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井,位于昭通市昭阳区西郊10公里处。井方圆八尺,水深丈余,四时泉水上涌,形如葡萄,故名“葡萄井”。并以“珠泉涌碧”列为昭阳八景之一。此间群山环抱,背风向阳。1962年在井上修彩亭护泉,亭周树木成荫,过往游人常在此歇息饮泉,观景逗留。但人们很难想象得到,这里是彝族先民笃慕后裔务支留下足迹的地方。他们也虽在此歇息饮泉,观景逗留过,并牢记“葡萄井水”的名称,记入指路经书。
笃慕(仲牟由),方国瑜《彝族史稿》说:“济火为慕文齐之子,亦即仲牟由的孙子,所说不尽相同,但无论如何,仲牟由时代在公元二世纪后期(东汉晚年)。”当是正确论断。
《西南彝志》说:“让洪水涌起,泛滥于天下,要波及笃慕,要淹三年呢。”“祖先笃慕啊,骑着他的马,赶着他的羊,来到洛尼山,这里住下来。”笃慕在洛尼白娶“沽君尼之女,名尼以味哺”为长房,生子慕雅切、慕雅考;娶“能君伦之女,名伦以味都”为次房,生子慕雅热、慕雅卧;娶“布君蚩之女,名蚩以武吐”为三房,生子慕克克,慕齐齐(慕济济)。这6子分别发展为“武、乍、糯、恒、布、默”6个氏族部落。星移斗转,各部落的人口都在发展和壮大,需要开疆拓土来适应生存,从而产生了彝族历史上赫有名的“六祖分支”。
彝族“六祖分支”后的去向,《西南彝志》说:“武乍二长子,居楚吐以南;糯恒二次子,往洛博而北;布默二幼子,实液中部漫。天上布满星,地上布满人,六祖的后裔,各处去定居”但由于汉语地名的出现,彝语地名的消失和演变,今天对“楚吐”、“洛博”、“实液”等地名,难以确定是现在的什么地方,。以“各处去定居”的彝族传说,以及唐,宋以来的彝汉文史料证实:武、乍后裔,主要迁入武定、禄劝及滇中、滇南等地。为明、清罗婺、纳楼等上司之祖。流传于武定,禄劝的《六祖分支》、《六祖魂光辉》和《凤氏起祖的经过》等彝文经典,对武、乍两支的记录较详。糯、恒后裔主要迁入四川凉山地区,凉山彝族盛传他们的祖先古侯、曲涅两兄弟由昭通迁去。糯、恒后裔有部分仍在昭通地区;四川叙永、古蔺一带的永宁土司奢氏也属于恒部。流传于凉山的《勒俄特衣》,对糯、恒(古侯、曲涅)两支有较多记载。布、默后裔分布较广,势力较强,遍及黔西、黔西南,滇东、滇东北和川南等地。其中,布部为今贵州威宁(乌撒)、安顺、普安和云南曲靖地区明、清彝族土司之祖;默部为贵州毕节(水西)、兴义、水城和云南镇雄(芒部)、昭通(乌蒙)、东川(轶畔)等地明、清彝族土司之祖。水西热卧慕史编纂的《西南彝志》,对布、默两支的历史记录较祥。唐时的东爨乌蛮七部,除勿邓之外主要是布、默两支的后裔。宋时川南与滇黔接界地带的乌蛮罗氏鬼主,“愿世为汉官”,成为宋朝的地方官员,首先接汉文化。他们都是由黔西和昭通等地迁去。
彝族人认为人去世后,魂灵必须回到祖先发祥地,也就是回到"六祖分支"地去,与祖先团聚,才能保佑后世子孙,享受子孙祭奠。所以,举行送灵仪式要请德高望重的白摩先生念诵《指路经》。一部《指路经》记载着一个家(家族)从古到今迁徙的逆行路线,《经》中所记录的地名、山名、河水名,都是这个家支在迁徙过程中走过或居住过的地方名称。从《彝文〈指路经〉译集》中收集到的18部《指路经》看,分别来自云南的路南(石林)、双柏、红河、弥勒、武定、禄劝、罗平、中甸、宁蒗;四川的普格、喜德、甘洛、美姑、盐边;贵州的大方、威宁、赫章、盘县。这18部《指路经》所指的路线,不认出发地点、迁徙路线如何不相同,其中除罗平篇的终点待考外,每一部最终都指到(送到)滇东北地区,特别是今昭通市内。尤其是这18部《经》中,都记载有昭通市昭阳区洒渔河葡萄井,其地名音、意都一样,仅有彝语方言的差异和汉字音译上的异写。如云南各部经书中音译为“梅来液尺”、“麻奴以赤”、“密力雨嗤”;四川各部经书中音译为“玛洛依曲”、“玛洛依土”、“阿勒依曲”;贵州各部经书中音译为“麻哈液持”“玛洪依处”。
《指路经》,是彝族“六祖”后裔分支后迁徙的信史,在彝文文献中有极其重要的史料价值。记录、念诵《指路经》是白摩神圣的职责,必须准确无误,方能指引魂灵重返祖先的发祥地。可证“葡萄井”是“六祖”各支饮用过的甘泉,是彝族子孙永远怀念的地方。至于今天凉山彝族中关于"两山花似海,山中有泉水(葡萄井),这就是祖先留下的神水(彝称莫镂银泉),你路过此地时渴也喝一口,不渴也要喝一口,因为它是宝地里出的水,喝了它就会兴旺发达,子孙富有繁荣"的传说,则是产生于清雍正八年之后。当时清军血洗乌蒙,一部份幸存的彝族从这里逃往四川凉山之后,世代怀念昭通,曾多次来喝过葡萄井的水。这是"葡萄井"又一次留下昭通彝族先民们的脚印,结下又一次深厚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