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民族节日是一项重要的文化事项。节日文化认同是衡量族群内部对文化的认知倾向和归属感的重要指标,对民族节日文化良性发展、 族群凝聚力的提升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借助田野调查,对彝族火把节文化的认同现状、 现实原因等方面进行考察研究。以期对提升凉山彝族火把节的节日文化认同感、 民族节日文化的保护和传承提供路径选择及建议。
关键词:民族节日;文化认同;火把节;路径选择
节日文化是一种以文化活动、文化产品、文化服务和文化氛围为主要表象,以民族心理、道德伦理、精神气质、价值取向和审美情趣为深层底蕴,以特定时间、特定地域为时空布局,以特定主题为活动内容的社会文化现象[1]。传统节日文化依靠丰富的内涵和灵活的形式,有助于激发民族自豪感,有助于促进民族向心力和凝聚力的形成和提升,从而有利于民族认同的达成与稳固[2]221。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认为认同是个人与他人、群体或模仿人物在感情上、心理上趋同的过程[3]375。“文化认同”是“个体对所属文化,以及文化群体内化并产生归属感,从而获得、保持与创新自身文化的社会心理过程[4]。即对本民族语言文字、宗教信仰、价值观念等方面的积极认知和肯定性体认。文化的认同与归属感是民族团结凝聚最强大的内驱力。形式多样、丰富多彩的以各种仪式、典礼、活动为载体的民族民间节会恰恰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途径和方式[5]。
一、研究缘起与研究对象
民族节日是一项内涵极其丰富的文化事项,是展现民族生活面貌、精神面貌的有益载体。并且周期性的节日活动能唤起和强化族群的“根基性情感”的集体记忆,促进族群内部的交往和社会结构的整合。国务院在印发的《“十三五”促进民族地区和人口较少民族发展规划》中提到:“支持举办民族特色节庆活动,打造特色民族文化活动品牌”[6]。新时期研究少数民族地区民族节日文化认同感有其必要性和重要性,这对民族节日的传承发展、构建中华民族“节日文化圈”有着重要的意义。
彝族是个崇尚“火”的民族。火把节,主要是以“祭神祭天、驱虫灭灾、祈年丰收、驱除邪恶”为内容的彝族节日。在每年的农历六月二十四日前后举办,历时三天三夜。第一天为“迎火”,这一天彝族民众会早早起床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祭祀祖先。第二天为“颂火”,这是火把节的高潮部分。这一天大家会穿上鲜艳亮丽的彝族服装、带上最好吃的食物赶往火把广场,参加各式各样的传统节日活动。如赛马、摔跤、选美、爬杆、跳“朵洛荷”舞等。第三天为“送火”,吃完晚饭后,村民们会举行隆重的送火仪式。各家各户的男人们手持火把,相互招呼结队,奔向村外的空旷处,把火把聚在一起,燃成一堆大火。口中念着谚语,祈求祖先保佑幸福安康、丰收和欢乐。
二、研究方法与研究结果分析
2015年7月至2016年8月,笔者赴凉山彝族自治州普格中县中学支教一年。本文以凉山彝族自治州普格县彝族民众为研究对象,主要结合民族学、人类学等学科知识,通过对凉山彝族举办火把节期间的各项活进行田野调查,并对参与节日的彝族民众以问卷调查的形式进行民族节日文化认同感的量化考察。期间,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共发放问卷卷256份,收回问卷246份。问卷回收率96%。其中回收问卷中,无效问卷有4份,有效问卷242份,有效率为98%。抽样调查的群体中,男性125人,占52%。女性117人,占48%。年龄结构层次中,最小的13岁,年龄最大的53岁。此外,笔者还利用深度访谈和焦点小组讨论等方式,对30多位彝族民众做民族节日文化认同的质化研究,收集访谈资料7万余字。2016年8月至2017年7月,笔者又采用网络访谈法对研究结果进行比照检验。通过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相结合的方法,梳理出彝族火把节文化认同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以期对提升凉山彝族火把节文化认同感、火把节文化的保护和传承提供现实和学理上的参考。
(一)对火把节的认知与态度
