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踞于城东南郊白塔山(也称葛砧山)巔的文塔,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会理的标志性古建筑(现为州级文物保护单位)和重要的人文景观。清代的《会理州志》曾将白塔山列入会理“八景”之一,雅名“塔峰翠霭”。在民间传说中,会理坝子曾是大海,会理城是浮在海上的一条船,故称“船城”,而白塔则是维系“船”的船桩。有诗云:“玉笋出葛山,高耸接云天;征帆千里归,船桩一线牵。”其实该塔的修建与“船”、“水”毫不沾边,倒确是当时会理“文教起飞”的象征,故称“文塔”。
清道光年间,会理地方官绅们认为会理南隅空洞,一望平芜,宜矗秀峰,并希望“振兴文教,培植人才……人文蔚起,冠盖蝉联,如塔之层累以上也。”由是,会理知州何咸宜于道光二十一年(1841)定向择址后,委派官绅康孝严、邹秉钧等筹资派工,终于在道光二十四年重建了这座“塔层九级,高约十丈,周广十六丈”的文塔。另在塔畔建魁星阁一所。因塔色呈白,故俗称“白塔”。 文塔建成后,由于缺乏避雷装置,终遭雷电的轰击而塌顶三层。又有民间传说:这是山壁虎在塔顶朝天撒尿而触怒天神所致。
1992年,县委、县政府决定修复倾颓已久的文塔时,才发现该塔石门坊上那副装饰精美,笔法刚劲、秀丽的石刻对联仅残存上联“文笔峭凌云一径登峰造极”,横批也只存一首字“秀”。会理的文史工作者们为此查遍典籍,却毫无结果。于是,宣传部、文联只得向县内外各界人士发出征求文塔下联的通知。旬月之间即收到近百名作者的150余条应征下联,并掀起了一次广泛研讨文塔对联的热潮。期间,《凉山日报》发表了《白塔下联今何在?》和《也说说白塔对联》,《会理报》发表了《文塔对联浅见》。文史界的专家学者们一致认为:该上联景情、声韵均堪称绝妙,并综合运用比喻、夸张、象征等修辞手法,阐明了建塔的主旨和希翼——只有沿着陡峭的山径勇往直前者,才有希望到达无限风光的峰颠;做学问也如此,只有选择正确的方法不断进取,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地。耐人寻味的是:联中的“文笔”,究竟是比喻的“山”还是“塔”?似乎难以定论。(其后,2002年3月,由县文联、环保局编印出版的《会理古今名胜楹联诗词集》附录中,收录了某会理文士所撰的《白塔联中“文笔”考》。作者的观点,偏向于“喻山”。)
应征联中,县委宣传部部长、党校高级讲师余先生所撰的“巨擘领鲲海四维怀瑾握珠”与原上联的主旨非常贴切,且意境深远、构词典雅,在众多应征联中占有明显的优势,从而一举夺魁入选。其“巨擘”指大拇指,喻有大才干的人;“鲲海”,指施展才华、实施抱负的美好所在;“四维”,狭义指县域内外,广义指中华大地;“怀瑾握珠”,典出“怀瑾握玉”,喻众多德才超拔的人物。1992年秋,这副古今合撰的对联,由会理籍著名书法家刘仙(后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书就后,刻制于修复后的文塔石门坊两侧,横批则补写为“秀冠三绛”(历史上会理曾有“三绛”之称)。当然,白璧微瑕,补联的个别地方与原上联平仄、对仗欠工,尚不能说此联已“珠联璧合”了。
时隔14年后,2006年冬,会理电视台在宣传旅游景点白塔山时,顺带提到文塔原下联已找到的消息(据说是辗转抄录而得),这令会理文士们欣喜异常。所报道的“出土”下联内容为“宝塔笼暮霭七级下临无地”。然而,当内行人士仔细品读此下联后却又大失所望——因为发现它无论思想性、艺术性乃至气势、表现风格上都与原上联均相去甚远。特别是读之佶屈聱牙,与上联对仗多处不工,声律普遍失谐(下联收尾字以“地”对“极”,更是大错特错)。随即,2007年1月的《今日会理》便发表了一篇《现“出土”的文塔下联是赝品》的文学评论。
会理文塔对联的探讨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文塔下联今何在?”至今仍是会理文士们津津乐道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