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大耳环、羊皮褂，这是南涧彝族“跳菜三宝”。2008年，“南涧跳菜”进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跳菜不是一种菜，也不是一个菜名，它是一种在宴席上用来迎宾的习俗，是一种彝族人待客的礼节。”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彝族跳菜”州级代表性传承人阿本枝介绍道。
阿本枝是南涧县无量山镇华山村人，全家人都对南涧跳菜沉醉痴迷、热切守护和用心传承，2016年，阿本枝家庭获得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荣誉称号，此前，还获得全国“最美家庭”、云南省“最美家庭”“五好文明家庭”、大理州“最美家庭”等荣誉称号。
2018年，央广网“中国乡村之声”推出《“画中人”讲“画中事”——见证农村40年变迁》，阿本枝在节目中说，“跳菜”曾经只是当地老百姓庆祝节日的方式，但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无量山后，民族政策和“三农”优惠政策让“跳菜”散发出新的魅力。
开口能唱 抬脚能跳
1962年7月，在哀牢山的彝族民间艺人“歌郎头”（即彝族娱乐性舞蹈打歌的领舞者）阿玉帮家里，阿本枝出生了。身上流淌着民间艺人血液的阿本枝从小就被父亲背着去打歌，接受熏陶。受父亲影响，阿本枝也狂热地爱上了打歌，他开口能歌，抬脚能舞。
1979年，高中毕业一年有余的阿本枝无意间在一个结婚的场面上看到了跳菜，“那是我第一次见跳菜，觉得很好奇，也觉得很好玩。”阿本枝回忆道。
“那个时候，打歌、跳菜这些活动是被人看不起、遭嫌弃的。”阿本枝说。
上世纪70年代末，南涧跳菜只是农村宴席间助兴、逗乐、调节气氛的一种上菜仪式。自然，阿本枝想要学跳菜遭到家人的反对。但是因为喜欢，阿本枝还是坚持了下来。学成之后，邻村邻舍的红白喜宴都会有阿本枝的身影。
“跳菜表演者和鼓吹匠是在同一个级别的。”阿本枝说，那时的跳菜表演基本不要钱，多是帮忙性质的。当时跳一场会得到主人家的一把面条或者一瓶老白干烧酒，再或是一两条香烟。
“它还不是一种艺术表演形式，而仅仅只是一种彝族群众在宴请宾客时抬菜上桌的民间习俗。”回忆起那个时候的跳菜，阿本枝这样认为。
在改革开放的热潮中，阿本枝从一个普通的农村彝族青年成为了南涧跳菜文化的传播者，见证着南涧跳菜文化的繁荣发展。
“跳菜”迎来春天
1980年，阿本枝成为一名教育工作者，但他仍醉心于打歌和跳菜文化。1986年，年轻的阿本枝开始带着跳菜走上了舞台。这年，阿本枝随南涧农民打歌队两次进京参加“全国民族民间音乐舞蹈大赛”并取得佳绩。“改革开放对民族文化给予了很大的包容，给予了民族文化发展的动力。”阿本枝说。
1991年，南涧县文工队的编导杨一忠在阿本枝配合下，运用彝族打歌的动作和步法，精心设计出彝家汉子表演的跳菜。因为钟情跳菜艺术，这对兄弟搭档还先后合作编创了一批优秀节目并多次获奖。1998年年底，杨一忠调离南涧，队员们也纷纷另谋出路，阿本枝却选择了坚持……
阿本枝痴心不改的坚持，让跳菜不断得到创新发展。他将南涧经典民族民间舞蹈打歌和跳菜艺术融合丰富跳菜艺术的内涵，还将南涧跳菜风格和流派由最早的“宴席跳菜”发展为“乡村跳菜”和“宾馆跳菜”两种表现方式，并将“舞台跳菜”发展到了“广场跳菜”。2001年8月，南涧县举办了首届“南涧跳菜艺术节”，32支代表队2243名演员参加的大型文艺汇演由阿本枝担任总编导。阿本枝还将多年来的跳菜艺术创作、表演感悟写成理论文章刊发在期刊上。另外，还在大型演出活动中发现和培养南涧跳菜艺人，让“南涧跳菜”后继有人。2017年，南涧县实施跳菜“五个一百”工程，鼓励引导贫困户加入民间跳菜队伍，参加有偿表演，增加贫困户经济收入。
近年来，阿本枝带领着南涧跳菜艺术团的舞者们，跳遍了云南的山山水水，把跳菜艺术带到了全国甚至世界，先后获得了包括山花奖、群星奖、太阳神鸟奖在内的多项大奖。
“以前我们的民族民间文化没有得到宣传、发挥，也没有得到很好的弘扬。”阿本枝说，是改革开放的春风，才让以南涧跳菜为主的民族民间文化迎来了新的春天。
全家将“跳菜”传承下去
上世纪70年代，父亲和同样喜欢打歌艺术的工友成了好朋友，在一次酒后聊天中，两人为儿女拉了“红线”。虽因父母之命，但阿本枝和妻子陈怀良却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就像南涧山歌里唱的一样，花无绿叶不好看，绿叶映衬红花鲜，是跳菜艺术点亮了我的生命，是贤惠的老婆和家庭的支持让我的人生如此精彩。”这是阿本枝常挂在嘴边的话。
1991年的全国第四届少数民族运动会期间，阿本枝要负责排练打歌节目。运动会开幕前，要在昆明集训多月。当时，因地基不稳，家里的危房倒塌了，母亲生病躺在床上，为了不给自己造成困扰，妻子默默地承担着一切。有一年，南涧跳菜艺人受邀参加云南民族村的活动，阿本枝回到老家精选出了30名跳菜队员在家里排练，自己负责出钱出场地。阿本枝的妻子和女儿承担起了全部的后勤工作，整整一周精心照料，最终取得好成绩。“这次跳菜节目不仅夺得太阳神鸟银奖，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全家的支持，凝聚着全家人的心血。”阿本枝说。如今，在他10口之家中，全家依旧致力于南涧跳菜艺术传承传播。小女婿更是和阿本枝一起，将传承跳菜作为毕生坚持的事业。有时候，阿本枝也会教孙子几招跳菜舞步……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跳菜，不仅改善了阿本枝家庭的生活条件，也成为最重要的生活内容，成为他们沟通情感的纽带。
作者：民族时报全媒体记者 胡娇 田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