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彝族火把节,是把浓郁的民族风情与新时代精神相结合,给古老的彝族 “火把节”注入新的内容,每年的农历六月二十四日开始,历时三天三夜。
火把节,凉山彝语称“都者都格”,是凉山彝族众多传统节日中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场面最壮观、参与人数最多、最具浓郁民族特色的盛大节日。
西昌市内的火把节盛况
火把节由来的传说繁多,有说是远古时期彝族老百姓举火把消灭虫害战胜天神的,也有说是举火把抵抗抢亲纪念勇敢女性的……,每一种传说,都非常生动感人。总之,彝族视火把为神灵的化身、人财两旺的源泉、是纯洁幸福的象征。
祈福和祛灾是火把节的传说来源
每当彝家山坡上荞花盛开的时候,山寨里的人们就忙着迎接火把节的到来。已出嫁到远方的姑娘则忙于精心酿制美酒和美食,想趁节日背回娘家让亲朋友品尝,母亲开始为儿女添置新装;姑娘们则精心选购首饰,制作节日盛装,小伙子们悄悄为火把节的美女或心爱的情人赶做礼物,大家练习摔跤、骑马;少女们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互相交流选美场上怎样展示风采,在一起互相传授弹口弦的技艺,有的训练跳 “朵乐荷”舞;长辈们忙着走村串户选择参赛的赛牛、斗羊、斗鸡;孩子们在大人的带领下,开始上山采扎节日玩耍的火把。
火把节是眼睛的节日,也是一场美味的节日
1、节前准备
火把节的前一个月起,每个彝族村寨都要着手节前准备。一是准备火把(蒿枝火把、篝火柴禾、松明等)。火把彝语叫“都则”,火把多用干蒿枝捆扎而成,按家人耍火把的人数进行准备,每人以三把计算,火把做好经太阳爆晒数日后,存放于楼阁;二是准备祭祀品,包括牛、羊、猪、鸡、杆杆酒、包谷酒、燕麦炒面、荞面饼等。祭祀品一般视其家境牛、羊、猪、鸡均可以宰杀,以图吉利;三是准备节日的盛装,彝家姑娘要按照节日盛装规矩,准备头帕、彩衣、彩裙、彩带、银饰、黄伞等,有的姑娘还为自己的心上人赶制衣物、腰带及花包等,小伙子们则要准备漆器、银器、口弦、月琴、葫芦笙、竖笛、马布等;有的也为自己的心上人购置银领扣、耳环或耳坠、黄伞等。有趣的是,这个“心上人”是未知的,等到火把节那天才去寻找,所以有一种说法“火把节是东方情人节”。四是采购酒、糖等节日食品。除了各家各户自己准备各种过火把节的食物以外,每年全村还要共同宰杀一头或数头牛,以示众人一心敬火祛灾。
姑娘们为火把节准备了美丽的衣服
2、火把节第一天
农历六月二十四日时,早上一起床,先把当天要宰杀的黄色仔鸡捉来关到竹筐里,以免祭祀的鸡当天再去啄食不洁的食物;然后家家户户开始打扫房前屋后,并彻底清洗所有餐饮用具;做完卫生后,男女老少都穿上节日盛装,集聚一起,开始宰杀共同出资购置的牛。
打牛时,打牛手口中念咒“打妖魔、打鬼怪、打灾鬼、打饿鬼,保佑全村各家人丁平安,牛羊发展,五谷丰登……”。杀牛后剥其皮,剖其肚,取牛胆观其胆汁占卜:汁多为平安年,汁少村寨可能不平静,无汁为凶兆。然后根据家庭人口数的多少,把牛肉以户头分给每一家,表示吃了牛肉的都吉祥平安。下午,家里女主人开始抄制燕麦炒面,准备节日饭菜,男人们宰杀自己家里准备的祭祀牲畜。同样,打牛的先观其胆,杀猪宰羊的除了看胆以外还观其脾脏。无论杀牛还是杀猪,鸡是每家都必须杀的,杀鸡时,先夹出火塘中烧红的石头,石头上放一蒿草,将早上就关好的鸡从竹筐拿出,把鸡的头和脚并在一起,从上往下淋水,让水从鸡头和鸡脚淋下落到烧红的石头上产生蒸汽,拿鸡的男主人在蒸汽上方将鸡按顺时针方向转,口中不停念咒:“祛除啄狗屎的不洁,祛除啄猪屎的不雅。”念完咒语抓一撮干荞面粉放入鸡的口中把鸡捏死,火把节祭祀杀的鸡不能见血,只能捏死。煮鸡肉时先不加盐,待鸡肉煮熟后捞出鸡头,拔出鸡舌,除去肉,看鸡舌头软骨的形状,三根软骨成向内的圆弧为吉利,特别是中间的小软骨不能卷成圆圈。如果向内卷成圆圈,则今年主人家有凶兆,向外卷成圆圈,则预示亲家会有凶事,鸡舌软骨卷成圆圈的不能当祭祀品,必须重新杀一只鸡。
