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阿微木依萝小说集《出山》
作者 ​马半丁 2022-10-08
原出处:彝族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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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地质人,前几日读到一本专业方面的书《地学革命风云录》,里面讲的地学知识一点没记到,却忘不了一件小事,说威尔逊最先提出某个新概念时,作者许靖华第一次在杂志上读到,“气得读了一半就扔下跑了”。X8F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突然说起这个,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来,实在忘不了这个有趣的动作,恰前几日又读到阿微木依萝(后文将简称为阿微)的小说集《出山》,在网络上和她有简单的交往,印象中很率真,心想她也该是这样一个人。无处求证。却在十八须所作的《我的妻子阿微木依萝》中得知,她遇到喜欢的书籍,会一遍一遍反复细读,可说是另一个极端;二来,一上场就自报身份,像是小丑开场的装束,为的是底下的观众别将其当成青衣。在这里我要说几句关于《出山》的话,权当做读后感,自然是不专业的,请读者见谅。X8F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读阿微的文字,是从她的散文始。说起来散文也读得不多,零零散散,不成系统。起初在网络上一直追看着她的《美丽生活》系列,活色活香,真是有趣,有时不见她更新,恨不得催促几句。这些文字和她发表在杂志上的散文不同,因为随性,姿态是舒展的,读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那时她似乎已经在散文写作上崭露头角了,所以有评论将她比作萧红、李娟等等,不一而足。可她摇身一变,转到另一个领域,开始小说了,结成一集,就有了摆在眼前的这本《出山》。实在是追赶不上她的脚步。X8F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先前看一些作家关于阿微散文的评论,几乎说到一个共同现象,她的文字是异质的,散文是叙事的,小说的元素所占的比重很大。那么我想反过来看,将眼前的这本小说《出山》当作散文,也未尝不可。作家的创作始终是一个整体,期间形式的变换,就像将人划分为青年、中年这些阶段一样,可能是某种无意识,无聊大于意义。作为个局外人,我对这样的划分有一种困惑情绪,可说是一种偏见了。记得以前在人前表白过,心有所感,结构写出来就行,管他是散文、小说,还是诗歌了——虽然据说形式即内容,然而将其分门别类,这是评论家的事,不在作家刻意考虑的范围内。难道小说里面就没有诗的特质?或者是散文里面掺杂一些小说的因素,就成了“杂交”不成?若是刻意了,是否会落入某种窠臼中,长此以往,追寻的人多,意味着这种艺术形式走到了头?这都是些门外话。X8F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因此以我这个门外人看,她的散文和小说即是一体,都出自一个叫阿微的女子笔下,就像某位母亲的几个孩子,性别可能不同,然而在性格上,因为有遗传的力量在,多少能看出相似的地方。转移两则关于她散文的评论:“阿微的散文大致写了三个方面的内容:大山里的成长细节,城市辗转漂泊的经历,以及所见所闻的各种底层人事。”“她的写作态度是客观的、冷静的,不渲染,不情绪化,安静中能动人心魄,使人遐想并引发思考;她的文章自然而然,是一种还没‘修正’的自然主义写作,一切顺乎心,顺乎人事物的客观存在,并且能够很好的‘加以结构’……”以此作为阿微小说写作的视点,我以为是有参考意义的。《出山》中所收的几个短篇,主要为“大山里的成长细节”,后两类少有涉及,我猜阿微的小说写作,才仅仅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不管是内容上还是手法上。“稍待时日,阿微木依萝必然会有大的爆发力和更优秀的文学表现。”说到了我的心坎上。X8F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若是以评论家惯常的分类来看,《出山》中所收的《牧羊人》、《杨铁匠》和《土行孙》应当是一类,故事性强,有一个完整的情节,很是家常,矛盾是突出的。前者讲了河谷村张果子、陈实等几个人的事,还有文中一直未出面的秀芝,让人念念不忘;《杨铁匠》以“我”的所见为开端,主要叙述的是杨铁匠来“我们”村的一段离奇事,也可说是巧合事,中间穿插有跳大仙的黄先人、周二婶子以及羊贩子等;后者主要写的是质朴的山村老师“土行孙”,间有王婆婆、永军和琴等几个平凡人,勾勒出一幅世情图,读完让人叹息。如果将这类写作归为写实一派,《出山》中所收的另外几篇,《出山》、《边界》,以及未收入此集内的《马小雨来了》和《逃》,我以为可归为超现实或非现实中。有评论家说,阿微的散文,应当是新散文写作。如果真是这样,这里边似乎就有了某种对应关系。当然,超现实或非现实有现实的成分在,“现实”是基础;现实的小说,若是一味盯着“现实”不放,没有超越,我想那并非作家的初衷。说起来一件作品的最终完成,是读者和作家共同参与的。X8F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这样“一刀切”的划分当然站不住脚,生拉硬扯在一起,只是为了说明的方便。在超现实或非现实的这些作品中,阿微的视角是独特的,是应该引起注意的。阿城在《闲话闲说》中说到艺术的起源,以为和原始的巫有关,“艺术最初靠什么?靠想象。巫的时代靠巫师想象,其他人相信他的想象。现在无非是每个艺术家都是巫,希望别的人,包括别的巫也认可自己的想象罢了。”并说,“直到今天艺术还处在巫的形态里。”以《出山》中的《边界》为例,可说是一次想象力的喷发,绚烂至极,元气充溢,在文本中多运用幻觉意识。文中通过陈老妈妈、黄氏、大儿媳和周天来几个人物,仿佛写出了思维的边界。说实话,这样的小说读起来难懂,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气息。作者圣手,时常要跟在她设置的“场”里转换,稍有不及,就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了;作者仿佛是将人物镶嵌在一种感觉和意境中,感觉移动,意境转换,跟着走就是。文本需求,故事性可能就降低了。可正因为难懂,想读出文中隐藏的信息,就越发地想读了。这是阿微文字的魅力。X8F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平常读小说少,我确实不知道这些“带着强烈个人色彩”(易清华语)的阿微式小说,在先前以及目前的文学写作中是否稀有。如果稀有,但凡是弱小和稀有的,都应该得到保护。说大一点,这便是自由的含义;说小了,无非是想从这渺小的文字中,寻得一点什么,求证于繁密的当下生活,或是和以前的经验相呼应。我想这些都是阿微孜孜不倦、写个不停的原因吧。X8F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作者:马半丁,男,毕业于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地质学专业,现为四川某地质单位员工。
文稿编审:阿索拉毅。

发布: 阿布亚 编辑: beley工作室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