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鹰翔虎啸蜀——一个凉山彝人的三星堆遐想》序
作者 沈毅 2008-07-01
原出处:彝族人网

  安东拿出他十几万字的书稿把我吃了一惊。不是说他不能写不善写,他本来就善于作文,且行文一贯就是洋洋洒洒且激越灵动,而是他的关于三星堆文化与彝民族文化之内存关系的畅想,好家伙,居然一口气畅想了近四十个系列篇章。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早在2007年4月之前的一个下午,我们几个朋友在街边馆子喝酒,他问我,嘿,我写三星堆的你用不,那有意思得很。我说要看你怎么个写法了。这安东,他的血液里流淌着奔放而深情的彝民族血液,一谈起三星堆文化含有彝族基因就特来劲、特激动,该叫滔滔不绝,刹也刹不住。我就逮着下巴看着对面的他,洗耳恭听。后来的好几次电话中,一说起他的三星堆,他的话就多得很,显然,这话题触动了他灵魂中最敏感、最深沉、最热爱的部位。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文章还不错,对三星堆文明在西南凉山地区的历时辐射和西南彝民族文化传承、凝聚和创新的深层关系,安东一气呵成,解读得有理有据、流畅生动且趣味横生,还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价值,说实在,叫人真还想逐个去探个究竟了。而且我觉得安东的文字属于有温度有能量的那种,不仅于文字的节奏和气息而言,更是其中内蕴的文化质感和张力牵扯人打动人。随后,我在《凉山日报》周末版上连续大篇幅刊用了六篇,诸如《鹰翔古国 龙腾蜀都》《雄鸡鸣晓三星堆》《三星堆里的紫孜妮楂》《奇眼的诉说》等等。读者反响也不错,问:还有无下文?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此时距巴蜀文化命题的正式提出已经有半个多世纪、距三星堆出土已经有70多年了。这个时候才来说三星堆的话,恐怕是会被人笑的。但走进三星堆时的那种强烈的兴奋、那种从未有过的惊叹、那种并不遥远的感觉、那种似曾相识的朦胧,让人挥之不去,像鹿蹄般踢撞着心灵深处的每一轮日出日落、每一个月隐星没。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一种非专家非学者非考古的遐想。”安东在文中说到。我立刻相信了他。他这人实在,不来那套谎话。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一方水土,一味文明。事实上,他对自己母族的热爱,对民族文化的执着,他对生活于斯的凉山大地的地理地貌及独具特色的风俗民情的认知和感悟,我是早已知晓的。且后来得知,在写作本书的过程中,他翻阅了不少中国传统文化的经典著作及关于彝民族历史文化、文学艺术、民族学、民俗学等古老亦新的典籍,对彝族前辈的真切而诚恳地拜访叩问和所做的勤苦的田野调查,让他获得了大量珍贵的资料和证据,在此悉心观照揣摩之下,以一个彝人的民间立场和较为宽厚的视角进一步论证了他的人文“遐想”。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这遐想是写上瘾了,这下他要把这些随笔杂感之“遐想”弄成一本书,叫我怎么着也要去说上几句。朋友之诚愿,咱遵命,亦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胡言几句,权作为本书的序言。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轰动世界的20世纪中国最重要的考古发现,被誉为世界“第九大奇迹”、“长江文明之源”的四川三星堆遗址,我了解一些,但遗憾却是没有去过,倒很想去走走这方圆达12平方公里的辽阔之城三星堆,去看一看数千年前古蜀王国的文明结构和表现形式。三星堆占据古西南的文明高地,并且据考证,三星堆古国大约在三千年前曾相当的发达和繁荣,对周围地区的影响半径达到了一千公里,并形成了一条联接西亚地区波斯、埃及等国的联系通道。这条比我国著名的南丝绸之路早了约一千多年的对外通道,既迎来了朝圣者,也迎来了世界各地的商人,孕育了灿烂而又独特的三星堆文明。如果把三星堆仅仅看作是一处中国古代的历史遗存,那还不足以令人如此惊叹。它的独特性和魅力在于,它令人信服地展示了一个强盛的古代蜀国王朝的存在,却又难以置信地在历史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它虽然也是出土于地下坑葬,却又不是陪葬冥器,而是祭祀的器物;它虽然在时空上与中原文化并行,却在文化特征上完全游离于中原文化主流之外。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在三星堆出土的陶器、石玉器、青铜器,以及其上的大量的人物、禽、兽、虫蛇、植物造型,还有房屋建筑,还有以祖先崇拜和动植物等自然神灵崇拜为主体的宗教观念和宗教意识等等,几乎每一件器物的造型都凝聚着极高的审美意识和美学价值,再结合关于远古传说中的蚕丛、柏灌、鱼凫、杜宇的故事,使人们走近三星堆,时空穿梭叠加之空灵感浩荡感油然而生。它们,成为亦古亦今纵横开阖的信使。于自古以来真伪莫辨的古蜀史传说,安东在此探幽索隐,比如青铜神树,他说至今的彝族“毕摩”(祭司)在举行宗教活动时,手持树枝,意以通神;比如青铜龙夔柱形器,年代为商代中期,出土于三星堆一号祭祀坑。专家说这条龙和传统描述的华夏龙不一样,被称为“蜀龙”“古蜀奇龙”,在《古蜀奇龙》一文中,作者说:“这不就是个‘齿布’(彝语,‘公山羊’之意)的头?不就是父亲用过且制作过的那种‘彝人之龙’吗?”听完解说,看着这“古蜀奇龙”,我想起了父亲和父亲说过的“彝人之龙”;还比如青铜纵目面具、青铜大立人、青铜太阳轮等青铜器,还有今天我们显见的凉山彝族民居墙壁上绘的鹰、彝族民居的鸟形飞檐、彝族的鸟形酒具等等,他从彝族典籍、语言、民俗等方方面面两厢对比解读,从中发现了三星堆里众多的包含有古彝族文化基因的文化元素,形神皆备,令人咂舌而称快。在轻松愉快的阅读中,将历史与现实直接拉近和沟通,见其叙述不失宏观理性,也作感性对话。由此,凉山彝族与三星堆文化渊远深厚的关系,及凉山彝民族文化自身,皆闪耀出更加迷人的光华。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华夏泱泱大国,大量的地下出土材料说明,中国文明是多元化的耦合而形成的,各方国、各民族之间在经济文化方面的长期互相交流、取长补短,最后才出现了以中原文化为主体、各自异彩纷呈的中国古代文明。《龙腾鹰翔虎啸蜀》一书,无疑在这片文化交流的领域,添上了自己灼热而切实的一砖和一瓦。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2007年12月18日,西昌IRM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发布: beley工作室 编辑: 阿着地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