火把节之后需要做一次祈福消灾的宗教仪式。待太阳偏西时,迎接牛羊归圈,一家之长还须向羊群撒燕麦炒面,祝愿羊群繁洐发展。傍晚,丰盛晚餐做好后,先由家里的长辈将酒肉和荞粑分别盛好,放在祭案上先祭祖,再由长辈从祭案上取少许食物品尝后,全家才开始节日的晚餐。晚上由一家之主点燃用干蒿枝、箭竹杆、松明扎成的火把,先从屋内的火塘上点亮,走出正房来到院子后依次为其他人点燃,口中念道“烧掉一切不洁之物,全家平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然后经过牛羊圈,最后交给孩子们,孩子们则举着火把走出家门,与伙伴们一起走出村寨到庄稼地里边唱边舞,以示驱走一切害虫,祈望五谷丰收。
点着火把的孩子们,一边摇着火把,一边口中大声念唱:“/来唱火把歌,/点上三把火,/来呀耍火把。/祭骟牛是兹莫,/祭阉羊是富家子弟,/祭鸡的是个穷小伙,/祭鸡蛋的是单身汉,/祭荞粑和辣子汤的是寡妇。/来唱火把歌,/点然三把火;/来呀耍火把。/祭野松果是黑熊,/祭荞花是白兔。/烧吧,烧尽害虫,/燃吧,燃尽灾祸,/焚吧,焚尽饥饿。/烧吧,烧掉害虫,/烧吧,烧掉瘟神,/来吧,用火把欢庆五谷饱满,/来吧,用火把祝福六畜兴旺,来吧,/用火把祈祷人丁安康”。这样唱着唱着,从自家的庄稼地往村寨的主干道上集中,慢慢将火把汇合,形成一条条“火龙”,村内寨外火光闪耀,寂静的山寨一片欢腾。
3、火把节第二天
最热闹最精彩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人们就身着节日盛装,成群结队,从四面八方涌入聚会场所,彝家多情的姑娘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撑着黄油伞,哼着动听的歌,小伙子们装束一新,弹着月琴,跳着欢乐的舞,汇集到一起,参与或观看摔跤、赛马、赛牛、斗羊、斗鸡等民间体育竞技活动,参加“朵乐荷”、“达体舞”等文艺娱乐活动以及彝家选美比赛,节日的欢歌笑语与赛牛场上的牛哞、马嘶汇在一起,小伙子向选出的美女暗送秋波,美丽的凉山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节日的热闹气氛不断推向高潮。同时,弹口弦、弹月琴、吹马布、吹葫芦笙、吹竖笛、唱山歌、唱情歌。这一天,也是彝家男女青年谈情说爱的好时光,情侣们交换信物,女子打上黄伞与情人约会。晚上,众人高举火把,围绕篝火彻夜狂欢。
4、火把节第三天
彝语称“都沙”,其意为“送火神”或“送节”。各村寨除继续过节外。黄昏时,各家各户都要把各自前两天没有点完剩下的火把集中到十字路口上(一般在村子下方),堆放在一起,先把它堆放成猪、牛、羊、马等牲畜通常吸盐水时的木槽型,再捡些小石块压在槽型的火把杆上,一般在每个槽上放9个小石块,表示无数,然后把家里杀的祭祀鸡的鸡翅毛、股骨一起焚烧成灰烬,象征邪恶的妖魔随之焚灭。大人们口中还默默念道:“今年过了火把节,但愿我家粮食堆成山,牛羊遍山坡,美人出我寨,勇士能人出我方,万物聚我家”等祝福语,以求家人安居乐业,吉祥如意。在火把的照耀下,在堆堆篝火旁,人们尽情地唱歌、跳舞,村村寨寨欢歌笑语,一片欢腾。彝族火把节之夜那热烈、磅礴、疯狂的场面,令人陶醉,彝族自称为“火把节是玩耍的日子,火把节是眼花的日子”,许多慕名而来的外国友人称之为“中国特色的东方狂欢节”。
(文:吉则利布,图:郭建良。吉则利布:凉山州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