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宁复兴这个地方,十七年前我在这里待过,这里的山不高,植被也没有什么高大的,就是一些灌木,长得很密,夏天钻到灌木下面,倾听潺潺的溪水声,倒有一番世外桃源的神怡。这里的主产是水稻和油菜,当油菜花开时,放牛的小孩骑着水牛在田埂上,斑斑点点,像大雁飞过落下的音符;也象春天油画里的那一点点睛之笔。
多情的安宁河流经这里不愿匆忙离去,缠缠绵绵,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河弯,而这些河弯边,长满了垂柳与杨树,微风吹来柳枝摇曳,招来蝴蝶也跟着翩翩起舞。树下乘凉歇息的人们,裹着兰花烟,谈着有话题无主题的农门阵。大概也就是消遣消遣,打发时间罢了。
凉山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多民族杂居,这里也不例外,彝族傍山居住,汉族依水而居,清晨,汉族村寨的鸡鸣叫醒了彝寨的狗,奏响一曲混杂的交响乐。此时人们扛上农具走上田间,开始了这一天的劳作,不同的语言,相同的期望,田埂上,路边的石块上,三三俩俩抽着旱烟,互相问候老人的健康情况,孩子的学习程度,庄稼的长势……,乡间的白天黑夜就是从这些平实的语言中流逝的。
这里的融洽与城里不同,城里的融洽属于个体与群体的相托发展,也许是知识层次上的对等交流,经济地位上的互利发展。而在这里,最质朴不过的春耕技术交流,秋收的喜悦分享。每到彝族年,背着背篼的汉族大哥穿梭于彝寨,眼馋的零零碎碎足够于孩子相互炫耀自己的干爹,大人们围坐火塘边,倒起那一杯老酒,吹着不靠谱的话题,那一阵阵笑声,给山寨增添了浓浓的喜庆。
后来,在西部大开发的政策指引下,冕宁县相关部门发动这里的群众种植樱桃,他们自己协调土地,不为一根田埂,一道水渠脸红,进行着有理念的种植,这场面,有似人民公社时期的集体劳动,不分族别,老老小小量力而做。不同的是当时的人是为了吃饱而拼命挣工分,换取或多或少的粮食来打发日子。现在的人是为了小康生活跟着党走致富的大道。
后来由于工作原因我调离了这个地方,离开了这个静逸和谐的村庄,离开了这群勤劳纯朴的人民,梦里梦外灵魂始终在这里游荡,大概是已深深融入这炽热的民风,肥沃的土地。
有幸在今年的五一小长假,我的一位堂哥约我们几个兄弟,相聚复兴镇,品赏一下冕宁的九大碗,叙叙旧。
一进村,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幕,往昔的羊肠小道,野草刺笼,低矮土房都已不知何去。取而代之的水泥村道,醒目条幅,幽幽庭院。路边的樱桃已压湾枝头,手伸出车窗就能采摘,人与物的零距离,心灵的爽怡 ,一路走一路撒。
我们所订的农家乐的主人以前我们有些交往,对他家我较熟悉,可如今一踏进他家的门,我觉得我迷茫,是社会抛弃我,还是我远离了政策。就那么一些陈旧的八仙桌,摆上满满的一簸箕樱桃,天南地北的方言和土八碗里的陈酒,不用精懂语言,偶尔落在碗里的樱桃就是答案。
这里来踏青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到樱桃园亲自采摘,一走进樱桃园热闹非凡,幼小的该子错乱的数着树上的樱桃,树上的父亲也随和着不着调的回答,答案在母亲爽朗的笑声中;娇滴滴的情侣,将甜蜜的语言融入幽静的樱桃园,听得候鸟入了神,没曲没谱的吟唱人间乐园。暮年的老人,用不齐的牙齿,以及舌头的帮忙品尝着樱桃,眺望远山凝思大地,大概沉思这物与灵的恩赐吧!
踏青的人们随着夕阳的步履,畅谈林间的一草一木和复兴镇的容颜。满满的收获,挂在洋溢的脸上,渐渐回归。
我们在店主家吃了久闻的冕宁九大碗,准备回归,买点樱桃,捎给远方朋友,同时也炫耀自己家乡的产品。也许,这就是家乡的魅力,时时刻刻都占据了一半的心灵。在这里徘徊,在这里守候春的花开、夏的孕育、秋的收获、冬的纯洁。
好事多磨,店家的樱桃已经没有,正准备带着遗憾离开时,店家女主人说问一下她的亲家还有没有,一个电话过后,叫我们等一下,说她的亲家母马上背来。与我同行的兄弟又在计较樱桃的品种,所长的土质是否一样,店主一句朴实的话脱口而出:‘’这里彝族汉语都是一家人,当年种樱桃时地连在一起,互相帮忙种的地,后来打了亲家,为了多种省地,连田埂都不要了,你说樱桃一样吗?‘’ 不一会儿,一个标本式的彝族妇女背来了一背篼樱桃,本来想交流一下,由于路程原因,只有匆匆离开。
坐于车上,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为赐予青山绿水和肥沃土地的大自然感到心动;为朴实村庄融洽的人们而感动;为生长在一心为民谋利的国度而感到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