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病了。我最近如小家碧玉。如这变化无常而纷繁交替的季节。
起初以为是身体的病,直到早早出去溜了一圈,临到傍晚回家,仍然感到无由地冰凉,裹着毛衣仍是瑟缩地冷,可恨的是头上还挂着诺大的太阳,只是不比以往的灿烂,四周多了些阴郁的云。树木依然清翠欲滴,花儿鲜艳地坠在树枝,煞是尝人。这就是富有云南特色的初冬,障人耳目地灿烂。如花枝招展的姑娘。一不小心。你料不到她的年龄。
风飒飒地刮过,树叶微微颤抖,我的神经徒然紧缩,也料峭地微颤着。如同生病,不小心冒了风寒。四顾无援,离开了家的温暖。诺大的城市在我看来就象一座坟墓与地狱,常常忍不住想一巴掌下去把它砸个稀巴烂。
繁华的人流和车流,喧嚣着,折腾着。挤压着,让人窒息着。我走在街上如同一粒尘埃。随时有被喧嚣的城市碾碎,随时被拂过的风吹得毫无踪影。那些平日里膨胀的伟岸,顷刻间变得不经风沙。
孤独如巨大的苍茫。象北方冷冽的冰椽,在高挂的太阳下,繁华喧嚣中,尖锐凌厉,冷冰冰,苍白白,赤裸裸地凸显出来。
我望不到这城市的边缘。触摸不到头顶上洒下的温暖。唯有缩回自我的内心,这里还有余温。如星星之火。
在这城市中,你找不到一双平静温暖,可以感知灵魂的目光,人人皆神色匆忙并且诡异。象是成年累月和世界与生活抵御而形成的惯性。世界生病了。它不知道。如我一样被岁月与风霜侵蚀而未可明知。
街上四处是外地的民工,来来往往奔波着,喘息着。他们穿梭在大街小巷,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在这些挣扎的人群里很少看得到本地的云南人。本地人总是喜爱安贫乐道。无欲无争地过日子,如云南的蓝天。自然纯净随意本真。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外地民工前赴后继地涌进云南这贫瘠而辽阔的土地,这块清淡神采自然的土地一下子膨胀热闹起来。让这城市从此不再安宁,危机四伏,我不知该生出悲悯还是欢欣。一则他们促进和加剧了这城市的发展。另一则,人类的迁徙导致生存环境与生存困境的恶劣与日俱增。我无法用任何学科与理念来诠释这种城市交融所带来的内在精神危机与生命及文化本身的熵变与异化。我想这不只是云南,也是整个国际交融面临的困境。
“看清这世界,然后爱它。”――罗曼罗兰的博大是让人们站在高处俯瞰世界,而我却越来越容易从低洼处潜进生命的河谷。感知这奔波挣扎的人群的苦难,感知一切自然单纯本真和谐的生命逐渐消亡的无力。
凌厉地冷。冬天来了。
一切都在预示着这个冰凉季节的到来,它比北方晚了很多时,这仍是幸运的。生为云南人的幸运。
而我一路瑟缩着一路在想,怎样收集更多的阳光。予以储备。籍我度过这煎熬的季节。
2006年12月12日黄昏昆明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