白菜吗?如果要赔的话又如何个赔法?”
木嘎拉且嘿嘿地笑了一阵,说:“你家糟踏曲木伍合家白菜的鸡当中有生蛋的母鸡吗?”
“你问这个有什么作用?”吉木伍呷嫫感到问得怪。
“有作用。没有作用,我干吗问你这个问题!”木嘎拉且一边对吉木伍呷嫫说,一边又到电饭锅里盛饭。
“有作用?”吉木伍呷嫫百思不得其解,她继续说道,“我们家糟踏他们家白菜的鸡当中有两只生蛋的母鸡,且这两只母鸡糟踏他家白菜的当天生了两只蛋。”
“那你回去把这两个蛋给我拿来,明天早上我把这两个蛋给他家时作些说明。你家也不要让鸡再糟踏人家的白菜了。假如让鸡再继续糟踏别人的白菜,曲木伍合脾气暴躁,这是你我都知道的。到那时,你家的鸡被他打死可就不能怪我了。”
“那是自然。”吉木伍呷嫫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片刻工夫,吉木伍呷嫫给木嘎拉且拿来了两个白生生的鸡蛋。
第二天早上,木嘎拉且带着两个鸡蛋来到曲木伍合家。他被曲木伍合迎进屋内,刚坐在客位上,立即就从衣兜里摸出两个鸡蛋递给曲木伍合,说:“给,曲木伍合,把这两个蛋接下放好。听说,前不久,吉木伍呷嫫家的几只鸡啄了你家的白菜。这是啄你家白菜后生的蛋,现在拿给你家。从今以后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打死人家的鸡。寡妇不好对付啊!因打死几只鸡,万一她吊死在你的颈项上,看你怎么办?彝族谚语说‘摔跤睡上者为赢,死时睡下者为赢’,使你需要赔人命啊!”
曲木伍合本不打算收下两个鸡蛋,经村主任木嘎拉且如此一说,他只好把鸡蛋接下。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邻居间小事讲风格,要互谅互让;否则,很难搞好关系,不好相处。”丢下这些话,木嘎拉且头也不回一下径直走了。他说的话句句说到曲木伍合的心坎上。
二
吉木伍呷嫫家与曲木伍合家之间这件芝麻大的纠纷被木嘎拉且主任成功调解,双方和睦相处。不幸的是,一年多后,曲木伍合的妻子吉潘阿呷由于患胃癌,经医治无效,留下两个小孩,英年撒手西去。
妻子一走,曲木伍合遇到诸多的困难。这时,刀子嘴、豆腐心的吉木伍呷嫫主动前来帮助。譬如:曲木伍合的两个小孩衣裤破烂了,她来帮着缝补,脏了也帮脱下来洗。慢慢地,就像曲木伍合孩子的姨妈一样关心照顾曲木伍合的两个小孩。这样一来,曲木伍合对她很是看中,心想:把她娶过来给孩子们当后妈该有多好啊!尽管还没有说出来,吉木伍呷嫫也早已经想当曲木伍合的第二任妻子了。
时过不久,吉木伍呷嫫、曲木伍合二人互恋、互相喜欢这一事实被聪明过人的木嘎拉且看出了端倪,他准备做他们的媒人。
这天,木嘎拉且分别套出了二人的心思,鼓励他俩大胆地相爱,他这个村官愿意从中牵线搭桥做红娘。
黄道吉日里,二婚的曲木伍合、吉木伍呷嫫邀请了亲朋好友举行了较简单的婚礼,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乡里乡亲们一致认为,曾经一度闹矛盾、有纠纷的这两人个如今走到一起,成为一家人完全是村主任木嘎拉且的功劳,没有木嘎拉且的牵线搭桥,也就没有他们的姻缘了。
三
那年腊月,团结村党支部书记沙马果惹年事已高退休,乡党委充分听取村民群众的意见,根据他们的要求,任命木嘎拉且为村党支部书记。
木嘎拉且任村党支部书记后,让谁来接替木嘎拉且任村民委员会主任才合适,乡党委、乡政府又一次征求村民群众的意见,这次村民的意见出现了大的分歧。乡上说,在没有正式村主任之前,木嘎拉且向乡里提出代理村主任的人选,经研究协商,决定代理村主任事项,待次年换届选举时正式选出村主任。
说起来,具备代理村主任的候选人有以下几人:
