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美姑彝族婚礼
背亲
害羞的新娘
拦亲
□文、图／本报记者 吉觉拉一 尔坡
在凉山腹心地美姑彝族聚居县生活了30多个年头，平日参加或看到过不少婚礼场面，但从未真正亲历感受过一场完整的美姑彝民族传统风情婚礼，只听老人们说凉山各地方的彝族婚礼习俗不异，各有特色，婚礼上有许多有趣的事：喜背新娘、泼水、喝泡水酒、吃大块肉条、唱对歌、说确（意为男女嬉戏）、聘礼金等仪式。特别是美姑县的彝族婚礼独具一格，更有特色、更有风趣。
6月5日，传来消息，柳洪乡特布觉村的堂弟吉觉曲者和采红乡的勒者姑娘当月13日举行婚礼，叫各兄弟前去助阵。
5位小伙抢亲去
6月12日一早，经过3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来到堂弟吉觉曲者的家里。
这时亲朋好友和邻居们早已聚集在堂弟家了，老者们喝酒的喝酒，说唱的说唱；年轻小伙子们忙于宰杀牛羊为第二天的宴席准备着，热闹非凡。这天堂弟曲者格外有精神，他告诉我们，他和新娘是通过媒人介绍的，还没见过一面，也不知道即将入门的新娘长什么模样？父母和叔叔们都特别喜欢这个还没有进门的儿媳妇，找毕摩择了日子，明天就去背新娘。
吃过晚饭，长辈们开始安排了去迎亲的人员，迎亲的人员只能为单数，不能为双数。按地方的风俗，新郎和长辈都不能前往迎亲。我有幸成为迎亲队伍中的一员。
第二天一早，堂弟家用猪的内脏等特地让我们抢亲的人员就餐。随后，迎亲队伍的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堂弟家派我们5位得力的小伙前往“抢亲”，背新娘的重担就落在我们5位小伙子的身上。新娘家就在公路边上，我们下车走几分钟就到了。
迎面淋了个落汤鸡
一下车就看见新娘家周围、门口早已聚集众多人。准备好泼水的彝家姑娘们，相互转告着，一场泼水战即将开战，我们迎亲的牵着2只绵羊、抬着一些酒，谁也顾不上谁，蒙着头直往新娘家的屋里冲，姑娘们也毫不犹豫地把大盆大盆的水向我们泼来，我们根本没有地方可隐藏，淋得个个落汤鸡似的，全身湿透了，冲到屋里，慈祥的老人们才制止了姑娘们的泼水，泼水结束。
稍等片刻，新娘家男女老少端来几桶泡水酒，给我们迎亲的连续敬酒，几杯泡水酒下肚，个个喝得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新娘家房前有一块空地，叫我们迎亲的过去就餐。这时，有人提醒我，新娘家给我们送饭来时，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保护好饭菜，赶快端起跑，新娘家的姑娘们会来抢饭；如果饭菜守不住，被抢走了，那我们就吃不上饭，今晚只有挨饿了。刚说完，新娘家的姑娘们一拥而上同我们争食，幸亏我们的另3人早已作好了准备，迅速端起荞粑和羊肉往山上跑，姑娘们追赶不上，我们才得到了一顿饱餐。
晚上，新娘家开始闹婚，年轻的小伙和姑娘们相互嬉戏，相互说着悄悄话，快乐无比。我们迎亲的选派一位善于演说的人，代表新郎家与新娘家选派的人进行了“赛歌”（彝意“牛妞哄”）。据了解，赛歌的内容是赞颂名山名人、自然地理、天文等。彝家小伙和姑娘们一边相互嬉戏，一边喝酒听赛歌，双方赛歌的人员不肯认输，不断交替进行，不分胜负，一直闹到凌晨2点。而我们整晚都没有合上眼，新娘家的人也如此。
新娘的独辫分为了两股辫
这时，新娘家的姑娘们开始为新娘进行梳妆打扮，新娘穿上了平时精心缝制的嫁妆，一位长辈妇女用2根红毛线亲自把新娘的独辫分成了两股辫子，带上了千层帕，梳妆打扮完了，新娘的姐妹们聚集到新娘周围，大家齐唱新娘“出嫁歌”。歌词大意是：新娘在家乡如何留下足迹，出嫁后命运不知如何，家人时刻挂念等。唱“出嫁歌”时，歌声悲切，伤感。“出嫁歌”刚唱完，我们迎亲的两个小伙冲进包围圈去“抢亲”，但都被姑娘们挡住在外，被抹了一脸黑锅烟，成了包公脸。原来女儿是阿妈的心头肉，为了养女成人，阿妈吃尽了苦，不知操了多少心，不抹你九十九把锅烟，哪能让你轻易把姑娘背走。抢亲持续了几十分钟“恶战”后，我们“抢亲”的两个人终于冲破了防线，摸到了新娘的头盖，“抢亲”成功，笑嘻嘻地背着新娘上了我们迎亲的车。
迎亲的车和送亲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按美姑的风俗习惯，新娘家的姑娘是不能前往送亲的，只有男孩和长辈才可以送亲，送亲的人或车跟随在我们的后面，天还未亮，我们已把新娘背送到了新郎家。按习俗，新娘出门后脚是不能下地的，远点的路程才骑马坐车，近点的背着新娘到家，在路途中停歇时，迎亲的专门指派一位护持新娘休息，用擦尔瓦铺垫在地上，让新娘落坐，不能让新娘的脚落在地上。新娘被背回家后，还不让进屋，在屋外的一棵树下搭建了临时的竹棚（彝语为“依惹”），新娘到棚内里落坐，新郎家的一位妹妹陪着新娘坐下，在新娘的头上抹上一点猪油梳头，以表新娘进门后皮肤就像猪油一样靓丽光滑，健康向上，梳完头后给新娘吃特制的荞粥。
聘礼金是关键的仪式
这时，全村老少都来欢迎新娘和送亲的亲友，小孩围着新娘的周围又唱又跳，有的按捺不住把新娘的面帘掀起来看一眼。开宴席了，新郎家的姑娘们把新娘的面帘揭下来，送进屋里，以示归家了。新郎家把送亲的人员安排在一块空地里就餐，就餐的方式也有规矩，先为新娘的舅舅或叔父们献上半边猪头和一瓶好酒，以示敬重，然后按送亲的人数，安排5人一桌或7人一桌，每一桌都得到两条半生半熟的大块长肉和一个烙荞粑，随你怎么吃。宴席结束了，开始发放聘礼金仪式，也是此婚礼中最关键的一个仪式了。聘礼金时，新郎家的主人不能亲自参与，只能旁观，请外人来给送亲的人员发放礼金，如果新娘的舅舅和叔父们没要过多的礼金，接收了男方家事先准备好的礼钱，没有发生吵闹，以表这桩婚姻美满幸福，在以后的日子里两家和蔼可亲，聘礼金结束了，这门婚姻也就基本完成。
送亲的客人们吃饱了，喝足了，告别了主人家满意地踏上了归家的路。说是新娘今天就留住在新郎家了，过几天再择日子由新郎陪送回娘家。此时，新郎和新娘还未见面，我们相信新郎和新娘在新建的家庭里会和睦相处，美满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