关于火把节的起源问题中,非常了解占46%,了解一点有53%,不了解仅有1%,说明彝族民众对火把节的起源都有所了解。但应注意到,仍有相当一部分彝族民众,特别是彝族青少年对火把节的起源问题上了解并不透彻、全面。在个体对火把节的情感调查中,48%的民众表示非常热爱,43%的受众表示热爱,9%的受众表示情感一般。火是彝族民众的精神信仰,驱虫避害是火把节的传统象征意义。现代社会,彝族民众对于火把是否能烧死害虫的信任程度发生了变化。在点燃的火把是否烧死害虫、保护庄稼、带来丰收的调查中,民众相信的占38%,一般的有32%,不相信占16%,非常相信占12%,非常不相信的占2%。对火把节厌倦感程度调查中,85%的人没有厌倦感,12%的人觉得有一点厌倦感,3%的民众有很大的厌倦感。40岁的赵长友(彝族)是普格中学的一名教师,他说到:“关于火把节的喜爱、激情和冲动也许因人而异,但对我而言,确实淡化的多。原来我小的时候一到火把节,心里有很大的期待。现在我过火把节重点是参加家里的祭祀仪式活动。去现场看也好,不看也好,都没有很大的关系了”。
(二)参加火把节的原因、目的以及活动内容
在参加火把节的原因调查中,选择本地习俗的有45%,17%的民众是因为本地习俗、参加比赛项目、赢得荣誉,而选择本地习俗、凑热闹的民众有17%。30%的民众认为参加火把节的目的是庆祝节日、祈祷丰年、增强民族自豪感。仪式是社会群体定期重新巩固自身、增强凝聚的手段[7]367,又是文化的表现形式和载体。它加深了族群成员的理解和共同情感。彝族民众在家庭内部举办的仪式和活动相对简单、固定。过火把节时,61%的民众在家庭范围内举行打火把、祭祀、家庭聚餐、宰杀牲畜、扎火把等仪式,14%的民众举行打火把、家庭聚餐、宰杀牲畜、扎火把四项活动。在火把节广场参与的活动分析中,32%的民众是观看节目,22%的民众参加赛马、观看节目、跳达体舞等活动,跳朵洛荷、观看节目、跳达体舞占17%。朵洛荷和达体舞是彝族代表性舞蹈。吴绍良认为舞蹈以人的身体承载民族历史记忆,在动员族群成员、传播生产知识等各类活动中表现出强大的文化张力。人们可以在乐舞中感受到自己在群体中的真实存在,达到一种心灵的认同[8]。但笔者在实地考察中发现,大型彝族乐舞、赛马斗牛、选美比赛等,无论在县城、乡镇,官方还是民间举办的火把节上依然保留下来。但是爬杆、斗鸡、斗羊等富有民族韵味的节日活动因难登大雅之堂被不同程度的“边缘化”。
(三)火把节的准备和消费情况
民众的“节日期待”和节日消费情况是反映民族节日文化认同感的重要参考。90%的民众认为每年火把节到来之际,家人会特别重视这一节日,并且会精心准备。10%的民众觉得无所谓,不会太精心准备。当被问到火把节的前期“花费准备”时,回答尽力准备的占47%,尽全力准备火把节占21%,一般性的准备占18%,只是象征性的准备占10%,没有特别的准备占4%。可以看出,火把节在民众的心理上占有重要地位,群体在行动上也呈现出“积极地认同”。
在对火把节时家庭节日饮食的消费调查中,45%的民众花费在501元以上,28%的民众花费是301~500元之间,5%的民众花费在100~300元间,而饮食消费在100元以下的仅有2%。彝族服饰,民族特色浓厚,是凉山彝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表现形式[9]46。火把节也是彝族民众心中的“赛衣节”。在节日服装费用的分析中,花费在501元以上的有52%,花费在301~500元的有21%,消费支出在100~300元的有16%,消费支出在100元以下仅有11%。可以看出,绝大多数彝族民众在火把节期间的服装花费支出较高。
(四)火把节的核心元素保存现状
在火把节的核心元素保存的调查中,表示非常崇拜火、敬畏火的占32%,表示崇拜火、敬畏火的占50%,对火态度“一般”的占17%。说明彝族民众对火的崇拜心理保持稳定。火把节竞技体育活动中,对比赛荣誉的重视程度也显示出对火把节文化的心理认同。41%的民众认为参加火把节选美、斗牛、摔跤活动取得冠军的荣耀是“重要”。24%的民众觉得比赛中取得冠军的荣耀“一般”,19%的民众认为取得冠军“不重要”,15%的民众认为比赛中取得冠军是“非常重要”。赵长友(彝族) 说到:“我们原来乡村举办的斗牛比赛时,牛的主人是要在牛的旁边“助威”的。他要拿着棒子在牛的前面打着“地面”,还要提自己的家支,会有个人情感色彩在里面,是对自己家族的一种荣耀期待”。在对“父辈”最近几年的火把节态度分析中,41%的人觉得父辈每年都积极准备,并前往火把广场过节,32%的人表示虽然父辈在家里举行些火把仪式,但不一定去火把广场了。彝族的传统服饰是火把节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穿着打扮也是衡量火把节核心元素是否保存下来的重要标准。55%的民众表示过火把节时候,会穿戴彝族传统服饰。32%的民众表示不一定穿,看情况而定,13%的民众表示不穿彝族传统服饰。说明受外来文化的影响,彝族民众在火把节时候的穿着情况产生了变化。
