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婺地区彝族的丧葬,古代实行火葬,明清后斩改为土葬,夭折者有树葬、路葬、弃葬等葬法,老人死后有“接气”、“报丧”、“吊丧”、“献药”、“祭奠”、“指路”、“招魂”、“起灵”、“献水”、“制祖灵”等仪式。
老人弥留之际要接气,子女要守着老人,在老人快要“落气”时,子女要用一只小鸡,把鸡嘴伸进亡者嘴里,将小鸡捏死,叫接气,彝语称“丧葬昂”。然后把含口银送进嘴里。(含口银一般是剪碎的银子和完整无损的米粒,男九,女七),再取桃树叶泡水洗脸后,换上寿服,左手里握一小根麻杆,右手里捏一小团饭。脸上用草纸剪开眼,鼻,口、耳四个洞,盖上所谓的阴阳隔着一张纸。入棺还是要选择吉时的,表示老人已去世。
彝族的报丧方法是鸣枪或鸣炮,现在多用爆竹,村人听到枪炮爆竹声,便会主动前来帮忙。
“告丧”是向死者的后家告之死者去世的消息,告丧人到后家后,先在后家堂屋里磕头,告之丧讯,主人招呼报丧人坐定,另设一空坐位,意为亡者灵魂就坐,接着捉一只鸡让报丧人用左手杀死后切成块煮,鸡头、鸡翅、鸡腿用一根筷子串起挂在门框上,吃过饭后由直系亲属拉一只羊,请一班乐师和亲友杠着魂幡孝旗,敲锣打鼓,吹响长号、唢呐,前去吊丧。
彝族人亡故后,首先要去请毕摩,毕摩来到亡故家大门口,孝子全部要到大门口跪拜迎接,主孝要端一碗水,毕摩手持青干栗树枝往碗里蘸,水飘洒在孝子头上,开始边吟诵《献水经》,边往灵堂走去,孝子紧跟其后,到了灵堂前,孝子全部向亡者跪拜,这一碗水轮流着双手举到头顶,毕摩逐一献水,念《献水经》:
作祭献水经:
作祭要献水, 献水很吉祥。
东方樱点头, 山上白雁多。
南方作祭场, 族人到祭场,
亲戚到祭场, 朋友到祭场,
所有人到场, 齐齐坐场间。
清水清冷冷, 我们端着碗,
碗中盛献水, 站在青棚间,
青棚间献水。 朵吐姆姑地,
珠光宝气吉, 珠宝降不远。
南方降烟雾, 南方天不降。
灵置祖灵洞, 受礼莫埋怨。
笃慕祖神灵, 笃慕之后裔,
人死名不死, 人死痴情名。
不痴情威名, 灵入阴府间,
惟恐不吉祥。 咱地有祭棚,
他地有战场。 正房堂屋里,
人无邪不病。 居地要驱邪,
神座献吉祥。 你为吉死者,
人间隔阴间, 思念成历史。
思念兴礼仪, 礼仪成历史。
思念献祭水, 说要献祭水,
作祭等泼水, 泼水作祭献。
献水隔世间, 献水隔世尘。
祭场亲献金, 赞颂灵附身。
你为吉死者, 在人间之时,
样样你祭献, 你不献魂马,
不献不有福。 祭献魂马者,
献与祖魂马。 魂马飨祖灵,
祭祖飨祖灵。 祭祖后结婚,
结婚传宗代, 祭祖链宗族。
骑马走己路, 有神录吉祥。
吉死福禄吉, 飨礼各收好。
茔地得福禄, 隔世灵清静。
司天神稍台, 祭场祭献水。
夺呗备箍灵, 神签赞祖灵。
族人祭献福, 亲族福禄吉,
祭献山间水, 祖神福吉祥。
右边有邪崇, 邪崇来克你,
克邪有三个。 年培额岗山,
茔地鹰盘旋, 林间兽相随。
骑马兵隔你, 左边铠来护,
右边戟来守。 山里有野兽,
满山都是兽。 场间作祭献,
祭场献红帛, 祭场献银珠,
祭场献牲猪。 祭场供牲吉,
供牲祖神吉, 大千世界中,
绿树结果实, 一旦树倒地,
枯木作烧柴。 人生壮年死,
作祭心悲切。 昴星出东北,
昴星落西南, 东北有吉湖。
祭场献祖神, 祖神降神灵,
降神灵领受, 领受祭场水。
更克上天庭, 母亲惦记你;
更英得献水, 子裔惦记你;
六祖得献水, 后裔惦记你;
笃慕得献水, 祭场祭献你;
