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化是六龙古镇建设的重要依托,在《古镇六龙》文史卷编写中,与编委成员一道尽所能,力求较好反映六龙的历史文化。然时间苍促,未能到许多遗址实地调研,留下不少遗憾,而凰山水西宣慰古墓便是留下的遗憾之一。《古镇六龙》出版后,引起了一定的反响及各方的关注。最令我感动的是,《古镇六龙》受到了贵州省文物工作员,大方县文化前辈高志贤的肯定。不仅如此,耄耋之年的老前辈还通过网蕗不遗余力宣传《古镇六龙》。《古镇六龙》虽巳成书,为补缺拾遗,我与原编委成员李文栋、徐诗汇于清明节后来到凰山之下寻访宣慰古墓。
凰山位于六龙境内,是大方县的名山之一,距六龙镇东南约三里,距水西政治中心的贵州宣慰府(俗称九层衙) 不到二十里。凰山是一座地势低凹处拔起的山峰,海拔1830米,山上下高差约200米。山之东面壁立万仞,形如鸡冠,俗称母鸡山。该山西面,便是依山而建的水西军事要塞的沈公营屯,其作用主要是拱卫九层衙。因而六龙是水西政治中心的贵州宣慰府的天然屏障。
六龙因沈公营修筑而兴起,因繁荣的经济文化而名。根据史料,沈公营屯乃根据辅佐水西汉臣陈友德之建议所建,乃友德公依照俢建九层衙之风水文书产生的创意。汉文史书称:“一出城东观六龙,五凤吹箫下九重。母鸡山是点兵官,对面观音拜紫童。”于是便在母鸡山(今凰山) 俢建了军事要塞沈公营。陈友德不仅将智慧奉献水西,并将六龙作为安居之地,逝后葬于六龙西北之仙娥布蛋(地名)。陈友德为什么将军事要塞建于沈公营,为什么将六龙作为安居之所,除防卫贵州四大土司之一的播州(今遵义) 外,至今仍是一个巨大的迷团。
六龙这寸方土不仅建有水西军事要塞沈公营屯,也是六龙陈姓之发祥地。更令人吃惊的是,自霭翠后的二十位贵州宣慰使中,三位葬于六龙凰山,更为六龙这寸方土凭添了许多神秘的色彩。
凰山下之青林(村) 伫立着三座坟墓,不仅规格尺寸较大,且修造精良,当地人将之称为宣慰坟,这便是一处水西王室陵园。三墓呈s形分布,座落在凰山东南之甘溪河畔,沿缓缓下降的坡面而建。第十一任贵州宣慰使安万镒墓地位于三级台阶的二台位置,右上方与前下是另外两所坟墓。不知为何,二碑文漫漶不可读,仅一墓碑上书:“明诰封亚中大夫赐谥忠清贵州宣慰使太宇安公之墓”。根据落款“十四年建”“都御史陈”推测,乃成化十四年(1478) 修造。至于另两所坟墓,因为文字残损,是哪两位宣慰,不得而知。从文字风化残损推断,或早于安万镒。
根据史料记载,明宣慰使霭翠葬于县城东火焰山下,安疆臣葬于城北螺蛳塘,而安万镒等三座水西君主坟墓如此集中在六龙凰山,堪称是一座水西君主之陵园。
坟墓均用较大的石条彻成,墓具明代墓冢特征呈方形,墓前有石坊,三座墓四周修建有保护墓地之用的石条围拦。令人吃惊的是,坟墓占地面积是现常规墓地数倍,彰显出水西君主之威严。关于建围栏存在一说,认为是有人使坏,破坏了风水,安氏政权就此走向没落。
三国时期,水西彜人祖先济济火助诸葛亮有功,封罗甸国。明朝之前,中央政权对西南的统治和影响仍十分有限,西南王侯名义上认同和拥戴中央,实则是自治割据一方的诸候。明朝建立,改顺元为贵州,将水西(今黔西北) 与水东(今贵阳以东) 合并,升司为使,设立贵州宣慰府,霭翠为使。历史上水西虽未正式称国,但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宗教历法,拥有方国的构件要素。根据史料,彜人对贵州西北之统治长达两千多年,此举在世界史上实属罕见。
彜族不仅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更以维护中华统一闻名于世,早有济火助蜀擒孟获,后有奢香深明大义,坚定维护民族团结,国之统一。不论济火还是奢香,不仅长留青史,也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和现实意义。
安万镒等三位宣慰葬于凰山之下,人们将之称为宣慰坟,不仅如此,曾辅佐水西且声名显赫之汉臣陈恩(陈友德之七世孙,统领水西九扯各司署之慕魁总理) 也葬于宣慰坟之北约里许。他们为什么不约而同来到六龙,来到凰山下,关于水西与六龙,这其中存太多的迷。
凰山下的宣慰古墓不仅是水西的遗址,因承载一段历史而成为六龙八景之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然只有千年之山,哪有千年之人。望着荒岭野草中的古墓,引来了无数人深深的叹息。
诗云:当年曾是帝王家,北斗桅杆南斗斜。
唯有两般依旧在,残坊冉冉伴天涯。
令人遗憾的是,文化革命期间破“四旧”,墓碑被推翻,石坊围拦均被拆毁。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墓地被改造梯土,如今,宣慰坟早已深埋地下,不见踪影。
水西政权对黔西北的统治达两千年之久,然而,如同宣慰古墓一样,大多遗迹早巳荡然无存。
今年,中国贵州、湖南、湖北三省土司遗址联合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贵州仅遵义海龙屯土司遗址入选,而水西土司遗址如九层衙等却榜上无名。海龙屯土司遗址位于贵州省遵义市汇川区,是古播州杨氏土司屯兵重地,始建于南宋末期1257年15世土司杨文,1600年明朝发动“平播战争”,杨氏土司战败,但海龙屯石结构城门、城墙大多保存下来,现存遗迹有城墙遗址5千余米和砖石砌体,九道关隘遗址,宋元建筑群遗址,明代建筑群遗址等。
有云南学者专门考察云南与贵州的土司遗址,威宁境内的土司庄园令学者大为称道,而威宁土司庄园从建筑规模和精良上既不能和毕节大屯彜族土司庄园相比,更无法同九层衙比拟。
历史上的贵州四大(水西、水东、播州、思州) 土司,以水西势力最大,实力最强。在“平播战争”中,水西坚定维护国之统一,成为了“平播战争”中的主要力量,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五百年后的今天,历史本位倒置,却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站在正义一方的榜上无名,海龙屯却成了世界文化遗产。为什么九层衙不能入选,因为遗址不能复制,因为早巳损毁,我们拿不出货真价实的东西。
从这个事例中我们不难发现,一是人为破坏,二是我们对这些文化遗产没有很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