(五)个体关于节庆文化传播的意愿
民俗节日实质上是某一民俗群体以某一社会主题为内容,在特定时间举行的、以民俗群体成员为主要对象的民族文化传播活动[10]。民众是节日活动的参与者、民族文化符号的承载者和民族文化信息传播的传播者[10]。个体、族群关于本民族节日文化的传播自觉性是民族节日文化上认同感的体现。在火把节之际,会向其他人宣传彝族文化的民众有82%,没有向别人宣传彝族文化意愿的有18%,说明大部分彝族民众都有向别人传播彝族文化的意愿和意识。而在传播方式上,民众选择亲自向别人讲述火把节的由来、习俗等占34%;亲自向别人讲述火把节的由来、习俗等或赠送影视光盘、利用自媒体软件(微信、QQ、微博)介绍宣传的有16%。人际传播因其参与度高、双向性强、方法灵活受到了人们的喜爱。
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利用自媒体传播成为了另一种选择。72%的彝族民众主动通过媒介(网络、手机、电视、书籍等)去搜索过关于彝族火把节文化的信息,28%的民众没有通过媒介搜索火把节文化信息的。76%的民众表示在平时生活中,愿意将彝族火把节传统文化信息通过媒介传送出去。61%的民众曾经通过媒介(网络、手机、电视等)将彝族火把节文化信息传播去。
(六)火把节不同举办主体对彝族民众过节选择的影响
在现代社会,为适应地方经济与文化发展的需要,越来越多的族群节庆被地方所“征用”[11]。火把节越来越成为提升城市影响力、带动经济提升、促进社会进步的重要节庆活动。政府和民众两个不同主体组织的火把节各具特色,但民众的参与度却有所不同。调查显示,62%的民众没有参加过凉山州府—西昌的火把节。阿基尔拉说:“上一届的国际火把节,我的几个哥哥包了一辆车就去了西昌。西昌有好几个节目场地,间隔会比较远。他们又没有文化,他们想看一下摔跤都没看成,不知道到哪里去看(自己无奈笑了)。我觉得火把节从村到县、从县到州里,这也是好事,但也还是有不好的方面。”
当被问到“父辈”是否参加过西昌的火把节时,55%的民众表示“父辈”没参加过,33%的民众表示参加过。可以看出基层乡村彝族民众参加西昌火把节的比例不是很高。现代工业文明的驶入,萌生了商品经济化与现代城市化,社会发生急剧转型,改变了人们的经济价值观念,求学和打工(中青年)使得民族节日的主体呈现“流散化”趋势[12]。56%的人表示在外工作或者读书,遇到火把节时,不一定会选择请假回家过火把节,32%的人表示会回家,12%的人表示不会回家。吉格要日(彝族) 说:“现在我们凉山这个地方比较流行打工,打工的都是3、4月份去,9、10月份回来嘛。外地的老板有的不知道火把节,因为工程没做完,他们就不放人回来。这次我大哥也没有回来”。
(七)民众对火把节文化的未来发展感知度
现在众多外地游客都把火把节当做政府举办的一种“仪式狂欢”,67%的人认为火把节没有失去传统的内涵,33%的民众觉得这失去了火把节原有的内涵。赵长友(彝族) 说:“越到农村里面去,火把节的“火”的内涵和祭祀意义可能更会保留一些。越到县上、然后市里、州里,火的深层次含义就会被淡化。它就变成了“全民狂欢”,就是政府圈一块地,然后交通管制,在这块区域里就点火耍”。
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文化体系间持续接触、影响会造成“文化涵化”的现象,可能会出现文化间的接受、适应、抗拒三种情况。以火把节为例,65%的民众认为彝族文化适应社会的发展,发展态势良好。22%的民众态度是不能下判断,“说不清楚”。13%的民众认为彝族文化没有适应社会的发展,发展态势不好。63%的人对火把节文化未来的发展持乐观态度,14%的人对火把节的未来发展抱着“悲观”的想法,23%的人持说不清的“既不悲观,也不乐观”的矛盾看法。赵长友(彝族)说:“我觉得民族同化它应该是一个趋势吧,其他民族也一样。一个非常发达民族的文化自然会把不是很发达的文化‘覆盖’。火把节都是政府来组织,现在很多小孩能说彝族话,但不会写彝族字。这种变化‘同化’是迟早的事情”。
三、民族节庆文化认同的路径选择
(一)深入挖掘民族节日文化内涵