祖神得献水, 祭场领献你。
作祭到这里, 献水到这里,
且告一段落。 下文讲的是,
作祭讲水理, 作祭唱水理,
作祭赞水理。 世间有湖泊,
国迟湖为大, 国迟湖水清,
国迟湖水净。 湖水出高处,
十二条河水, 四季水长流。
无河湖缺水, 高处缺水源。
湖旁龙潭水, 林深有水源,
山高雾水中, 南方绵羊水,
有水不献你, 献你也莫喝,
不献你莫喝。 阴地阴府间,
根洪长松柏, 松茂有水源,
松林出君水, 松茂出君水,
君死喝君水, 君坐在左边,
他坐在右边, 我们不献你,
献你也莫喝, 不献你莫喝。
根洪长樱树, 樱茂有水源,
樱林出臣水, 樱茂出臣水,
臣死喝臣水, 我们不献你,
献你也莫喝, 不献你莫喝。
臣坐在右边, 他坐在右边。
根洪长青松, 松茂有水源,
松林出师水, 松林毕摩路,
师死喝师水。 天上始楚师,
始楚师六神。 国迟湖中水,
湖水是神水, 我们不献你,
献你也莫喝, 不献你莫喝。
师法帽有鹰, 作祭天祭地。
阴路生有草, 草地土层厚,
草茂有水源, 草地出你水,
草地你死路, 渴啊喝三口,
不渴献三潭, 你喝草地水。
你为吉死者, 在人世福小。
在世龙潭神, 死后你福大。
死后沟渠神, 这是公牛神,
这是绵羊神, 这是龙潭神。
我们献你水, 祭场献你水,
渴也喝三口, 不渴献三潭。
阴间这地方, 六山生有树,
九箐无水源。 阴间难遇水,
人间易遇水, 人间水好喝。
到阴间之后, 渴水喝献水,
喝献水吉祥, 喝银水吉祥,
喝金水吉祥。 天上有云彩,
云中有雨神。 人间这样献,
你观望这样。 到阴间地府,
不热不寒冷, 远离樱松林,
不热不冷凉。 白雁仙鹤啼,
雁鹤齐啼鸣。 到阴间地府,
不热即寒冷。 德布不知屋,
建绿屋来住; 德施不建屋,
建红屋来住; 武乍不知屋,
建金屋来住。 青棚说你听,
青棚这一幢, 灵棚独祭你,
你死知灵棚。 君死去君场,
陈克去君场, 媲乃去君场;
臣死去臣场, 比额去臣场,
比德去臣场; 匠死去匠场,
师死去师场, 始楚去师场,
乍姆去师场; 壮年死去者,
死去独祭场; 祖死去祖场,
祖灵去阴府; 白死去白场,
白场灵矮小; 你死去你场,
你场祭献你。 灵棚这一幢,
水场说你听, 喝水到祖地,
喝水到妣地, 喝水随伙伴,
喝水随雁群, 喝水到达罗。
献水知长寿, 我们寿延长;
献水寿命足, 我们阳寿足。
献水到这里, 到这里告终。
献毕才坐下来择算出殡日时,祭祀规模的大小,确定这个丧葬方案,然后翻“母咪西交丧”经书,例如:鼠(子)日亡者,末日是八月,天地煞星之所杀,死后先托生一匹马,后可成一男子,死穴降西南方,邀约到死伴是家居东方,养有黑狗的一位妇女,家庭中还约属马(午),鸡(酉)、兔(卯)等三人,葬后三天兔日夜里,其魂归来。按照死亡这一天的属相进行推测……
灵堂的部局:插神座,棺木的侧面用一床草莲子,上面插49对青干栗树枝,4对洁净神座,4棵太阳神座,用一个斗装满谷物,上面用一个升装米,刀头、盐、草果、姜、利氏钱、酒、茶各一碗,棺木上覆盖着灵帕一块(灵幡规格一般有12眼、24眼、36眼),四周用8棵青松搭起,棺木头朝里,脚朝外,棺木前置放圆形的锯短了的地莲花插香。毕摩手持一根松树枝(背夺)或本家的灵幡一个。于是开始献牲:首先用本家一只羊,全体孝子跪拜,随着亲戚陆陆续续地拉羊、背猪、抱鸡来,每来一家就要献牲一次。毕摩念《献牲经》略……
