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锈,光阴不朽。
经历千万种遭遇之后,任何人都将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重新发芽,生根,成长和结果,在葳蕤的未来。这是《司达蕃兮》给我的终极读后感。
“司达蕃兮”是一个地名,在广袤的彝族乡野,几乎都有叫这个名字的村寨或者地方。
意译过来,“司达蕃兮”指的是一个充满世外桃源的,有众多意境的地方。因为“司达”在彝语里面是“梨子”之意,“蕃兮”是山脚下之意,整个地名形容的是在一个挂满金黄色果实的山脚下的平原或者台地之意,物质的意向非常深刻,也非常饱满。
邱蓉的第一部彝文小说《司达蕃兮》把故事的发生地设立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其寓意也就明显起来:生活的布景和底色,最终是用甘甜来酿造的。
小说的最终走势和结局,也就明亮起来:过往的不幸或者难堪,终究会烟消云散,无论世事如何变迁,高洁的灵魂,劫难的周遭,都将回到“司达蕃兮”这个充满甜蜜之地,把阳光归还给阳光,把幸福归还给幸福……
在《司达蕃兮》出版发行并举办分享会之际,作为现代彝族女性长篇小说创作者,邱蓉接受了凉山日报的独家专访,畅谈这部小说的创作灵感和故事概要,返观一本小说创作的点滴故事。
谈创作灵感:勤劳善良的母亲们,给了自己创作蓝本
一本书的创作灵感,各式各样,也应该各式各样。
“可以说,我是其中的灵感之一,为什么这么说呢?”谈到创作灵感,邱蓉表示,首先我是一个女性,其次我是一位母亲,我经历了从女孩、青春女性到母亲的各阶段不同身份该经历的个体生命体验。在此期间,我遇见了很多年轻女性,很多母亲,包括很多做了外婆奶奶的年长者。
在现实层面,邱蓉看见她们坚强地面对生活,包括那些我们看见的和看不见的,我们能够想象的和无法想象的种种困难,“好像她们经历的这些事情就是我的亲身体验。”这是创作灵感之一。
邱蓉说自己的创作灵感之二是,来到西昌工作以后,在街头巷尾,自己非常有幸的观察到了一群非常能吃苦的母亲。她们背上背着孩子,手里推着水果在售卖。她们鸡鸣即起,月出而归。这么做都是为了子女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看似平凡的这些女性,实则非常伟大。”
以此,某一天,突然之间,邱蓉感觉她们就是自己的亲人,她们的努力让自己很感动,有时也让自己心疼。
“我想为她们做点什么,为她们写点什么?于是就写了这本书。”
谈创作背景:彝族妇女正在积极融入时代潮流
对于小说而言,背景不同,解构故事的目的也不同。
邱蓉说,时代不断的进步,我们彝族女性也跟随时代在不断的进步,比如说从农村地区出去务工的这批人。“她们从不懂汉语。到学会普通话。从只会做农活,到学会了车间的各种技术,再到城里贩卖各种蔬菜水果,熟练运用手机社交媒体,有的在社交媒体上贩卖自己的劳动成果,所以说他们并没有被时代淘汰,而是努力紧跟时代步伐,让自己也发光发亮。”
邱蓉感觉得到,在脱贫攻坚任务胜利之前,有些偏远地区,由于基础设施还不完善,女性们发挥自身价值的空间小。可是脱贫攻坚之后,基础设施完善了,信息渠道也多了,勤劳的女性们开始进入城镇务工,或者是做小商小贩,她们既能照顾家庭和孩子,还可以增加收入。“特别是乡村振兴大潮到来之后,很多妇女就在家门口就业,在家陪着孩子就能有收入,有的还学会了各种技艺,更大程度地实现了自身价值。”
邱蓉说,所以在一定意义上,《司达蕃兮》想表达的是,彝族地区妇女们在时代潮流中,正在积极向上,非常乐观的面对生活当中所有遇到的困境。
而困境,只是暂时的。
谈母语小说创作:新词术语的运用上有些困难
母语的生存环境正在发生变化,也许,正在面临一个看不见的大环境的大浪淘沙。
在此背景下,用母语创作,是一种挑战,更成为一种担当。
“在创作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难。”邱蓉坦言,因为这是第一次创作长篇小说,而且写的人物就非常多,虽然着重写了五位女性,但是还涉及到这伍位女性的父母、恋人、孩子、亲戚、朋友等等,所以在文中出现了40多个人名,描写了30个人物的情况下,自己还是感觉有点把控困难。
幸好,自己的写作重点放在诗薇、聂古、韦萝、觉洁、拉依这5位女性身上,通过这5位性格各异的女性,表达了“我在农村看见了彝族女性不畏艰辛、勇敢追求美好生活的精神。”
写完第一稿后,难度在第二稿,或者第三稿。
“在修改的时候用了很多的精力和时间。”邱蓉说,在初次创作的时候是轻松愉快的完成的,但是当开始修改的时候,发现有很多的问题。“比如同一个人物,他的外貌特征和性格前后可能表达不一致。或者是有一些故事情节在前面表达和后面表达有冲突。最难的就是故事结构的设计。在故事结构设计当中,如果要修改某一个地方,那么整篇小说里跟这个修改的地方相关的都要重新修改。”
创作是一次积蓄力量的经历,也是一个难产的过程。
邱蓉记得最清晰的是新词术语的运用上有些困难。比如电视机、电脑、冰箱、抖音、快手等这些词语如果按照内容含义翻译的,这些词语翻译成母语之后,彝文功底不深的人会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如果直接借用汉语语音,也不可能只看见文字就就立刻明白它的意思,有些新词术语也需要时间去思考。“所以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们的规范彝文再吸收一些新词,再创造一些新的彝文来,多好啊。”
一定意义上,创作者,在创作中,可能会面临解决更加复杂的创作思路,但同时也会收获更加有意义的创作成果。
谈选择“女性命运抒写”: 女性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
女性写作,可能是一种称谓或范式,但不应该成为写作者的一种固定模式或者方向。
也即是说,“女性命运抒写”不应该只是女性写作者的惯性或者专属。
邱蓉说,选择这样一种写作方式,更多的是“首先我是个女性,其次我觉得,无论是古今或者是现当代的社会发展进步,就咱们凉山彝族妇女来说,无论在哪个时代,特别是现今的脱贫攻坚,或者是乡村振兴,女性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因为有的女性贡献的不仅是半边天的力量。”
在邱蓉的观察来看,从农村地区出来的彝族女性,仅凭自己的力量成为了优秀典型,在我们身边就能随处可见,“所以我就想用《司达蕃兮》这样的作品来帮她们发言,发声。”
邱蓉的一种担忧是,“现在看书的人越来越少,特别是看彝文书的人就更少了,但是我不会放弃继续写作,”除了《司达蕃兮》,以后还会专注于彝文作品、特别是书写女性的彝文作品。邱蓉说,在未来的创作当中除了关注长篇小说,也会陆续推出中短篇小说。
创作产生美,创作辐射美,创作带来果实和未来,女性的力量,永远是伟大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