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暝暝的祭辞面前 一根羽毛该有多轻
才能在神灵的意旨中 飘得更远
一对神灵的翅膀该有多重
才能托负众神的法力 直鹞九天
让天地万物顺流而上 入驻于神灵的巢穴
让阴阳和美的经诵 招之即来
让盘踞在天地间的灾难挥之即去
在座次分明的神灵面前 一杯献祭的酒
要含满多少香醇的浓度 才能让请神的大雁
将众神一 一分约而至 抵达毕摩祭奠的神坛
在法力无边的毕神背后 该约请多少助法的神器
才能让众神毗邻而居 在毕摩祭祀的法场
让神灵的法杖款款入驻 在祭坛将毕神的法力一 一显灵
在择山而居的山神面前 一只献祭的白公鸡
该用多少洁白的想象 才能撼动山神虔诚的法力
在临渊而栖的水神面前 一枚祭祀的石头
该含满多少温度 才能使祭灵的圣水
将一切附体的瘟疫 一 一驱除
让水生万物的灵性 在神龛与祖界来去自由
在择林而居的树神面前 那些献祭的牺牲毛发
该以怎样的神板与标签 才能让一颗树的灵魂
翻山越岭走村窜户 将一切生生不息的生存密码
一 一送抵彝人盘踞的聚落 让一个古老部族的基因衍承不息
然后迎风而动 生机盎然
在一座座人神共居的山头
我们还能掏出多少刺穿肺腑的言语
与毕神一同走向祭祀的神龛
那片请神祭祀过的山林
我们还能拥有多少虔诚的祈祷和祝辞
让神座永远庇护部族古老的村庄
以及鲜活在聚落上的所有生灵
那条至今在古老部族头颅中弯曲的河流
我们还有多少激流般的狂热
在逐水而居的岸上 挺起高傲的天菩萨
朝生命的源头一次次合掌、膜拜并长跪不起
河流又一次在岸上奔流起来
风从身后走过 树远远地站着
那些游走在时光中的碎片 如水
走到岸上 透穿了一棵树的青春
在时间的枝头 散落在故乡的一切牵挂
如梦中滑落的仰望 开始在内心灵动着不安
一些有关南高原的呼吸 在盛夏酷热的酒杯中
沉醉着让一个彝人的青春 慢慢地搁浅下来
离沙漠很近的那条河流 被太阳烛照着
悄悄放慢了速度 毫无悬念的迹像
在时间的冲涮下 生命一次次被截流
这样的过往 我始终坚信沙漠的边缘​
有片想象的草海 沙如水
黑颈鹤在草尖上低低地飞过
鱼和所有灵灵的水生物都藏在细细的沙中
草漂泊在水的想象之外 鱼总比水低
草总比沙高 一切生命的影像
在时间的码头开始凌乱 只有河岸悄无声息
当羊群翻过故乡的山坡 我听到
河流又一次在岸上奔流起来
普驰达岭：神灵的翅膀（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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