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阻挡的,唯有时间。时间像活着的河流,永不停歇。
永不停歇的时间啊,一转眼,又一个春节就要到了。像兽中之王老虎一样来势凶猛。春天,近在咫尺。伸手,甚至可以摸到一两片早熟的嫩芽了。
回头望望来路,牛年,感觉确实比老实巴交的老黄牛还忙碌。昏昏沉沉,杂乱无章。尽管细捋起来,分不出主次,理不清轻重。
谓之曰忙,更主要的是静不下来。谓之曰静不下来,更主要的是心在乱。谓之曰心在乱,更主要的是拿得起,放不下。或者说过于认真,或者说盲目求索,或者说责任感太强。包括事业。包括诗歌。包括无边无垠的爱。
总而言之,回头望望来路,过去的一年,是凌乱的。
当然,凌乱里的喜,是无法,也不应从记忆中悄悄抹去的。关于以诗歌名义接受的证书。关于保护母亲湖的使命。
而那些值得由衷敬重并感恩的人,也是不应从记忆中悄悄抹去的。
那些值得由衷敬重并感恩的人,他们向来心静如水,菩萨心肠。有的,甚至在伸出援助之手的时候,掉过头去,不让你看见他是谁。
他们是活着的雷锋。他们永远只会静静地站在你的身后,给予你往前一步的力量,甚至帮你往前推一把,然后悄然转身,从不给你脸色。
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张张脸啊!那绝对属于褒义词的脸色!
那些脸色所覆盖的那些人,是安静的人,是好人。有的甚至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尽管,他们或许偶尔也会犯错。但在我心里,打死也不相信他们会使坏。
他们是安静的人。静,是他们在飞翔时的一种姿势,像雄鹰低旋于峰峦之间。
嗨,兄弟,回望忙碌的昏,回望凌乱的喜,回望那些安静的人的背影,是应该静下来了。首先是笔下,然后是嘴里,最后抵达心脏。
开始静,像祖先的祖先的祖先,我那最始初的父亲,最原始的国王,他的无比安详的脸,无比干净的心,还有比邮票还窄的梦。
开始静,像那年走在万格火普时,童年的无忧无虑和洁净无瑕。
开始静,叫醒耳朵,用心倾听人世间一切美妙的声音。
开始静,打开眼睛,用情刻录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开始静。为了事业。为了诗歌。为了爱。更主要的,是为了心灵。
为了那深藏于内心,因忠贞而从不逃遁,因虔诚而从不叛逆,因胆小而从不露面,那最最真实,最最纯粹的另一个自己。
开始静。由着那些连做梦,都幻想着把自己的名字塞进更多人耳朵的投机者,去鼓噪吧。由着那些连做爱,都算计着把自己的文字输入更多人眼睛的倒把者,去蛊惑吧。
而此刻,我只想像我那些安静如水的朋友一样,像静静的安宁河一样,从心开始静下来,不与任何陌生人联络,不发布任何盗用诗歌名义的言语。
静下来,以低飞的姿势,向着远方的雪山。
2010.2.8.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