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史诗流传在云南弥勒县西山一带的彝族支系阿细人中,以固定的“先基调”演唱而得名。在表现形式上采用“先基调”进行演唱,往往通过对唱提问、对答的方式,展开诗篇。句式一般为五言,但到了“求爱”等感情激烈的段落时,间用六言和长短句,便于抒情。全诗约5500余行,除引子和尾声外,主要包括两大部分,即〈最古的时候〉与〈男女说合一家〉。
远古的时候,没有天和地,后来轻云飞上去,就变成了天;重云落下来,就变成了地。刚刚形成的天,生得还不稳,天上的阿底神便用金银铜铁柱子去抵住东南西北四边的天,又用金宝、银宝、铜宝和铁宝压在天的四边,这样天才压稳了。而大地最初是铺在三条大鱼背上的,大鱼一跳,地也跟着晃动起来。于是,天上的银龙神把银链子从空中放下来,叫阿拖去把鱼拴住,大鱼跳不起来了,大地也就稳当了。可是这时天上还没有日月星辰和云彩,是“最古的阿洛”在属虎的那年安的太阳;“最古的纳巴”在属兔的那年安的月亮;“最古的阿耐”在属龙的那年安的星星;“最古的涅姐”在属蛇的纳年安的云彩。但是太阳还不亮,月亮还不亮,星星还不明,云彩还不平,是金龙男神与金龙女神、银龙男神与银龙女神、铜龙男神与铜龙女神、锡龙男神与锡龙女神把太阳、月亮、星星洗亮后,又将云彩洗平的。而高山和平坝是金姑娘用金棍擀、金小伙用金板锄、金钉耙挖出来的;人呢?人也是由男神阿热与女神、阿咪用黄泥和白泥造成的:“ 男神阿热,女神阿咪,他们来造人。要想造人嘛,山就要分雌雄,树就要分雌雄,石头就要分雌雄,草就要分雌雄。不分出雌雄来嘛,就不能造人……尖山是雄山,团山是雌山;山腰的麻栗树是雄树,山脚下的竺树是雌树;路上的尖石头是雄石,路下的扁石是雌石;山顶的红草是雄草,山腰下的黄草是雌草。”万物分雌雄,男神阿热与女神阿咪造出的人也分男女。
古时的人类经历了蚂蚁瞎子人、蚂蚱直眼人、蟋蟀横眼人和筷子横眼睛四代人。由于自然灾害接踵而至,每代只剩两人,人类就是从他们繁衍而来的:当初先是“空中出了七个田阳,晒了七年七月零七天,蚂蚁瞎子这代人,一起都晒死了”;继而,“火烧了七年七月零七天”,蚂蚱直眼这代人,“一齐都烧死了”;接着又是洪水泛滥,蟋蟀横眼这代人,全都淹死了,只剩兄妹两人。
无边无际的大水吞噬大地的时候,兄妹二人曾设法排泄洪水;人类都被淹死后,兄妹二人就开始再造人类。这对在洪水中幸存下来的小儿子和小姑娘,在神的撮合下成了亲。他们把燕子衔来的瓜子种在地里,等瓜长大后,他们把瓜剖成四瓣,瓜里藏着许多人,还有动物、花种和牲畜。男神阿热和女神阿咪把树皮和石皮剥下来给人们当衣裳裤子穿。没有栖身之所,人们就爬到树上住;为了躲避野兽的侵袭,人们从树上又搬进山洞去住;没有充饥的食物,他们就摘黄泡果吃。儿女渐渐长大的时候,他们也学会了砍树、割草、盖房子;用石头、木棒打野狗和豺狗,把兽皮披在身上、围在腰上抵御寒冷。有一次人们在撬老树时突然“撬出火来了”,从此人们开始熟食,并打铁叉、砍刀,以抵御野兽;继而又打出撬锄、板锄、镰刀、斧子,并向蜜蜂学会了盘庄稼。
后来,由于老虎吃了太阳,太阳不亮了;大白狗吃了月亮,月亮不明了。聪明的先祖便在牛的角上和尾巴上绑上火把种起了庄稼……从此,阿细人便开始了开垦荒原、生儿育女、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一代一代地繁衍了下来
史诗的前后两部呈现出不同的艺术风格,显然是阿细人民代代相传,在历史的发展中不断充实和补增了史诗,尤其是后一部分。总之,这部史诗气势宏伟,结构庞大,形象生动地反映了阿细人民从原始社会到阶级社会的一个侧面,贯穿了劳动创造美好生活的思想,把彝族原始先民百折不挠地征服自然的斗争历程,表现得真实有力,生动感人。作品是神话与现实的交织,理想与生活的融合,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与艺术价值。《阿细的先基》的搜集整理:光未然曾于1942年至1944年间对这部史诗进行过整理,由昆明北门出版社出版,李公朴先生是发行人,名为《阿细的先鸡》;1958年云南民族民间文学红河调查队对该诗做了全面系统的调查搜集和翻译整理,与1959年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更名为《阿细的先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