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偶然读到一本装帧考究的贵州《威宁彝族辞典》,凡威宁籍科级以上干部均列其中。却独不见那位亲自参加过台儿庄战役的威宁抗日巾帼英雄苏志贤。不能不令人感到震惊和遗憾!
苏志贤原名安翠兰,女,彝族。1912年生于贵州省威宁县哲觉镇。其父安德凤字成伍,为哲觉富绅,被民国政府任命为知事。实任上八保团首。信奉基督教,乐善好施。创建哲觉第一所学校。引种红松修路施粥,在当地颇有威望。人称“老安官”。按照彝族规矩,下人见主人须行跪拜之礼,德凤公首先废除之。
安翠兰为德凤公之次女,自幼知书达礼,聪明伶俐刚烈好强;喜欢习武舞刀弄枪;不施粉黛凡事自有主张。人称“官二姐”。然而时运不济,不到二十,父亲病逝。继母待见不得,遂自作主张,将她许配给栗树凹子土司之子。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若是一般女子也就依从了,即便不喜欢也自认命罢了。出嫁那天,数十亲友家丁送亲,路上唢呐齐奏,鞭炮常鸣,好不热闹!迎亲的队伍更是不凡,数十家兵肩挎长枪列队相迎,唢呐鞭炮齐鸣,好不威风!因吉时未到,送亲队伍暂到凉棚歇息。官二姐唤过迎亲管家:想借枪鸣放,以壮此行。管家暗想:既是一家人了,借她何妨。便将所带枪支悉数交与送亲家丁。官二姐见枪支到手,立即悔婚,令打道回府。并下令:难敢阻拦,开枪射杀!迎亲队伍方知中计,却也无可奈何。自此,官二姐带领家丁,天天武装操练。
拖枪悔亲,舆论哗然。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议论纷纷,家喻户晓。族长震怒,私下商议,暗定计谋。一日正值街天,官二姐率众兵丁在哲觉街上吃凉粉,枪支架立一旁。忽然,本族安大爷率众家丁夺枪缴械,并当场将小队长击毙。官二姐侥幸逃脱,她不敢回家,也不敢投亲靠友。只身一人,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忍饥挨饿,来到昭通。求助教堂,洋嬷嬷见其可怜,又无路可走,便同意暂时收留。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苏女士,爱其聪慧收为义女,改名苏志贤。送到昆明教会学校读书。
1937年10月5日,近四千名女子上街游行,后到省政府五华山请愿,要求奔赴抗日前线参加抗战。经过报名、体检和文化考察,挑出了六十名女学生,组成云南妇女战地服务团。苏志贤就在其中。她们自交伙食费,自带行李,到西山华亭寺集训。每日闻鸡起舞,风雨无阻:习操练武,游泳爬山,以增强体质;学习救护,练习演讲,教唱抗日歌曲,排练街头短剧,以适应战地需要。
1937年12月,云南妇女战地服务团奉命开赴前线。
1938年4月下旬,苏志贤等十二名战地服务团成员奔赴硝烟弥漫的台儿庄抗日前线,参加焦土抗战。在前线指挥部受到了六十军军长卢汉的接见,并合影留念。
战斗非常激烈,子弹从耳边掠过,炮弹在身边炸响。随时都有战士倒下。她们在战场上抢救伤员,与战士同壕射敌,为战士送水送药,给伤员打针包扎,喂水喂饭。她们将伤员简单急救包扎处理后,背负运送下前沿阵地,再由车运送到后方医院。从4月22日到5月20日,六十军在陈瓦房、刑家楼、五圣堂、蒲汪、禹王山等地与日军血战二十八天。成功阻止了日军占领台儿庄迅速南下的企图,成功掩护数十万友军撤退和突围转移。在这二十八天的台儿庄血战中,六十军指战员英勇顽强打出了威风,滇军名声大震,被称为“国之劲旅”。六十军以血肉之躯迎战日寇,部队也伤亡惨重。战地服务团的女战士们在战场上抢救伤员,她们英勇无畏的作风,大大鼓舞了士气,并赢得国际上的赞誉。
一次,苏志贤在战场上抢救伤员,忽见不远处一战士与鬼子扭打在一起,看到鬼子将战士压在身下,苏志贤飞身赶到,飞起一脚正踢在鬼子脑袋上,化险为夷。她从此得了一个“苏大皮鞋”的称号,许多战士不知道苏志贤这个名字,但提起“苏大皮鞋”却众人皆知,赞不绝口!
1938年5月17日,六十军在台儿庄奉命转移,经过一个月的生死历险到达武汉。苏志贤被派到军部特务连担任译电工作。1942年随军返回云南后一直在六十军服务,多次立功。抗战胜利时苏志贤已是上尉军衔,被安排在宜良县做民事调解工作。文化大革命中她被诬陷为逃亡地主,国民党特务,国民党的残渣余孽,被羁押达三个月无罪释放。后又被遣送威宁哲觉监督劳动改造。受尽折磨,精神失常。侄子也受株连,被开除公职,遣送哲觉监督劳动改造。1989年4月,苏志贤在丽江病故,结束了她悲壮的一生。亲属将其骨灰送回哲觉,安葬于荒山之上,也算是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吧!
结束语:
当国家危难之际,她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加入了抗日队伍。
在祖国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将自己献给了祖国。
她是爱国的志士,威宁彝族的骄傲!
她是女中豪杰,让中华女子自豪!
她富于传奇的经历无愧于英雄的称号!
安息吧!默默长眠在荒山中的巾帼英雄!
值此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之际,谨以此文告慰抗日女英雄苏志贤在天之灵。
(二零一五年 清明)