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讲究“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天道曰阴阳,地道曰柔刚,人道曰仁义。三才者天、地、人虽各有其道,但又是相互对应、相互联系的。宇宙自然是大天地,人则是一个小天地,人和自然在本质上是相通的,达到人与自然和谐。《礼记•中庸》说:“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认为人只要发扬“诚”的品格,即可与天一致。
本文作者阿牛史日
中国思想史上,“天人合一”是一个基本的观念。天,就是大自然;人,就是人类;合,就是互相理解、关爱,结成友谊。彝族古文献载“天为父,地为母”。西方文化是以科学技术征服自然掠夺自然,而东方文化告诉我们,人类是天地万物中的一个小部分,人与自然是相通的,包括人与动物、植物等都有生命力量,应当保持一种平衡与和谐。以“仁”为核心儒学,可以说是一种人本关怀、自然学,其讲求内本性、人道、关爱、价值、人际关系的原则等,强调仁、义、礼、智、信、忠等,提出“血浓于水”“舍生取义”等。比如中国人重团圆、以享受天伦之乐为人生大喜,不像西方人讲求自我实现、独立和冒险精神。
阿牛史日摄影作品
作为一名摄影人,多年来的学习之路告诉我,既然你选择了与摄影为伍,你就得有一颗热爱生命,热爱自然的心。首先要学会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学会尊重他人,关爱世界,有一颗善良的心;其次才是哲学、文化艺术和修养等文化涵养。第三,你应当有发现真、善、美的大脑与眼睛,正如德莫克利特所说的“不是世界缺少美,而是我们缺少发现”。第四才是技术层面的东西,随着现代化的相机手机的普及,操作层面显得越来越简单。作为长期从事人文纪实摄影的摄影人。我侧重谈下纪实人文民俗类的几点感受。
纪实摄影是摄影是以记录生活现实为方式的摄影,包括:人文民俗和新闻摄影,反映的生活和真实,所以,纪实摄影具有作为社会见证者,需要保持客观、公正的眼光和角度,真实地记录所发生事项,保持一种对人性的关注和关爱。你必须有基本的文化素养和敏锐的观察力与时代感。一张真实的照片,往往展现出的是深刻的人性力量与厚度。
阿牛史日摄影作品
一、人文纪实摄影应当表现对人性和生命的敬重。
人文纪实摄影本质就是关注人的生活状态,必须反映人的本质特征,即“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包括生存状态、精神追求、风土人情、历史文化等,必须追求真实。这么多年来,许多凉山、西藏等地的片子多次获国际大奖,虽然有摄影技术和猎奇想象的创作因素,但我认为,这种为是博人眼球的作品肯定是不会流芳百世的。正如习近平总书记说的“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个别摄影师为了猎奇,按照自己想象中的“心灵图式”,既不深入调查研究,就想当然地找几个人按照他们的“心灵图式”,眼一定要怪异,形象一定要奇特,再摆点他认为的动作,屡获大奖,这种摄影家我认为,只是一个猎奇者,不能叫严格意义上的摄影家。中国著名摄影家李泛老师说,他拍彝人十年,从不去猎奇。要拍个民族,必须去学习了解他们,与他们交友,在真实的状态下拍真实的彝人,感受他们的生命律动。他说,这个民族很真、很善、很诚,他们可以对着大山高歌,可以坐在路边喝酒,想唱就唱,想摔跤就摔,他们可以负重前行,那种开朗的性格的顽强的生命力及热爱自然的精神,的确是没到过大凉山多次的是无法感受的。由此他的组照《十年彝人》组照获得了国家金奖。吴家林老师的摄影集《瞬间边地》编者吴坤说过吴家林“不仅凝聚了关注生活,审视生活的心血,而且极为用心地准确反映渗透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的真实、艰辛、简单、贫困及淳朴、善良、自立的美好人性,并通过他们的眼神传递的心理企盼,唤起我们每一个拥有现代文明,已享受现代文明的人们,如何去关爱他们,为改变他们的生活做些什么。”由著名摄影家海来阿平老师策划,中国外交协会、日本文部省、日本写真协会 2010-2011《凉山彝族摄影作品展》在日本东京展出,日本写真协会诸多摄影家看了这些片子后,说“这就是一种生命力量,关注人类。”然后他感叹了一下,“有些纪实片拍得太唯美了,这种多少都是假大空。”所以,我个人提倡不拍假片,不猎奇。
阿牛史日摄影作品
二、必须体现对一个民族一种文化的敬仰和尊重。
人类之所以与动物有区别,在于其深刻的历史文化及传承,在于人是会思考的精神的宗教的哲学的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体或群体。他会喜怒哀乐、会表达情感。这种生命才是活脱脱的力量,也必将成为历史的记忆。著名摄影家李英杰在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讲过,他到中国某大城市与美国一著名摄影家同台讲课,美国摄影家彬彬有礼地站起来,说了一句话,“我向上帝发誓,我所拍的片子绝对是真实的,”然后才开始授课。我想,言外之意,中国一些摄影人许多时候拍的是假片、怪片以求自己的利益,蒙中国人。
著名摄影家、四川摄影家协会副秘书长谢和敬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我敬畏人性的尊严。摄影路上,走过不同的国度、不同的地域,听到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语言,见到不同的肤色、不同的族种,但有一种共同的情感,就是对人性的尊重。举起相机之前,一个瞩目的眼神,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一句真挚的问候,地域的陌生、族种的隔膜,都消弭于无形。在大凉山,我把彝族兄弟视为自己的亲人,荞麦粑、坨坨肉、包谷酒,我们一起高唱《彝人之歌》:妈妈的乳汁像蜂蜜一样甘甜,故乡的炊烟湿润了我的双眼。情到深处,已是泪眼婆娑。此时,何须再分谁是汉人、谁是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