朱文旭教授指出“火把节是彝族传统文化的集中表现,它是一年一度的民俗博览会;民间习俗的展现会;民族服饰的展示会;民间文化体育活动的演示会;也是最能展示各地经济文化发展的窗口”[13]。凉山州委书记林书成强调:凉山要打造世界彝族文化中心,大力发展文化事业,抓紧规划建设好大凉山彝族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14]。但目前梳理、提炼彝族文化资源的工作进展缓慢,部分彝族文化资源濒临流失或者自生自灭的尴尬处境。
深入挖掘火把节的节日内涵,首先要加强火把节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实施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抢救性记录工程,加大对代表性传承人抢救性保护力度,给予他们生活或者社会权益方面的政策帮助。加快征集珍贵的节日文物,对与火把节相关的民族传统经典、文学作品、服饰文化,歌舞文化等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重点抢救和保护。加强濒危文化资源数字化建设,利用数字技术和新媒体技术把传统节日文化遗产记录下来,提炼出节日中积极的文化理念,并以多种方式向大众传播。其次,要充分调动社会各界对火把节的内涵、文化符号系统等进行深层次的调查、梳理和提炼。最后,地方政府的文化部门、统战部门、文化类学术团体、高校学者等要加强对火把节现状的调查与对策研究。全面了解和把握传统节俗在当代的演变发展状况,找出制约火把节文化发展的瓶颈[12]。在“专、精、特、新”上下足工夫,通过挖掘火把节的节日内涵,找出“亮点”,打造彝族文化品牌。
(二)要重建火把节文化符号体系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完整的符号和结构体系。传统节日符号是将传统节日抽象为符号系统。它是个别与一般的结合,兼具个体性与普遍性。一个少数民族最重要的传统节日最具有本族群节日符号的代表性[13]。符号是传承文化的重要载体,“任何一种文化都是透过点点滴滴的符号表达构建起一个完整的文化框架,失去了文化符号,文化内涵就只能是一纸空谈”[14]。火把节是彝族传统文化中最具有标志性的象征符号之一,也是彝族传统音乐、舞蹈、诗歌、饮食、服饰、农耕、天文、宗教信仰等文化要素的载体。近年来,火把节文化及所包含的象征符号因为旅游开发和旅游者的进入发生了变化和整合。能否处理好“符号与仪式”、“传承与重建”等问题是当下弘扬火把节文化的关键所在。
火把节的“象征”和“符号”是与彝族社会结构揉为一体的。相关部门应注重传统民族文化符号的保存,建设有历史记忆、地域风貌、民族特点的民族博物馆、民俗馆、民族特色小镇等,为文化符号体系寻找物质载体。要通过现代视角来诊释、解读以及重新突出原有价值的方式进行民族文化符号价值重建。以法律层面彰显民族文化符号的重要性,唤起众人对民族文化符号的参与和保护意识。当地政府和民族文化学者还应就“火把节应以怎样的符号仪式吸引公众广泛参与”、“火把节符号与仪式的传承与重建”、“火把节节日符号与仪式如何充实内涵和创新形式”等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重建传统节日文化符号体系。
(三)加强彝族民众自身的文化自觉
文化自觉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15]195。培养少数民族文化自觉、形成认同民族文化的良好氛围是做好民族文化传承工作的关键之处。只有在对民族文化充分认同的基础上,形成“认识共同体”,把握到其文化精神内涵与魅力,才会产生自觉的文化追求[16]。
要提高彝族民众对火把节文化的认同意识,培育民众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广大彝族民众要深刻理解并积极认同本民族的文化。加大文化传承人培养力度,培养青少年的文化自觉意识。民族地区学校可以使用彝族语言、文字传播火把节文化知识,把火把节文化内容引进日常教学和生活中,培养学生对本民族文化的兴趣和感知力。彝族文化工作者要根据广大彝族民众的知识水平和认知需求,创作群众喜闻乐见的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相统一的优秀文化作品。地方政府要在彝族群众与外界之间建立有效的交换机制,充分挖掘“生产性保护潜力”,把具有鲜明特色的火把节文化经过适当地包装推向外界。一方面能为当地彝族带来经济效益,让他们感受到自己文化的魅力与价值并激发其创新发展民族文化的欲望;另一方面,外界的关注也能增强彝族群众对本民族文化的自信心和自豪感,唤起他们对本民族文化的认同意识,使其成为促进民族文化传承的内在动力[17]。
