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于我们彝民族的优秀历史文化不必在此一再的过多赞美和宣扬,因为历史终归是历史,那是祖先们所创造的辉煌和文明,我们只是活在当下的彝族人罢了,我们在传承和创造的过程中,应当学着做打铁“匠人”:用我们的智慧和勤劳将那些粗陋的民族习俗一一扎去,锤炼民族之优良并展现于世人,流传予后人,这是一个优良民族应有的责任。
现如今的彝区再没有奴隶与被奴隶的社会秩序,我们都是平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除了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行为外,一切都是自由的。在社会经济建设和发展的过程中,以60后、70后、80后、90后为主的彝族人民充当着各种社会角色,我们的脚步遍布祖国大江南北,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劳不断创造社会财富,同时也在逐步提升着我们自身的生活质量。现如今接受文化教育的渠道越来越多,我们对于汉民族文化的融汇和应用能力也在不断提高,保护民族文化的重要性也越受关注,近年来,社会各阶层的彝族人士及部分民族文化保护工作作者们对彝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创新不断努力着,同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活在当下,我们就是当今社会的主人。我们与我们所创造的社会体系将成为未来的历史,这是不可改变,也是无法逆转的时间问题。人的欲望总是无限的,当然也是无法估量的,就像一个人一生的生活应当用多少金钱来维持?的确,社会的发展更多的要用经济实力来衡量,而经济的量化标准就是金钱。凡事都会从不同的角度与金钱牵扯起关联来,其中,婚姻也不列外,在全国56个民族中我们彝族人的婚姻习俗又似乎是一个特例!
社会在进步,我们的意识、观念也应当不断更新和适应。在旧社会时期(70年代及以前),彝族人的婚姻同样以包办为主,尽管当时的经济相当差劲,可对于婚姻价位的衡量是因人而异,并非完全用统一或者一定量的“金钱”作为标准。如今,现代社会、经济、文化的突飞猛进推动着我们彝民族地区也向世界敞开了胸怀。然而,我们对于自身的婚姻意识几乎都是——唯金论。除了部分彝汉、彝藏甚至与其他民族进行通婚的时候并非以金钱作为准绳,但对本民族间通婚者却“死板”的以人民币作为婚姻谈判桌上的充分必要条件。有人说:我们的婚姻因为是用金钱买来的,所以很牢固。这已经默认了高额婚价的束缚力所带来的“安全婚姻”的偏见。尽管如此,夭折的婚姻依然存在,嫁娶双方没有白头偕老者数不胜数!
有幸听闻大小凉山的有关部门已经出台了相关针对性政策,明文规定婚姻嫁娶的“礼金”不能超越某个价位,一时欣慰之感涌上心头。可是,谁会轻易而“自觉”的去认可呢?因为,那很不切实际,除非成立一个相应的部门(反贪局式)出台让百姓互相监督并且揭发高价婚娶者有赏的政策,专门调查或抓获高价婚娶者,进而进行公开拘役、审判定罪!否者,婚姻嫁娶是私底下进行的,就像贩毒者并没有公开摆摊叫卖一样,那些个明文规定的“政策”就是个堂而皇之的“皇帝的新装”罢了。
一个婚姻的成立无非就是两个途径:一是男女双方的自由组合。二是通过别人的牵线搭桥。但对于我们彝族人来说无论是哪种渠道,最终还是要跨过一道“坎”才能通往所谓的婚姻殿堂,那坎便是“足够多的人民币”。男方不愿意讨价还价,是因为羞于被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所以无论多高的价位都愿以贷、以借来支付;女方要求高价,是因为羞于被别人怀疑自家闺女的价值(通过比对得出价位高低),所以无论你多穷必须支付足够的金额。从男女双方的个人角度来说,男的似乎不敢直面去压价或为了表示“我有这个能力”而对女方家所提出的婚价保持默认:女的却以男人是否支付的起足够的婚价作为标准来判别这个男人的担当能力、责任心强弱等,也就不管家人对男方所要求支付的金额大小,不管男方家庭状况,只要“她”看得上“他”,她对自身被“家人”所定位的“价格“也就表示了默认。
用学历、身份量化一个彝族女人的价值,何其肤浅、荒唐。从60、70年代的几十元或几百元到90年代的几千或上万元的台阶式上升,以物价的涨跌来等价换算,也不至于暴涨到现如今的几十万,甚至更高,以至于有些贫困者送女进学堂的初衷和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能“卖个好价钱”。本身婚姻的双方不应必须以学历、身份来衡量和搭配。一个女人在家庭、社会上所扮演的角色和社会功能怎么能够简单的用“金钱”来标配她的价值呢?
我们是一个死要面子的民族。为了挽回酒桌上丢失的面子,他会和你拼酒拼个你死我活:为了一个芝麻大的事情,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一种方式“死给你”:为了面子,不管女儿的青春早已逝去,直到有愿意满足她的“价位”的人出现:为了面子,他愿意用家里仅有的积蓄,去贷款、借高利贷来“娶”个女人:为了面子,他会举出许多个别人的“例子”来标的自己女儿的“身价”……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够放下“面子观”,减少为它所付出的“代价”过上安稳的日子呢?
在当今社会潮流如此“泛滥”之际,我们要摆正我们的价值趋向,并且每个人都应担负起民族之责任。每个民族的出现、存在、区别在于它自身所具有的独特而悠久的文化和民俗。随着彝区社会经济的快速推进,我们的意识、认知也在变化着,但是,我们的“毕摩”们日渐减少或“毕摩”的也水平越来越低,甚至各种仪式活动(无论大小)都趋向于以经济利益为目的。以后谁来念诵“指路经”?我们的“火把节”、“彝历年”有多少地区、有多少人不是草草了事的呢?在我们彝人的婚姻习俗里有着不少的程序和规矩,可现如今有多少人会唱“阿莫尼惹”,多少人会在新娘的嫁衣上插上几根针呢?婚宴上的新郎新娘全身上下有多少是属于彝族元素呢? 发型、着装等外在东西的变化并不能够代表一个民族的进步与发达,唯有思想与认知的改善才是一个民族的伟大之所在,也是一个民族的进步之标志!
作为一个彝族人,尤其是我们的“达古”、彝族官员、知名人士、精英们对彝族高价婚姻不应保持 “默认”、“无奈”、“投降”的状态。我们也不应以宣扬“陋习”为荣,让别人误以将那“陋习”或者个人行为掩盖了我们的优秀和先进。我们应当盘起英雄结,披上察尔瓦,还有那美丽的百褶裙,大胆的抛弃那些用高价束缚婚姻的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