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博物馆”有不少“宝”
听说记者要来采访,云南民族大学的张纯德教授早早的就在小区大门外等候。进入摆设十分朴素的家里,见几本杂志随意地放在茶几上,仔细一看都与民族文化有关。张教授指着书架上有些凌乱的彝族古籍说,“这几天正忙着整理一些资料,还没清理好呢。”在书架的最上层,记者注意到了一个木箱子,张教授打开箱子,如数家珍地向记者介绍起里面的签筒、神铃、羊角杯、头饰等物来。
在卧室里,张教授打开了两个很大的木箱子,一本本破旧发黄的古书展现在了记者的眼前。上面都是彝文,看样子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在卧室的一角,记者看到有一大堆像册,几乎每翻开一本,都是关于毕摩文化的。看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把张教授家里的东西看了一遍,记者以为可以详细地问一些问题时,不料张教授说,家里的主要是一些书籍和小件一点的东西,在下面的车库里还有许多大件的毕摩物品呢。记者听后更加好奇,又“逼着”张教授到车库。张教授揭开一块布,出现了三顶帽子,还有许多记者不知名的东西,据张教授介绍,这些是法帽,两顶是老的,一顶是仿真的。特别老的一顶至少是明代以前就留下的了。
说到高兴处,张教授拿出了一把民族乐器,随手就弹了起来。他说,对于彝族乐器吹、拉、弹、唱自己都可以弄一下,工作累了的时候就靠这些乐器来放松一下、调节一下。
研究收藏抢救于一体
“张教授你不是退休两年了吗?怎么还在忙个不停?”面对记者的提问,张教授笑言:这一生都用到毕摩文化上了。虽然退休了,但现在基本都是在家里研究一些彝族古籍。
提起从事毕摩文化的研究,张教授回忆说,小的时候,村里总会有毕摩做法事,每次看见都很感兴趣,而且总觉得看不够。长辈们都说,如果喜欢将来就去当毕摩算了,但当毕摩是需要文化的。1984年,张教授到了云南民族学院从事古籍教学,在给学生上课时,觉得只有理论的东西不行,还得找一些物件来配合讲解,所以就到各处去征集毕摩文物。在不断的收集中,他发现毕摩文化其实有很多研究价值,但却流失严重,有较高造诣的老毕摩逐年谢世,出现了断层的危险,于是决定致力于毕摩文化的研究。
“研究毕摩文化的人也有,但像我一样集抢救、收集、整理、保护、研究等方面于一体的就不多了。”张教授告诉记者,他收集的毕摩文物比较多和全,就拿法帽和头饰来说,不仅完整,而且时代久远,至少属明代之物,是1985年在昭通徒步5小时征集到的。就目前来说,西南三省恐怕只有他手头这一套是最完整的,他收集的100多本彝族古籍也都是孤本、珍本、善本。
为了更好地研究毕摩文化,张教授经常到乡下去采风,西南三省的彝族地区都走了个遍,看到有价值的文物就自己掏钱买回来并进行研究。一些破旧的纸张根本无法复印,他就用手抄,或用照相机拍下来保存;并且经常请一些老毕摩到家进行请教。
毕摩文化前景令人忧
虽然对一些文物做了研究、抢救,并出了几本相关的书,但谈到毕摩文化的前景时,张教授还是显得忧心忡忡。
张教授分析说,现代化、全球化的冲击使得民族文化、民族语音逐步濒临消亡,以语言为例,世界上共有6000种语音,而许多语言可能会在今后20年内消亡。值得高兴的是,纳西东巴古籍已经入选《世界记忆名录》,纳西人在抢救、保护、传承、发展东巴方面做了许多工作,是抢救民族文化的楷模。彝族古籍和纳西东巴文各有千秋,同是中华民族共同的文化遗产,彝文是比较古老的成熟的文字之一,不但记录了彝族历史文化。还涉及云南民族史及西南地区其它民族的历史文化,张教授问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位先生对彝文的印象,该先生的回答是,“过去没见过,不太清楚”。张教授说,“虽然从价值而言,彝文申报列入《世界记忆名录》是有希望的,但因对彝文的宣传还不到位,知名度远不如纳西东巴文高,毕摩文化的前景还是令人担忧的。”
采访快结束时,张教授拿出了一大卷古籍,这是他在滇川考察时发现的一批很有研究价值的奇异文字,他说,这,就是他的下一个研究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