吉牛瓦达,男,30岁,年纪轻,初中毕业文凭,有头脑,能说会道;不足之处是爱说大话,言过其实,目中无人。
吉里车哈,男,41岁,小学毕业,老实巴交,赢得绝大多数群众的信任与支持;不足的是文化偏低,不善于言辞。
曲木阿机嫫,女,32岁,有初中毕业文凭,有思想休养,具有开拓意识,能够得到绝大多数群众的信赖与支持;缺点是不喜欢得罪人,有时候显得是非不分明。
吉日达尔,男,29岁,年富力强,高中毕业,善于联系群众,能说实话,能干实事,具有开拓创新精神,赢得广大群众的高度信任和坚决支持;不足之处是个头矮小,体弱多病。
乡里把物色推荐代理村主任的权力交给木嘎拉且后,具备代理村主任的四人中除了吉日达尔和吉里车哈,吉牛瓦达和曲木阿机嫫两人为了争得代理村主任这一职务,向木嘎拉且行贿受贿,遭到他的严词拒绝,不收他们的一针一线,还批评教育他们说,自己怎么能收受他们的财物呢?本人说了不管用,让谁来代理村主任一职乡上说了算。见行贿财物在木嘎拉且面前不起丝毫作用,曲木阿机嫫采取另一种办法投怀送抱,企图性贿赂他。只见动摇不了木嘎拉且的坚强意志,他说了声“卑鄙无耻”,快速离开了曲木阿机嫫。
十多天以后,木嘎拉且公平无私地向乡上推荐了有工作能力、有领导方法、具有开拓创新精神、村民信任的吉日达尔为代理村主任候选人,乡人大也决定通过了吉日达尔为团结村代理主任。
四
这天吃了午饭,木嘎拉且打算进县城赶场,正要启程,邻居吉余作布嫫急急忙忙地跑来说,她那个不成器吸食白粉的儿子病重了,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吉余作布嫫这一吸毒的儿子叫吉乌木果,年纪二十多岁,跟木嘎拉且是家门,且只隔五六代,从辈份上讲,三十六岁的木嘎拉且是他的堂兄弟。
吉乌木果七岁死了父亲,他的下面有个叫阿衣的妹妹。因是孤儿寡母,他家穷得叮当响,生活很是贫困。
吉余作布嫫守寡后,吉乌家支多次商量决定把她转房给一些比较合适的吉乌男子,均遭到吉余作布嫫的反抗,也不改嫁其他人,守着两个子女过日子。她脸朝黄土、背朝天辛勤耕耘,不知不觉之中把吉乌木果、吉乌阿衣这对兄妹抚养长大到了入学的年龄。一是社会环境差,二是远离自已,本来在读小学和初中期间思想表现好、成绩优秀的儿子吉乌木果一到高中时变得不听老师的教诲,学习成绩也直线下降,班主任批评教育过他多次。由于他的缘故,母亲吉余作布嫫在学校参加家长会时没有面子,在他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每当当着全班家长,班上科任老师向吉余作布嫫谈到自己儿子的不是时,她巴望不得地上现出一条裂缝钻进去。
古人说得好“恨铁不成钢”。实施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双重教育的吉乌木果没有好转与进步,反而越来越糟糕。不多久,吉乌木果和其他三名同学一起偷偷吸毒被县公安局禁毒大队抓获,进行治安拘留。在拘留所里待一段时间,开除回家了。
吉乌木果跟着母亲务农近一年。最后,已长成一小伙子的他根本没把母亲的话放在耳边,毅然出走,流浪在社会上偷鸡摸狗,外加吸食白粉。没有地方偷摸,买不起毒品那阵子就回到家里闲着。
五
这天,吉乌木果毒瘾发作,症状老火。木嘎拉且跟着吉余作布嫫到她家的时候,吉乌木果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吐泡沫,眼看就要奄奄一息,情况十分危急。木嘎拉且对吉余作布嫫说道:“不要再拖了,赶快把吉乌木果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用马车拉到医院去抢救!”
