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六祖分支”后的去向初探
作者 陇永志 2013-11-07
原出处:昭通新闻网

  彝族“六祖分支”后的去向,《西南彝志》说:“武乍二长子,居楚吐以南;糯恒二次子,往洛博而北;布默二幼子,实液中部漫。天上布满星,地上布满人,六祖的后裔,各处去定居。”但由于汉语地名的出现,彝语地名的消失和演变,今天对“楚吐”、“洛博”、“实液”等地名,难以确定是现在的什么地方。从“各处去定居”的彝族传说,以及唐、宋以来的彝汉文史料看,武、乍后裔分布滇西、滇中、滇南之说,目前尚无彝、汉文史料证实。虽然滇南的彝文《指路经》书和彝文家谱,大都说他们的祖先是洛宜山迁到昆明(谷窝),然后到晋宁(纳提),到通海(赫列、伲郎),到建水(赫埃),由晋宁、建水两地分支滇南各地。但未见说他们的祖先是“六祖”中的哪一支。而糯、恒后裔则主要迁入四川凉山地区。凉山彝族盛传他们的祖先古侯、曲涅(糯、恒)两兄弟由昭通迁去。糯、恒后裔有部分仍在昭通地区,有部分迁往川南叙永、古蔺一带。“宣慰蔺州之女”奢香,其《奢香墓碑文》说:奢氏是祝明(笃慕)之子“卧”(恒)的后代。蔺州即叙永,古蔺唐时的名称。流传于凉山的《勒俄特衣》,对糯、恒两支的历史有较多的记载。只布、默后裔分布广,势力强,遍及黔西、黔西南、滇东北、滇东和昆明市部分地区,其中布部(德布氏)主要为今贵州威宁(乌撒),安顺(播勒氏)和云南曲靖地区明、清彝族土司之祖;默部(德施氏)为贵州毕节(水西)、兴义、水城(普安)和云南镇雄(芒部)、昭通(乌蒙)、东川(■畔),以及四川会理、会东等地明、清彝族土司之祖。水西热卧慕史编纂的《西南彝志》,对布、默两支在以上区域活动的历史记录较详。而寻甸(仁德)、禄劝、武定(罗婺)等地明、清彝族土司之祖,也是布、默两支的后裔。何耀华《武定凤氏本末笺·序言》说:“笔者用流传在武定、禄劝地区的老彝文经典《六祖分支》、《六祖魂光辉》中的资料,用笔者亲访曾作过凤氏毕摩的杨自荣同志所得的老彝文经典《普呷多吐母格母呷克》(意为凤氏起祖的经过)中的资料,说明凤氏之最早的先祖,并不是宋孝宗时代的阿而,而是彝族六祖分支时代的长房(应为三房)德布。在寻甸县三合乡多素村祠堂山祠堂们前,清同治、光绪年间建立的安、张两姓源流碑序,说他们的祖先是布、默的后裔。其碑序说:“当闻天地初开,人生于寅。古滇开光,惟我二姓黑彝:一为德补(布),从华言姓安、姓张、姓杨;一为德喜(施),从华言姓禄、姓李、姓都。为九种之别,教百濮之尊从也。贵族,乃德补贵胄,初落籍昆池官渡。本深枝茂,子孙儿女,螽斯于怕南、木果。”由怕南分支去禄劝、东川等周边地区。凡祠堂山四周的彝族,每隔3年,择3月属虎日祭祖一次,每隔13年择虎年虎月虎日作斋1次,为期7天。FG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唐时的东爨乌蛮七部,除勿邓之外主要是布、默两支的后裔。宋时川南与滇、黔接壤地带的乌蛮罗氏鬼主,“愿世为汉官”,成为宋朝的地方官员,首先接受汉文化。他们都是由黔西和昭通等地迁去,也是布、默两支的后裔。FG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彝族人认为人去世后,魂灵必须回到祖先发祥地,也就是回到“六祖分支”地去,与祖先团聚,才能保佑后世子孙,享受子孙祭奠。所以,举行送灵仪式要请德高望重的白摩先生念诵《指路经》。一部《指路经》记载着一个家支(家族)从古到今迁徙的逆行路线,《经》中所记录的地名、山名、河水名,都是这个家支在迁徙过程中走过或居住过的地方名称。从《彝文(指路经)译集》中收集到的18部《指路经》看,分别来自云南的路南(石林)、双柏、红河、弥勒、武定、禄劝、罗平、中甸、宁蒗;四川的普格、喜德、甘洛、美姑、盐边;贵州的大方、威宁、赫章、盘县。这18部《指路经》所指的路线,不论出发地点、迁徙路线如何不相同,其中除罗平篇的终点待考外,每一部最终都指到(送到)滇东北地区,特别是今昭通市内。尤其是这18部《经》中,都记载有昭通市昭阳区洒渔河葡萄井,其地名音、意都一样,仅有彝语方言的差异和汉字音译上的异写。如云南各部经书中音译为“梅来液尺”、“麻奴以赤”、“密力雨嗤”;四川各部经书中音译为“玛洛依曲”、“玛洛依土”、“阿勒依曲”;贵州各部经书中音译为“麻哈液持”、“玛洪依处”。目前翻译出版的《乌蒙彝族指路书》乌蒙卷译为“马拉溢嗤”。其中《译集·禄劝篇》说:“麻奴以赤都,布部与默部,尼部与恒部,武部与乍部,都在此相聚。”《乌蒙卷·指路篇》也说:“到了这地方,德布卸马鞍,德施把马歇,古侯作小憩。”而且几乎是每一部指路经书,都记载葡萄井这个地方陈放着新旧攀藤和新钵(坛)和旧钵(坛),凡历代“六祖”子孙到此,都用新藤攀登、开拓,好自为之;用新钵吃饭、喝水,“口渴得喝三坛水,不渴得喝三坛水”。可信“葡萄井”水即“六祖”取分支水的地方。FG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指路经》,是彝族“六祖”后裔分支后迁徙的信史,在彝文文献中有极其重要的史料价值。记录、念诵《指路经》书,是白摩神圣的职责,必须准确无误,方能指引死者魂灵返回祖先的发祥地。各地的彝文《指路经》证明:葡萄井是彝族六祖都饮用过的甘泉,他们从这里走向分支的道路,去披荆斩棘开创自己的新天地。故各支子孙都一代又一代念念不忘这个圣地。当清雍正八年(公元1730年),清兵攻破天梯土城后,大肆屠杀彝民时,有一部分经葡萄井逃往四川凉山幸存下来。至劫难过去之后,他们曾回到故里烧一笼火,让青烟和火焰告慰祖先,子孙仍活着;再去葡萄井喝上三口祖先饮用过的泉水,表达对先人的永远怀念和崇拜之情,然后离去。这是“葡萄井”又一次留下昭通彝族先民远去的脚印,结下第二次沉重、深厚的情缘。FG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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