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池塘
那透过浑浑噩噩雾霭间
我看见沾满污浊的手掌
画不出
高山
可越过千山万水坎坷路
我看见涂满艰辛的身影
走不出
从笃慕一直没落了的辉煌
从笃慕一直搁浅了的血脉
可能还会有如吉狄马加
不知几何在猎人岩下撑起的希望
但如今响彻南高原的却只剩下
老鹰在乌撒牧歌里回荡在岁月中的悲伤
当有一天,我们慢慢苍老
当我们开始回忆往事时
我们突然发现,我们流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如此的孤独如此的荒凉
于是我们惊诧着世界在加速地发展着
慢慢地把我们变成一种历史
我的彝寨没有土掌房
我的彝家不跳大三弦
我是彝人,只能仅仅是一个如此简单的文字符号而已
而此时深深烙在我是 生命里却如此的苍白和空虚
彝,颀长颀长的文化
颀长颀长的飘满草原的索玛 血染的草场
彝,颀长颀长的历史
颀长颀长的趟过高山的深处 益那的悲伤
(二)
我开始忘记了自己的民族
如果此时在山坳里的风凛冽而寒冷
若干滴落在山沟里的水 枯槁并孱弱
我被凛风掠过的骨架 看见苏尼摇曳的悲伤
我被枯水刺痛的肌肤 聆听毕摩指路的徒然
若不是故乡那凛风的掠过我的身躯
此刻城市大厦一幢撞 我无法容身的没落
若不是故乡那枯水刺痛了我的肌肤
此时海洋大浪一波波 我无法躲避的恐慌
我要挣脱的捆绑 我似乎没有了灵魂的流徙
我要解开的束缚 我几乎只剩下符号的象征
如同天下起的小雨 我无法撼动大地的阴霾
如同树脱落的黄叶 他无奈凋零枝头的忧伤
彝,颀长了天空飘落的雪花 散落了洁白的希望
可不顾族人曾经陌路于寒冷的盲目 堕落
彝,颀长了彝族涤荡的艰辛 迁徙了万年的忧伤
可不管族人来过生活中暗自的惺忪
彝,颀长了千年的历史,穿越了亘古的岁月
带着祖先的文化积淀,我们繁衍昌盛至今
彝,颀长过颠沛的生命,承受了厚积的沧桑
实至今日的流离漂泊,我们苟延残喘至今
(三)
有人说三星堆文化是我们的归宿,
我们找到了祖先灵魂的驻地,不容质疑的祭场
有人说古夜郎、古巴国、古蜀国、古滇国、南诏等
千丝万缕的联系,古彝文化的辉煌。
还理直气壮地翻阅一本又一本彝文典籍
那发黄的扉页是我无尽的创伤,
古彝文的书籍像是宝贝一样被珍藏进当今的历史
当我再次翻阅益那的山山水水,
再次验证的是那无尽的溶洞和沟壑堑痛的大地
千疮百孔的肌肤上起伏的喀斯特地貌
阿卢古洞下流过我心脏的血液
在此时被黑暗抛向深渊,顺着幽深的暗河消失
走掉了历史的真实,走掉了阿普的容颜
消失的是彝人的灵魂,消失的是彝人的生命
我不是彝家人,因为我早已不会彝家话
我不做彝家人,因为彝早已不识彝家人
如何,如何,彝,颀长过了在岁月的记忆中永恒
如今,如今,彝,颀长不过了不知几何落山的夕阳
他看见,定居的彝人又在不停的迁徙,
如此忧伤的民族看见的晚霞的玩笑,
那就是躲在晚霞后面未知的时光,
彝,颀长不过了彝寨的天空。
(三)
午后的斜阳
攒动的身影
不要害怕
不要悲伤
山上斜坡的滚石到平坝则止
山上崩坍的土峰遇岩石则停
如罹死亡的威胁也会逃之夭夭
毕摩毕惹忙
毕摩毕惹忙
毕摩毕惹忙 守灵他飘在腊革的地方
布谷他吹来的春色 绿了山岗
布谷他带不来的苍白 不在苍劲的弓弩
族人拿着这弓弩 无力射击猎物的豪气
我看见猎物他嬉戏的脸颊 滑落了彝人流淌了千年的泪水
我留在这个场景后的落幕 尤为壮观 甚为憾人
彝,颀长啊颀长,颀长啊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