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30多名脸膛黑黑、身着民族服饰的彝族男女从遥远的四川大凉山来到了我市长安区斗门一带,在当地的砖厂打工谋生。此后,更多的彝族人拖家带口,结伴来到这里,至今已有一二百人之众。陌生的环境、辛苦的劳作,甚至语言交流的不便,这些都不足以妨碍他们在遥远的异乡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
位于长安区斗门街办南丰村的这家私人窑厂有20多个彝族工人,他们都是去年春节前后才来的,在窑上从事制坯、搬运的活计,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而来。这里姓薛的老板对彝族工人吃苦耐劳的精神很是钦佩:“他们能干、也能吃苦,每人一天可以赚20多块钱”;但对于彝族人的生活方式却不甚理解:“他们不念家,挣的钱大多喝了酒。”
据说,最早一批彝族人是随几个陕南人到这里打工的,再后来就自己结帮而来。因为大部分彝族人不懂汉语,窑厂老板一般不直接同他们打交道,双方沟通要通过一个会写汉字、能说汉话的彝族工头。
这个窑厂的彝族工头叫木工,是一个黑脸膛、矮个头的壮年汉子,接过记者递过去的一支烟,他很乐意地把我们带到他们住的棚房区里。棚房区是由两排小小的简易房构成的,有30平米左右的集体宿舍,也有10平米左右的独家住屋。在其中一户人家,一个身着藏蓝色彝族长流苏披肩的妇女引起我们的注意,看到记者向她举起镜头,便害羞地钻进了房子,无论木工怎么叫,她也不肯出来。待记者一进屋,却发现这个彝族妇女居然会讲汉语。她说,自己和丈夫是在年前带着两个孩子到这里干活的,丈夫在砖厂负责出窑,她则主要照顾孩子,闲时也在窑厂干些简单轻松的零活。
记者注意到,这片棚房区周围玩耍的孩子大大小小有十多个,几个女孩子身上还用布兜背着弟弟妹妹。他们跟随大人漂泊异乡的童年,没有课堂和书本,面对记者的提问,也只有含笑不答。这里面一个叫戈月的小姑娘是惟一上过一年小学的,她可以用普通话和记者交流。她告诉记者,自己10岁了,在老家曾读过一年级,最后因家里穷就辍学了。“我爸爸和两个姐姐在老家,妈妈和叔叔带着我、哥哥和弟弟来到这儿。”彝族人仿佛天生都不恋家,年幼的戈月表示在这里并不想家,“家里不好,还是这儿好。”
彝族小伙衣生只会说简单的汉语,他告诉记者,老家只有很少的一些薄田,生活很封闭,自己出来打工,除了赚钱还长了见识。他说他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劳动一天之后,叫上几个同伴,围坐在铁路边,边喝酒边唱歌。
据窑厂的负责人说,这些彝族同胞生性直爽,尽管出窑的活又苦又累,他们却满不在乎,常常是一边干活一边大声唱歌,尽管听不懂他们唱什么,当地人却都觉得“很好听”。据说,每年农历7月彝族火把节的时候,彝族人都会燃上一堆篝火,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即使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彝族人也坚持这一习俗,所以各窑厂在这一天都会给彝族工人放假,到了晚上,在当地的彝族人会换上最具民族特色的服装,从各个窑厂聚到一个地方,围着篝火,尽情歌舞,吸引了不少当地人赶来观看。
记者通过木工盛情邀请,彝族小伙阿牛和衣生便爬上窑顶为我们表演歌舞。一位妇女还热心地拿出珍藏在包袱里的一套彝族新衣给他们穿上,据说这套缀满银扣的衣服价值上千元,只有在火把节时才穿。
“有一位姑娘美丽又大方,我就爱上了她……”两个彝族小伙充满深情的歌声,回荡在异乡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