没有票子,他给借了八百元;没有马和马车,他照样借给,并亲自陪同前往医院。大伙七手八脚,把吉乌木果抬起放入马车内,来到县城一家个体诊所。经过抢救和两天的输液,病情大有好转。
接下来,木嘎拉且主动与他的姨妈吉余作布嫫商量,把吉乌木果交给县禁毒大队进行强制戒毒。未谙世事的吉乌木果得知是木嘎拉且把他弄到戒毒所,对木嘎拉且恨之入骨,打算出来时进行报复。
吉乌木果蹲在戒毒所接受强制戒毒。开初,他很不情愿;后来,积极配合,也理解了木嘎拉且和母亲把他交给戒毒所是对他好,对他负责。一年后,他戒掉白粉,回到了家里。一想到是木嘎拉且帮他远离了毒品,很是感谢这名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救星,准备尽快登门致谢。
这天晚上,木嘎拉且正在家里电视机前收看新闻联播,只见吉乌木果提着一大坛酒出现在他面前:
“木嘎兄弟,我能戒掉白粉完全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我泡在毒品里不能自拔,搞不好火化场宿草已深。”
“现在戒脱了还有啥子呢?阿啵,你我之间用不着买酒。酒不买也买了,我也只能喝了。”说到这儿,木嘎拉且伸出手从吉乌木果手里接过酒。
六
团结村地处铁路边,南来北往的人较多,村民利用铁路的方便外出的人也不少。最终,青少年像吉乌木果一样流串在外小偷小摸、吸贩毒的占了很大的比例。公安政法部门每年都在加大力度开展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严打斗争,但收效不大。木嘎拉且针对这种现象,采取行之有效措施加以预防。比如:动员和发动村民群众以“打鸡”赌咒盟誓的形式珍爱生命,远离毒品;有偷摸行为的坚决逐出团结村等,从根本上改变了过去的状况,呈现出社会政治稳定、生产发展的良好局面,被县上授予“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先进村”、“精神文明建设示范村”光荣称号;木嘎拉且本人也被县上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和“优秀党支部书记”。
团结村是个彝族聚居的二半山区,经济落后,贫困农户多,贫困面大,贫困程度深。在狠抓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同时,木嘎拉且对村民说,我们村没有地下资源,地上资源过去只有粮食生产,除此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了,只抓粮食生产不能尽快地富裕起来。在他的发动、帮助下,村民们大力调整农业产业结构。他们的具体做法是:在决不放松粮食生产的情况下,大规模地栽种烤烟、万寿菊、中药材大黄和附子、绿色食品优质白萝卜和反季节蔬菜,饲养南江黄羊,把“五篇大文章”做强、做大,农民实现粮增产、钱增收,最终走上脱贫致富奔小康之路。
与此同时,木嘎拉且这个农村领头雁根据十七届六中全会的精神,在上级党组织的支持下,在村里办起了“农家书屋”,让吃饱穿暖的村民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精神文化需求得到了较好的满足,人们有了精神家园。
不久,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把写有“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先进村”和“文化建设先进村”两面锦旗颁发给了村党支部书记木嘎拉且和代理村主任吉日达尔,木嘎拉且当选为省党代表,吉日达尔当选为正式村主任,又当选为州人大代表,随后光荣出席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