(四)尊重广大彝族民众的节日文化主体地位
文化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产物。火把节是农耕文化的产物,其参与主体主要是农业文化背景下的广大农村彝族民众[18]。如今,火把节的传承主体与旧时代相比已发生了很大变化。调查中发现:西昌市国际火把节当天,因交通和城市基础设施的压力,大多彝族民族主体都在山上的家里。本该成为火把节活动的主体反而成为自己民族节日的看客、旁观者和“他者”。著名民俗专家乌丙安认为,在节日民俗的保护和传承中,民众的文化主体地位不容动摇。要警惕片面利用节日文化空间和平台无限制地推行节日市场的商业垄断,把精神文化节日办成纯物质消费节日,忽视节日文化的社会效益和广大民众的精神追求[19]。
火把节从彝族群众来,无论何时都要尊重彝族在火把节文化中的“主体性”地位。无论乡村还是城市举行火把节,彝族群众“原真性角色”一定不能缺失。政府要权衡好保护节日与发展经济的关系,掌握好民族节庆旅游中“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均衡度。要尊重少数民族的传统和历史、精神文化和节日内涵,节庆期间要广泛动员彝族群众积极参与本民族节日。在保证广大彝族民众继续热情参与的同时,可以了解外来游客的节庆文化需求,设计、组织不同的节庆文化活动,增强火把节的亲和力和感召力,吸引外来族群和游客的积极参与。
(五)加大火把节的宣传力度
国务院在“十三五”时期促进民族地区和人口较少民族发展规划中提到:“繁荣发展少数民族新闻出版广播影视事业。鼓励创作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电视剧、戏剧、歌舞、动漫、出版物等文化精品[20]。加强对火把节的宣传营销,形成良好的文化氛围。政府应加大对民族节日文化的宣传力度,支持彝族优秀传统文化传播平台建设,不断创新节庆文化的内容和载体。充分发挥现代传媒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承载信息量大、对受众影响力强、传播方式“异地同时”的优势。综合运用现代传媒技术,使古老的传统节日由小家庭的团聚延伸到民族大家庭的相融共乐[18]。新闻媒体可以在民族节日期间开设专题、专栏,通过新闻报道、专家访谈、言论评论等多种多样形式,全方位地宣传民族节日的文化内涵。文化部门和文艺工作者要充分利用彝族的民间故事、神话传说、民族史诗、音乐舞蹈等文化资源,创作优秀民族文化题材的广播影视节目。
2015年8月8日,第七届中国·凉山彝族国际火把节开幕式吸引了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四川日报、旅游卫视、香港大公报、香港文汇报、新浪等40余家媒体和网站进行采访报道[21]。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直播团队对2017中国·西昌凉山彝族火把节开幕式进行24小时直播。直播在今日头条超过80万人观看,封面新闻客户端142万人观看,全网共计270万人次观看[22]。媒体的集中报道会产生强大的传播效果,既扩大了火把节的影响力,也使民众火把节的“个体想象”被聚合成“集体想象”,过去关于火把节的记忆和亲身经历被媒体重新召唤出来、增强了民众节日文化的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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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宋明,徐湘东.封面直播西昌火把节 270万网友围观点赞[N].华西都市报,2017—07—18(05).
作者单位:安徽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安徽芜湖241002。
原载:《怀化学院学报》2017年12期;文字来源:参考网;图片来源:彝族人网,郭建良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