取祖灵:孝子,毕摩,把一只鸡,一升米,酒,吹唢呐的紧跟其后,到大山的半中央,寻找一种野竹,但不是,彝语称“问”,毕摩用米酒,鸡等向长有“问”的地方敬献,孝子磕头,让鸡去啄,鸡啄哪一棵,就将其连根拔起,挖出来后,由孝子背在背上回来,然后毕摩将“问”的根,按男九节,女七节的规矩,造好后,用纯净的绵羊毛和白布包裹起来。形成祖灵供献在祖灵牌上。
解罪:毕摩用青松毛编结,所有孝子来解结,意为:孝子解罪。毕摩诵《解罪经》略……
献药:用煮熟羊膀端在神座石前,药:主要由:四梭子草,铁线草,草果,胡椒,鸡蛋羊胆煮成一锅,毕摩在神座前置放三个烧红的石头“罗操”,用煮好的药,首先由毕摩舀来浇在石头上,另一只手持一把尖刀在“罗操”上不停地晃动。叫护药。以免被其它抢药。之后按照主孝,副孝,家门亲戚依次进行。跪在“罗操”面前,在毕摩的诵经声声中:“某某舀药给你喝,这位就用左手反手舀三次浇在“罗操”上,最后一次舀来尝一口。
《献药经》略……
献饭,献酒,献茶,毕摩主要念米、酒、茶从何处来。
解罪:彝语“强偷”位置在灵棚外;插神座追栗枝树:240棵,太阳神座:424棵,12个净堂,3个解罪堂。
念《解罪经》略……
绕场:灵堂移至野外,搭起灵棚,毕摩手持主人家的灵幡,头戴法帽,前面主孝端着斗升里边的东西随后,其余孝子紧跟其后,每人手持一柱香,拉一匹灵魂马,唢呐,小号,长号,抢,弩,拉牛,羊,猪,鸡的所有参与这一场祭祀活动的人员,一同绕场,一般有“采尼拉公”、“羊污该”等,鼓号齐鸣,气势磅礴。毕摩念:《绕场经》略……。
驱邪(维偷):在灵场外:神庙:追栗树枝,90棵树,太阳神座260对草人一个,洁净架一个。毕摩祭祀时,主人来答应。祝膀:灵棚外:有神座:杀猪的,杀鸡,当时取出膀来看。分四种:“本家细说跑”、“姑娘共飞跑”、“舅方浓补跑”、“家门海星跑”,最终看出凶吉。毕摩念《祝膀经》略……。
孝舅方:(偶尼亥)地点在灵棚旁:支一张桌子,有四条长登,桌上放置衣服、银镯头一只,用孝布包着小尖刀一把,孝舅马一匹,中间配一桌酒菜。正上方坐着舅家几个尸亲的,其余孝子全部在下方跪着。舅方不停地发脾气,不知其病,却传噩耗、即便是平常抚养得好好的,这个时候也应该发发牢骚,俗话说:“嫁时姑娘大,死时尸亲大,尸亲大怪、子孙大发。”尸亲的不断地提要求,孝子一一答复,“给不给马骑?”
“给!”
“给不给穿衣服”
“给!”
“给不给带镯头?”
“给!”
孝子们不停地端酒给尸亲的舅舅喝,上护舅舅高抬贵手,多多原谅,在多次的相劝相敬中尸亲的声泪俱下,悲痛地呻诵着哭丧调绕灵堂,分左三圈,右三圈把搭在棺木上的青松树枝解除掉。
出殡:出殡前,全场传烟倒酒、喝别,村乡来帮助的把绳子、抬杆一切准备就绪后,随着鞭炮声的响起,唢呐声声、哭声阵阵,出殡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了,孝子全部搭桥,第一二次头朝外卧铺,第三次头朝以。
到途中举行向亡者指路仪式,棺木朝东北,毕摩手持灵幡,指向东北方,孝子跪地磕头。青甘栗树枝左9对,右为8对,太阳神座29对(指路经神座图) 毕摩诵《指路经》略……。
指路经完成后全部䘮葬仪式结束,到下葬的时刻,鸣放火炮后,一位老者用一枝黄连刺在土坑里使劲地晃动,嘴里念着“死人进!活人出!”,然后把棺木入土,孝子们还要“清棺”,拿一床毛毯之类的遮住阳光后,把棺木打开,把老人的遗体整理、扶正之后盖棺,孝子反背把土背到四角为亡者建房子之后,把坟墓垒起来,第二天扶山后全部结束。
(李绍德、李茂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