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白云,在徐徐清风吹送下,轻纱曼舞,从一片片松林梢头飘过,来到高原牧场里,那位牧羊姑娘头顶,驻足而立,似乎低回留恋,不忍离去。过了一会儿,又忽然散开,飘飘上升,溶进又深又篮的天空,那是我行走高原常常遇到的情景。
一些年岁以来,每每在野外,慢慢无意识、自觉不自觉地抬头仰望天空。最初是欣赏彩云的美丽,寄托大自然,释放自己的忧郁与压抑感,其实是在寻求一份内心的宁静,使自己淡泊名利,一心走好自己的路。
古人说:云无常定。恋上一片云彩,是因为年轻气盛,做过许许多多错事,经历一些苦难与遭遇一些不幸以后的悔过心境。
浮云游子意,心似白云常自在。可见云本身就是一种没有拘束,但也没有什么归宿,一种处于飘离状态下的,萨特大师的存在主义。
至于今天的游云,它又强调游字,既然有游,必然有归。游云指的是,暂时不得不在外面漂泊之人,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回去。就像我这样的学子之类,回归大自然,回归本真,已经成了我,今天延苟残喘的借口与理由,所以我得有游云一样的醒悟与思考。
木里王国之思
木里王国,一个神秘的地方,因为当下的热点、难点及焦点,脱贫攻坚让她,与我再次链接在一起,行走木里,成了我生命里的又一次意义。
这里有神圣雪山,幽深峡谷,飞舞瀑布,四周森林环绕宁静湖泊,徜徉草原成群牛羊,净如明镜天空,金碧辉煌庙宇,这些都有着令人窒息的美丽。
上世纪20年代,美籍奥地利科学家约瑟夫•埃弗•洛克三次抵达木里。我与他不同,我是精准来接地气的,可同为这里的自然景观和民族特色、宗教文化所惊撼。我想不通的是,从没有来过木里王国的詹姆斯•希尔顿,如何写出《消失的地平线》。
基于种种缘由,我头顶蓝天与白云,做了一次无为而治的思考。
1952年以来,凉山诺苏,背上了一副一步跨千年的枷锁,我们跨得了一千年嘛?我历来质疑这个提法,虽然反对无效,从逻辑学上讲,彝族人几十年都跨不了。即便制度跨越了,但是社会发育程度跨越不了,经济跨越不了,教育跨越不了……
诺苏是一个古老的世居民族,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可由于历史、自然等方方面面因素,社会发育程度低,经济与社会现实般骨感,现代教育普及率低,与内地的差距十分巨大,这是苦不堪言与不争的事实。
彝族人历史上与他人纷争是有过的,但彝族人深知好战必亡。红军路过彝地以来,彝族人还是很爱这个国家的,他们别无选择,把这个国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也是颇具主人翁精神的,因为谁也不愿意回到过去的苦难日子。
当今话语权面前,毒品、艾滋似乎是彝人代名词,也被贴上懒惰的标签,今天的污名化,彝族人一万个不答应。同样试图做着苍白与乏力的解释与证明,也在疲惫地做着徒劳的努力,以期解救自己。并没有存在所谓的等靠要思想,因为没有人不愿住上好房子、过上好日子、养成好习惯、形成好风气。只是陷落条件和基础的瓶颈与制约,彝族人今天出现,深度贫困,极度贫困,自救能力事实上非常脆弱。
2020年以前,国家给凉山注入强大推力,近五千个亿,解救彝族人的生存危机。的确让诺苏感到了温暖,习总的原话是还债一说,其实兄弟姊妹间互相帮助,也是基于包容与接纳。彝族人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民族,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越好,性本善,反哺与回报社会同样是彝族人的历史使命。
近日,在四川省委书记王东明陪同下,广东省委书记、中央政治局委员胡春华深入凉山蹲点三天,考察扶贫协作工作。胡书记临走时给凉山领导说,凉山彝州只有彝族文化是全国独一无二的,要整体性保护和开发,运用好中国境内仅有与汉字一样的自源文字,凉山才能更好地发展。
中央领导强调文字在文化传承中的重要作用,我们还有必要再争论彝语藏语笔试口试的问题。基础条件差,发展严重滞后,内地的学生不说,本地安宁河流域的孩子,都不会先考虑到十个聚居县与木里藏区就业。凉山农商银行一次性招录柜员1800人左右,第一年就流失了200多人,所以今年他们招录基层柜员时,彝语藏语口语前置,人才本地化,门槛降一下,不然录不来,也留不住,难道我们觉悟与企业还有差距。
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懒),铺天盖地的标语。初衷肯定是狠抓教育、长效机制与内生动力的角度提出的,可这个提法值得商榷,我是旗帜鲜明的。
脱贫攻坚之路,十分艰巨与艰难,我们不能改变历史,但我们可以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解决温饱与迈向小康,我们信心十足,何况还有大家的帮助与支援。脱贫攻坚,我始终认为,基础设施、基础教育、就业机会一定是主题,内生动力才是根本与命脉,一味地施舍肯定滋养慵懒思想。瑞士国家经济实力可以全民发工资,可没有实现的原因是,全民讨论时都说了不字,人还是依靠劳动养活自己,才有真实感。我们大家唯有主动作为,拿出主人翁的精气神,战天斗地,迎接胜利的曙光;唯有汇入脱贫攻坚的洪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也造就自己的付出感、获得感与幸福感。
内生动力哪里来。从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彝族文化中以彝语为核心,以彝文、彝文古籍文献、口头传统等为基础而产生文化范畴里来;从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文化整体观的视角出发,进行文化的整体性、原生性、继承性、活态性的保护和传承里来。
世界上有苏美楔形文、埃及圣体文、印度哈拉般文、中国甲骨文、古彝文、玛雅文六种自源文字,其它世界上的古文字从某种意义上说,都属于消亡类型或整体形制过渡变化了的文字,而古彝文至今还鲜活在人间,被当代彝族人活学活用。
古彝文是中国两种自源文字之一,至今依旧保留古代固有型制,在中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活态地传承,这是人类文字发展历史上的奇迹。
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所以说,我们不必抱着金饭碗讨饭。身体力行彝族文化自省、自信与自觉,科学与可持续地传承、保护、发展、弘扬彝族优秀传统文化,与精准扶贫、绿色发展、旅游兴州完美融入,打造自源彝文活态地,世界级彝族文化中心,也许就是我们摆脱贫困与落后的最佳途径,也是最完满的出路。
在中国凉山彝州这一圣神土地上,翩翩起舞神奇彝文,高高飘扬浩瀚彝风,充分利用眼球经济、吸引力经济,发展区域经济。一切苦难与问题,都会在历史的长河里随风雨而去,让我们踏着厚重民族文化振兴的脚步,与中国梦一道,追逐未来。
不同的族群,在一个共同的地域,积淀了这片土地上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行走木里扶贫之路,我们扶贫对象、结对亲友,不仅仅是彝族,还有藏族、汉族、苗族、蒙古族,这是我生命里的另一个精准升华。
(2016年8月13日 落笔临河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